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萦如歌一声怒喝,火凤来不及嘶鸣一声便爆裂开去,爆裂的火凤化作不好数计的火星溅射八方。火星与炁化的舞雩宝剑相碰,两相消散。

在空中没了依凭的萦如歌没同灵猫一般在空中几个翻滚卸去重力,他就如一颗陨星直接砸在了地上,将那唯一一片石板还平整的区域也给砸出了一个大坑。

仲西侯满面笑意看着萦如歌,打趣道:“小师弟,你脚疼吗?”

萦如歌不明其意,用那粗犷如魔神的声音回道:“不疼,仲西侯,你的脖子,该疼了。”

仲西侯点了点头,好似不明白萦如歌话外之意一般:“抬头久了,是有些酸胀。”

萦如歌冷冷一笑,右手朝一侧一挥,那头银发也跟着朝右侧一晃。渐渐,有七彩光点汇聚到了他指尖。萦如歌右手猛然一握,那七彩流光刹那汇聚,渐渐化形。

七彩光点所化形状,是一柄三尺剑。

这七彩光点的卖相,可比秦淮河畔那些个术士缠绕指尖的电弧要来的有逼格。仲西侯正期待着,想看看这小师弟还有什么华丽招式。

萦如歌接着又是一声吼,声音依旧粗犷:“十三恨,解!”

语甫落,那七彩光点所化的宝剑越发凝实,那是一柄青色的细剑,剑身宽度,不过仲西侯手中舞雩剑的五分之三。

仲西侯没有动,他满脸希冀,想要看得真切。可这小师弟萦如歌不争气啊,就在那青色宝剑的剑身剑镡剑柄开始出现纹路,即将化作一柄真实宝剑的时候,一声琉璃脆声响,萦如歌手中那柄青色宝剑,龟裂消散。

仲西侯“啊呀”一声,满脸的可惜。

萦如歌的眉头不由皱紧,有些愤愤看着自己空荡荡的右手。

“小师弟,如果没法子,要不,今天就此作罢,下回你再给为兄展示展示?”

仲西侯那好似商量的语气,听入萦如歌的耳朵,满满的讥讽与挑衅。萦如歌又是右手抬起,手张开,接着又是一声大喝。

“大岳雪银枪,来!”

“好家伙,好家伙!”仲西侯连呼好家伙,又是满脸期待,“小师弟,你到底有多少牌?孤不过一手控风的仙术,你这,过分了,实属过分了。”

萦如歌一脸傲气,仲西侯则眼中心心绽放,可坐等右等,依旧不见任何情形变化。

“算了算了,今日就此作罢。”

语落,仲西侯足下催力,动快如狂风,过程中右手一把握住了舞雩剑的黑木剑鞘。萦如歌眼神一变,双手刹那变得漆黑。

黑木剑鞘落下,萦如歌那双漆黑的手交叉朝上。只听一声闷哼,同时伴随着骨头碎裂的声音,萦如歌膝盖一曲,直接被仲西侯这一下给砸的跪在了地上。

仲西侯抬起了剑鞘,接着又是一剑鞘朝着萦如歌的脖颈处砸了下来。

萦如歌手骨断裂,双手抬起的速度慢了几分,手才抬到一半,仲西侯的剑鞘已经命中了他的后脖颈。又是一声闷哼,紧接着,萦如歌身子一软,面朝下,倒了下去。

仲西侯用脚踢了踢萦如歌的肩膀,确定这小师弟是真的晕过去了,也是不由舒了口气,将黑木剑鞘一丢,直接坐了下来。

仲西侯朝一个小亭方向招了招手:“那丫头,还不过来,把你家尊者给拖回去。”

小亭后头,战战兢兢还未彻底安心的张月鹿畏畏缩缩探出了头。仲西侯越看着小丫头就越是纳闷,就这么个看过去不过十六七的丫头,是怎么被排进天鸾众里头?

莫不是,这看去与寻常人家女娘无异的丫头,自幼就是个杀人魔?

若非如此,怎就会身处恶人扎堆的天鸾众里头?

张月鹿确定萦如歌没了活动能力,这才脸露惊恐,快步跑了过来:“尊者,尊者!”

张月鹿到了萦如歌身侧,俯下身子,探出手指按在了萦如歌大动脉处。确定萦如歌真的只是晕了过去,这才长长吁了口气。

虽说张月鹿只是个十六七的丫头,可毕竟是个习武之人,力气自然不会小。她没有按仲西侯说的是拖着萦如歌,直接手一抬,将萦如歌给扛在了肩膀上。

张月鹿又看向了仲西侯,那意思,明白不过。仲西侯只是摇了摇头,起身挪动了几步,到了靠近栏杆的台阶处。

坐下,身子后仰,让腰部背部抵在台阶上,稍稍舒缓下身子。抬头望天,或是也在告示着今夜的事了了,不知何时,乌云飘来,遮住了月。月光没了也就罢了,那本璀璨的漫天星辰,竟也随着月亮,一同隐没。

仲西侯不自觉将手朝右一摸,石阶这空空荡荡,没有烈酒,也没有吃食。

“唉,看来备的还是不够多。”

说罢,仲西侯索性双手作枕头,翘起二郎腿,闭上眼睛,准备睡去。

突有脚步声靠近,凭借气息,是那个随墨茗一道过来的藏蓝色短打的武者,云六儿。

仲西侯缓缓睁开了眼,就见云六儿面色苍白,手中提着一个皮壶,正递向了自己。

“廉价的烧刀子,仲城主可能将就?”

