老者却面色如常,在暴雨般的攻势下,一一轻松避过。还引得数名灰衣人兵刃相抵,被他趁势一招折断。鲁庆越发觉得后背发冷,也不知是这冬雨所至,还是被老者的气势所威慑。
灰衣人见老者轻功了得,急忙转换身位相互交错,犹如一张铺开的蛛网。要将老者困在其中渐渐消磨。老者轻蔑一笑,单脚点地轻身而起。几名灰衣人也随之跃起一同出手,欲将老者逼回。
但老者才到半空仍呈上升之势,却忽然扭动半身,如飞鹰盘旋发现猎物,朝一方斜射出去。这一变化,让腾身空中的灰衣人措手不及。只能眼看对方冲向此时阵型弱处。
随着老者急冲而来,下方三名灰衣人左右分开。待老者临近,两人从旁出击,一人居中挥刀砍下。老者见刀锋将至,斜侧身形迅速下坠,贴着地面顺划而过。转眼间来到灰衣人身后,一击将其毙命。既又接连三招将另两人重伤。
只此茶盏功夫,灰衣人的阵势便被化解,但余下数人并未有退缩之意。仍自上前与老者拼杀。老者轻叹一声,在数人缝隙间灵巧穿梭。片刻后,灰衣人再无站立之人。
鲁庆一时呆住,此刻,空中一声霹雳炸响才将其唤醒。看到老者飞身过来,鲁庆抬手出招。虽被先前所见震慑,但保命之意激发其心。与老者交换十数招而未落下风。
“鲁庆,你敢与我动手。”老者一掌打过道。鲁庆避而不语,只顾拆解对方招式。老者再次说道:“你可想过罗鲲鹏会怎样。”鲁庆被其一语惊动,看到对方无比犀利炙热的眼神,仿佛雨水流过都会蒸发。身形随之一顿,被老者双掌打在肺部,气息紊乱连咳不止,退后几步依坐在石壁下。
老者见状转身离开,朝林潇翊三人赶去。徐朝远忙摇了摇头,从震惊中醒过连忙跟上。此时,沈幽儿已跃身来到林潇翊身旁,联手对付余下两名灰衣人。让林潇翊压力顿减,从刚才的狼狈中解脱出来。
而现在最为艰难的实属苗心蓝。她与罗鲲鹏的功夫虽不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但两人的差距也十分明显。若在几年之前,苗心蓝绝过不了对方三十招,便是败下了阵来。
好在三年习武,又有高人指点。加上自己还有些天分,让其轻功造诣扶摇直上。比之林潇翊还要好上一些。在罗鲲鹏的凌厉招式下,才能够坎坎应对。而与之相反的便是罗鲲鹏。
他对苗心蓝的武功了如指掌,就算对方自幼有崔鸣夕教导。可崔鸣夕本身武功高强,但却不善于教授他人。罗鲲鹏看在眼中知其难有大成,便未放在心上任其自由。苗心蓝虽有天资,可却没有一个好师父,因此武功止步不前。
可如今交手,对方的轻功竟精进如斯。两人已过六十余招,自己的每一招每一式,无论角度,力量,以及速度,都已发挥出几近八成的功力。苗心蓝却能在其狭隘的间隙中巧妙避过。虽不能出手还击,但自己也未伤其分毫。这让罗鲲鹏有些焦躁恼怒。
他却不知,苗心蓝已然近乎崩溃,身体快要不听使唤。早在两人激战初始,苗心蓝便全力以赴。她知道只要稍有差池,自己便会被罗鲲鹏一击毙命。为了能够找到一丝生存的机会。她无暇分神,也顾不得林潇翊等人如何,全部精力都要集中眼前。
而在抵挡罗鲲鹏数十招后,苗心蓝感到身体似乎正在渐渐僵硬。不知是不是心中惧怕紧张,让自己承受着巨大压力,致使每次辗转应对都要消耗剧增。恐怕再有茶盏功夫,她便无力抵抗任其宰割。
沈幽儿眼见苗心蓝似有不支,急忙喊道:“哥,心蓝姐快不行了,你去帮他。这里有我。”话虽说的简单,可身前这两名灰衣人不同其余。适才,若不是沈幽儿及时相帮,林潇翊怕是早已被重伤。
现在,虽然两人是以一对一,可谁都抽不出身来。两名灰衣人对林潇翊和沈幽儿步步紧逼。沈幽儿想要故伎重施,像刚才一样故意露出破绽,让对方再次挥刀砍向自己,将毒虫射入对方眼中。
灰衣人果然中计,破绽才显,便挥刀砍向沈幽儿。沈幽儿也如刚才,在关键时刻,左手掌心握住虫壳,待刀锋将至,迅速抬手奋力抵住。刀刃将虫壳划破,沈幽儿继而挥手,将毒虫急射出去。
可结果却没有如她所料,灰衣人见沈幽儿以手抵刀,力未用尽便将刀弃去。使沈幽儿出手偏移,毒虫随之射落他处。这一急变,让沈幽儿惊讶之余稍有迟缓。灰衣人趁势俯身前冲,一步来到沈幽儿近前,双手同时猛力推出,打在胸肺之上,将其重重击飞出去。身在半空,一口鲜血急喷出来。
