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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西侯与墨茗不过十步距离,墨茗一声狂怒咆哮,如同山间野狼一般。他看去毫无章法的挥舞着手中浅灰色的宝剑,一道又一道半月朝着仲西侯飞来。

仲西侯手中握着剑,却还没打算同墨茗硬杠几招,只是左躲右闪。他是躲开了,这供奉着佛主菩萨的大雄宝殿,却是遭了秧。

红漆大柱垂垂,邻门的几尊泥塑佛像崩碎。

仲西侯躲闪时候自也是看到了宝殿被摧残,心中不由感慨,才白嫖入吾袖的寒山寺,这会儿又得大费银子重新修缮了。

墨茗连连挥了三四十剑,不见疲态,也没能打到仲西侯,墨茗更为愤怒。伴随着又一声如兽狂啸,墨茗又是挥出了一剑。

这一剑,一如先前,炁化为了一条黑线,黑线如游蛇,又似灵活的锁链,朝着仲西侯的沸腾而来。

仲西侯等得,就是这一剑。

他身子一转,手中剑于周身划出了一条耀眼的橙色光线。橙色光线扩散,渐渐,风被汇聚,化为了龙卷。

黑线撞在了龙卷上,随着风的卷动,一点一点,仲西侯那本该灰白色的龙卷,如今被黑色吞没。

而在那黑色龙卷风眼处的仲西侯则是颇为好奇,他探出左手,缓缓触碰上了那夹在风中的黑线。

黑木拳套包裹的手指才触碰上黑线,那黑线如同被磁石吸引,直接朝着仲西侯的手指就缠了上来。

黑线一圈一圈,缠住了手指,转圈缠绕不停,就在整个黑木拳套被墨茗的黑线包裹,那木头黑色更显的时候,仲西侯左手一甩,黑木全套整个脱离朝龙卷外头飞去。那飞去的方向,就是墨茗所在的位置。

墨茗眉头一皱,赤红双眸里头只有凶狠。他双手握住宝剑,自上而下朝着黑木拳套劈砍了下去。

浅灰色的宝剑与黑木拳套相触时候,墨茗眉头不由一皱,那双狂目之中也是流露出了几分疑惑。

墨茗这一剑没能劈开黑木拳套,被那炁化黑线缠绕的黑木拳套也没了冲劲,受到墨茗这一剑劈斩,也是朝下坠落,最后陷入了石板里头。

墨茗眼中疑惑未褪,他神态有些愣愣,低头看着陷入石板中的黑木拳套。浑然未觉,包裹仲西侯的龙卷汇聚成球,已经朝他飞来。

等那风球靠近,墨茗看也不曾多看一眼,手中宝剑随意一指,又是那易水寒的“琴酒随歌无关风月”,风球,散了。

可风球只是虚晃,仲西侯紧随风球之后,一剑袭来。

这一剑与“飞龙巡八荒”形似,却又不同。

飞龙巡八荒,霸道,势不可挡。

这一剑,犀利,无声。

仲西侯的剑离墨茗不过三尺,墨茗抬剑格挡。仲西侯这一剑,明明不见威压,可当墨茗侧剑挡下时候,眼中疑惑更甚。

他明明挡下了这一剑,可为何,自己的身上竟会出现这般多的伤口。

墨茗用力一挥剑将仲西侯给甩了出去,而他身上,手脚躯体,甚至是脸颊,都有一道又一道细痕出现。自细痕中,也是流出了血。

血密布了整张脸,也将那白色睡服给染了色。而此刻的墨茗,如同屡次刺杀朱一诺的尸傀一般,不知疼痛。

墨茗又是一声怒吼,这一次,吼声持续了三十几息。而仲西侯,只是站在不远处,看着墨茗在那咆哮,没打算趁这空档做些什么。

等墨茗吼声结束,他怒目看着仲西侯,仲西侯却是咧着嘴,露着一口白牙,笑容阴森。

墨茗挥动了剑,可不等他的剑挥落,仲西侯刹那到了他的身前。二人面面相对,甚至鼻子都快触碰到了一起。

墨茗只觉腹部被钝器撞击,接着,身子似有电流流过,麻痹,没法动弹。

伴随着墨茗的身子缓缓倒下,仲西侯也将剑收归鞘中。

仲西侯朝殿外看去,腹部被贯穿的云六儿已经站起了身,面部依旧痛苦。

“那个,那个刘二,来,帮你们少庄主擦拭下身子。”

音接近,可意不同。云六儿也没去计较,强忍着疼痛,朝着大殿迈步。

仲西侯以为事了,也就左手一挥,落在地上的黑木拳套自动飞回,套回了手上。他朝着殿外走去。既然墨茗同萦如歌是双生子,墨茗今夜会发狂,失了魂一般,那自己的小师弟,又不知是个什么情况。

仲西侯散出了风,朝着中庵的厢房游荡而去,自然,人也是朝那走了过去。

走着走着,看到厢房那一会儿闪耀一种颜色,一会儿又是闪耀起另一种颜色,仲西侯的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那不是炁,那,是灵力。