仲西侯也不讲究,直接一把抓过了皮壶,罢了塞子,连连几口灌下。用手背擦拭了嘴角的残酒,一声“啊”后,舒爽,惬意,满足。

云六儿捂着用一块膏药贴着的伤口,嘴角抽抽着,也坐了下来。

仲西侯又是灌了几口酒,随后就将皮壶递还给了云六儿。云六儿接过了皮壶,也是灌了几口。

“仲城主,小的可能问仲城主一个问题?”

仲西侯不作他想,努了努嘴,点了点头。

云六儿犹豫几息,还是问出了口:“仲城主可有逐鹿之心?”

仲西侯微微一愣,满脸疑惑看向了云六儿。黑皮那打量又略微带着几分疑惑的眼神,让云六儿不免有些不自在。

云六儿又是连连灌了几口酒,那样子,像极了怀了赴死之志:“王爷年迈,殿下孱弱,小公子,难当大任。西地之主,不可出不夜城。仲城主破了规矩,第一站到的,是不夜城。莫不是和那些豺狗一般,是闻到了气味,才来的金陵?”

说完了话,云六儿不由面色紧张。说起来,他这等身份说出这种话,还是对着一城之主说出这种话,被定做大逆不道,仲西侯将之当场格杀,也不会有人有二话。

可仲西侯,却是哈哈大笑。或是笑声太过狂放,让他本就未痊愈,一夜又干了四波架的身子,不免一阵疼痛。

舒缓了许久,仲西侯才算好受些:“刘二啊,孤这么与你说。有逐鹿之心的,无非两种人。一者,心怀天下的。一者,鬼迷心窍的。心怀天下者,注定是个劳碌命。可鬼迷心窍者,该怎样的鬼,才能迷了孤的心窍?孤贵为一城之主,有权。掌管西地,有钱。试问,孤为何要劳心劳神,去逐鹿天下?”

云六儿听过了仲西侯的答案,未作他想,他起身,忍着疼痛,冲着仲西侯深深一拜。

仲西侯对这云六儿也是不免来了兴趣,又拍了拍一旁的石阶,示意对方坐下。

等云六儿坐下了,仲西侯也是没有弯弯绕绕,直接问:“刘二,孤想问问你,你是隶属易水寒,还是归于朱家?”

对于仲西侯的提问,云六儿不免有些纳闷。可琢磨了一番,也算明白了过来。

易水寒者,杀手,死士,听令而行。君上为朱家者,谋与力,皆具。

云六儿没有迟疑或言语作修饰,也是直接回答:“临城,世子近卫,云六儿。”

“世子近卫?”

仲西侯不免眼中有过一瞬的疑惑,世子近卫?那么问题又来了,自己几次与朱谏男相约,他身侧除了雷牛,不见旁人。纵然还有暗中的护卫,可对于风与气息无比敏感的仲西侯,却是不曾有感受到过云六儿的气息。

再者,易水寒的人奉命来杀墨茗,出动的都是活血境,甚至还出来了一个非花境的剑修。那是何人要取墨茗性命,不言而喻。

这世子近卫,又怎的会与朱家对着干?

仲西侯的眉头不由凑在了一块,他盯着云六儿,不确定道:“你这世子近卫,可是近来受封?”

云六儿点了点头:“前日,王爷亲封。”

仲西侯手摩挲着下巴,好一阵苦思,最后,眼中疑惑解了。可随后,又是满满疑惑。

仲西侯盯着云六儿,只是盯着,未发一语。云六儿被仲西侯盯得背脊发凉,声音都有些微颤。

“仲,仲城主,小的只是奉命做事。太多东西,可不会知道。”

仲西侯点了点头,依旧是盯着云六儿看,依旧是不发一语。

云六儿咽了口口水:“仲城主,今夜为何会来相助少庄主?”

仲西侯又是点了点头,这次回答了这个问题:“他家老子请孤喝了碗茶,孤没机会回请。”

这个答案,让云六儿有些琢磨不透。该是怎样的茶,让仲西侯会以命去搏。

仲西侯又是往石阶上一靠,打了个哈欠,懒洋洋道:“刘二啊,咱俩年纪相仿,或是你还比孤要虚长几岁。可是啊,孤可要告诫你,小人物,就安安稳稳做好分内事。那些个大人的权谋,你参与了,成与败,都是一个死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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