眼看沈幽儿横飞而过。林潇翊急躁之下,大声喊道:“幽儿!”这一分神,被灰衣人抓住时机,一刀斜挥从下而上。自腹肋直到肩颈,划出一条长长的血痕。鲜血大片流出与雨水混在一起,让林潇翊变成了一个血人。
与此同时,沈幽儿才要摔落地上。身后一道身影急跃而来,将沈幽儿接住,轻放一旁,便冲向致其重伤之人。灰衣人眼见老者冲来,拾起地上兵刃,等待对方出手。
此刻,老者脸色黯然,比之天气更加阴沉。看到灰衣人以静制动,老者疾步飞过。人未近前便一拳当先。灰衣人眼中惊诧,不明对方何以如此出招,但仍然小心戒备。
在老者招式未变,右拳将至之时,才一刀挥出,劈向对方手臂。此一刀并不是随意出招,而是看到老者时便已蓄力。一挥之力犹如空中闪电,让老者避无可避。
刀锋砍至手臂,灰衣人竟未感到一丝阻力。只见,老者右臂匪夷所思地拧转一圈,避过刀刃,身子同时向左偏移半步。而力道却又加了一分,拳头笔直打在灰衣人的咽喉处。“咔嘣”一声轻响。灰衣人的脖子被一拳打弯,仿佛没了骨头,脑袋软塌塌地向后折过。
另一名灰衣人见势不妙,急忙再次抬刀,劈向林潇翊,想要尽快除掉一人。林潇翊不知沈幽儿生死,心中怒火爆发,对灰衣人的青刀视而不见。硬是起身腾前,双手抓向灰衣人,将自己的脑袋暴露在刀锋之下。
沈幽儿重伤抬头,看到林潇翊舍命相拼。情急之下热泪流出,急声大叫:“哥!你不要死!”同时一道霹雳闪过,雷声轰鸣。却没有掩盖住这一声高喊。声音穿过雷鸣传到林潇翊耳中。让他在生死攸关之时,身在空中生生侧过分毫。脑袋也是咔吧一声,极致偏向一边。
灰衣人本以为必将林潇翊断头,可突生变故,中途匆忙改变刀式。刀锋削过,紧贴林潇翊的左耳劈下,刀尖直入肩胛。灰衣人再要抽刀,林潇翊使出全身力气转向一旁。刀尖被蛮力折断镶在骨中,林潇翊急跃向后逃过一劫。
沈幽儿惊魂未定,徐朝远从后赶来。“你干什么去了!”沈幽儿怒道。徐朝远才要开口,但见林潇翊危险,急忙纵身上去。老者此刻也来到林潇翊身旁,问道:“潇翊,你伤势如何?”
林潇翊看到老者的容貌感到非常惊讶,但对方的语气确是老者无疑。且现在也不是追问的时候,忙说道:“没事,还能撑着。”老者道:“那好,你去照看沈姑娘。”“可心蓝她…..”林潇翊还未说完,老者便道:“我现在去救她。”说着疾步走向灰衣人。
灰衣人知道老者功夫了得,全神贯注的注视着对方。老者飞步攻向其左边。灰衣人才要出手御敌,老者身形一晃,立刻转到右方。灰衣人谨慎应对,向斜后急退两步。老者步法变换,再次回到左侧。其间转变极快,没有丝毫顿挫,仿佛在冰雪上滑行。
灰衣人眼看老者轻功飘逸,手握青刀,紧守门户。老者见状第三次转换方向,变换之际同时出手,灰衣人立刻举刀外挡。可谁知,青刀疾出,老者却已不在这边。一人一拳如鬼魅般折回了原位,拳到人飞,灰衣人左脸凹陷横在半空,昏迷瞬间眉头紧皱,显然费解老者是如何变换回来。
不待灰衣人落地,老者已纵身一拳打向罗鲲鹏。这时,苗心蓝已是强弩之末。罗鲲鹏自信两招之间便可取其性命。但忽感身后劲风袭来,忙回身一掌,与老者拳掌相对。
两人劲力不分高下,都不由退了数步才站稳身形。罗鲲鹏正感奇怪,对方竟有和自己伯仲之人。细看之后,却震惊不已。“爹!”苗心蓝忽然大喊一声,不顾一切急跑过来。
她虽也被老者的容貌所惊住,但毕竟是自己死去多年的爹爹站在眼前。苗心蓝心中无比激动,来到老者身旁,大声道:“爹!我是心蓝。”老者看了看苗心蓝激动不已的样子,却没有任何答复。
苗心蓝也觉奇怪,忽发现,自己的爹爹竟穿着无前辈的衣衫。此刻,她有些迷茫。神情从激动变为疑惑,从欣喜变为呆立。“你是什么人!?”罗鲲鹏对老者道。
老者平静道:“怎么,你连我都不认得了。”罗鲲鹏虽然困惑,但他知道眼前之人早已死去。“不可能,他早就死了。我看着他被人刺穿心脏。”罗鲲鹏有些心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