仲西侯是个修仙者,是就连墨茗,就连那个一剑险些毁了秦淮河的修仙者都不知道的,他们的同道。

也是如此,仲西侯分得清炁与灵力的区别。

知道了是灵力,仲西侯的眉头就没法舒展了。毕竟,他可没多少与修仙者斗法的经验。

靠近些了,除了听到东西被破坏的声音,更是听到了萦如歌那几个追随者的劝说与安抚声。

“尊者,凝神,守一。”

“尊者,冰心诀。”

听声音,那几个天鸾众这会儿心急如焚,可仲西侯依旧是慢悠悠,不见脚步加快。

相比墨茗,仲西侯倒的确更关心他的小师弟。可也只局限于他的小师弟,至于那些前债累累的天鸾众,仲西侯丝毫不关心他们死活伤残。

伴随着一个男人的闷哼声,一道照耀半个中庵的红光绽出,一辆燃着火焰的战辇撞破厢房,朝着夜空冲撞而去。

而在那烈焰辇上,有一袭红衣站立。

仲西侯自然确定这在烈焰辇上的人是他的小师弟萦如歌,可这会儿的萦如歌,样貌令人有些陌生,更或者,有些令人好奇。

萦如歌的红衣被火焰烧毁了一半,上身袒露了一半,月光照耀下,那袒露的那部分身子上,有奇异的黑色斑纹。

仲西侯毕竟没见过萦如歌的身子,也是不知这奇异的黑色斑纹是萦如歌原本就有的,还是今夜才会出现。让仲西侯陌生又讶异的,是萦如歌那一头披散着的头发。

不论是萦如歌还是令狐长空,头发都是乌黑色,如同长年用黑芝麻何首乌洗头一般,发质不错。可如今萦如歌披散着的这头长发,是如雪一般,又隐隐散着银亮光芒的白发。

“还以为狼人变身都同墨家少主那般,只是得了失心疯,小师弟你这多少还有些变身该有的样子。”

白发萦如歌驾着烈焰辇没有回头,他奔向的,是西南方向。

仲西侯有些无奈,只得再度抽出了剑,剑低垂,身子下沉。紧接着,他左脚为主要支撑点,双腿如弹簧一般,助着身子一跃数丈高。

身处跳跃至高点,一剑挥出。

又是那般,看去是挥了一剑,却又是两道半月叠加成一个叉,旋转着朝着萦如歌飞了过去。

人未落地,仲西侯手中宝剑又是朝着萦如歌一指,刹那,寒夜高空,狂风起。

风扰乱了萦如歌的前进路线,高空中的萦如歌不由眉头一皱,面露凶恶之相。可不等他狂暴发作,两道寒芒就砸在了他的座驾烈焰辇上。

刹那,烈焰辇崩散成一团又一团火焰,火焰在寒夜狂风中,一瞬熄灭。

萦如歌没了依凭,人从高空坠落。

“坏了,这般高度,尊者会粉身碎骨。”

仲西侯身子快要落到地上,就听到有人声音忧愁。低头去看,是那个萝莉身材的张月鹿。

张月鹿今夜与心月狐一般,没有覆甲,只是挂在腰间。

看她模样,衣衫破烂,嘴角还有没擦干净的血。

仲西侯落地,张月鹿满脸忧愁不减,眼睛里头更是多了份乞求。而仲西侯,却是摇了摇头。

“孤的小师弟,你们的尊者,成日踩着只凤凰飞来飞去的,自不会没有高空意外坠落的处理办法。”

仲西侯话才说完,就听一声凤凰鸣叫,仲西侯余光瞥见了一团红光。回身去看,这会儿的萦如歌立身那只火凤之上,一头银发任风拂动。

仲西侯拍了拍手,打趣道:“小师弟,你这头白发,染的不错。可就是你这身上的刺青,有些不伦不类,不怎么雅观。”

萦如歌的反应不同墨茗那般失了魂一般,没了自主意识,听到了仲西侯的打趣,萦如歌眉头一紧,抬起了左手。

他左手成爪,声音有些沙哑浑厚:“星辰决-亢金龙!”

语甫落,萦如歌的左手散出了金光,自那金光中射出一根又一根的金针。金针飞来的过程中,又渐渐化形,最后悉数变成了一条又一条咆哮的金龙。

金龙群咆哮着,朝着中庵厢房外的空地冲撞而来。

看到这一招,仲西侯不由睁大了眼,随后哈哈大笑:“好一招泸州升,泸州老,呸,泸州什么来着的?”

一旁的张月鹿对于这位尊者的便宜师兄的胡言乱语有些纳闷,她已身子腾挪,想着离开危险区域才能有下一步。

仲西侯身子未动,也是抬起了左手,他抬起左手的时候还冲遁逃立的张月鹿笑说:“小丫头,孤的秘密,可不要外泄。”

不等张月鹿疑惑,仲西侯左手摊开又握紧,朝着那金龙群就打出了一拳。

一拳出,八方的风汇聚一处,狂风越发浓郁,最后化为了一个如云烟般不断流动着的巨大白色拳头。

白色拳头飞过,金龙群悉数崩碎,化作漫天金色星点落下,最后消散。

而仲西侯连连喘了几口气,笑道:“孤想起来了,是庐山升龙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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