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抚好了瞎眼老婆婆,仲西侯同少年一道出了铺子。
少年看着仲西侯,眉头微蹙,双眼里头有几分疑惑,也有几分微微的怒气。
仲西侯又是嘿嘿笑了笑,问:“锤子是吧?你以为,孤方才所说,是真,是假?”
若不是为了保持那孤王气质,就少年这眼神,仲西侯真想对他来上一句,看你个锤子。
少年郎没回答这个问题,一脸信誓旦旦:“我会告发你的。”
仲西侯却是摆了摆手:“无需你告发,过几日,朱家的人就会知道,仲西侯从西地而来,来临城的目的,就是来杀人。”
“你是仲西侯!”
听得仲西侯自报家门,少年颇为兴奋,这倒令仲西侯有几分无措。
“我听婆婆提到过你很多次,她说,只要我能铸造出令你满意的宝剑,我就出师了。那把剑,是婆婆给仲南,给仲大侠打造的么?”
仲西侯可不曾想,被称为鬼婆娘的天下大铸会这般教导弟子。
可对于后半句话,仲西侯则是摇了摇头:“祖上传下来的,你要给孤铸剑?也好,那等你做好了准备,可来寻孤。”
“我该去哪里寻你?”
“过几日,你会晓得的。”
仲西侯没再多说,他这会儿就想找个地方舒舒服服睡上一觉,至于后续的东西,再论。
仲西侯身上没有文牒,住不了店,他倒干脆,毕竟除了酒楼客栈有床能睡觉,花楼,也是有床的。
可这会儿是白天,秦淮河边上的花楼正是闭门歇业的时候,怕也就仲西侯这么个独类会在天才亮的时候去拍门洒银子。
仲西侯挑了家官家花楼,这会儿莫说是没有倚门卖笑人倚着栏杆莺莺燕燕了,即便是最下等的龟奴,也是不见一个。
这西地黑皮也是不管不顾,直接连拍门板,响动之大,也是惹来行人注目。
没一会儿,门板被拆下了一块,一个面目猥琐,瘦骨嶙峋的中年男人一脸怒气瞪着仲西侯。
可不等他开口破骂,一张银票就挡住了他的视眼。
“赏你的,把这儿最好的上房给老子空出来。”
盯着这张面额十两的银票,这猥琐中年男人哪还有什么怒气,就连困意也是云烟散去。
他动作迅捷,又是拆了两块门板,恭恭敬敬把仲西侯请了进去。
人才进店,门板又被很快合上。
“大官人怎么称呼,我们这哪有什么上房,有的都是最好的别院。”
“哦,老子复姓西门。”
仲西侯随口一句,直接把一旁一把椅子从桌上拿下,躺坐了上去。
他盯着这个龟奴,又问:“那,哪个无忧洞的别院最是暖和?”
猥琐中年人虽不曾见过有人大清早逛窑子的,可银票的魅力,哪怕这西门官人要自己老娘服侍他,他都会把他老娘从坟里扒出来。
“西门大官人,这呀,就要属我们楼里的······”
猥琐中年人话语未尽,一个满是怒怨的尖锐声音就传了过来:“大早上的吵吵个啥。”
仲西侯循声看去,那是一个三十出头的妇人。
这妇人一身华丽绸缎,脸上红绿未卸,倒也描得精致。
三十的妇人身形褪去了少女的青涩,又还没开始发福变形,丰-臀肥-乳,加之微低的领口露出一抹春光,倒也是令人兴趣颇佳,金龙兴奋。
未等这妇人开口破骂,仲西侯手一挥,一张银票已遮住了这妇人的视眼。
妇人忙碌了一夜,这会儿早已疲惫,可看到银票,又细看上头的面额,也是立马困意全无,疲惫尽消。
妇人收下那面额二十两的银票后,立马成了一热情又妩媚的狐美人。
妇人扭着蛇腰,凑到仲西侯身边,那蜜桃般的臀部直接坐在了仲西侯腿上。
她丝绢轻拍仲西侯嘴鼻,声细柔,问:“官人,大清早的,好是精神啊。”
妇人身上淡香飘散,仲西侯倒也嗅的有些沉醉。花了钱,不占点便宜,那可就亏大了。
仲西侯一把将妇人揽入怀中,妇人的蜜桃挪动位置,压在了仲西侯双腿之间。
这西地黑皮看着妇人,一脸坏笑:“来花楼,不论黑天白夜,老子,都精神。”
能感受到仲西侯的手开始一点一点往自己上身摸索而去,而蜜桃处只觉有物硬若剑柄,这妇人竟也一下有些无措。
几次挣扎,可不论如何,也是挣脱不了仲西侯粗健有力的手臂,最后只得作罢。
“可,那些丫头们这会儿已经睡下了。那官人,要如何解乏呢?”
妇人含情脉脉,轻咬红唇,一脸魅惑苍生。
仲西侯也不含糊,直接又把她抱紧了几分,二人眼对眼,鼻尖都快触碰到了一起。
“那不如就由夫人来陪老子解乏,如何?”
妇人一听,不由丝绢掩嘴,几声妩媚轻笑。
可几声笑后,妇人又是一脸魅相:“贱妾早已退出风尘,若是官人执意要贱妾服侍,也非不可。”
仲西侯颇为配合,一脸好奇:“哦,那代价是?”
“贱妾现在早给自己赎了身,已非奴籍。心想着再赚几年棺材本就找个老实人家,嫁做人妇。官人竟要贱妾再落风尘,这,得加钱。”
听到最后一句,仲西侯不由一愣。这三个字,竟是莫名熟悉。
他一把推开了妇人,让妇人同那个猥琐男人有些茫然。
接下来,仲西侯一拍大腿,声也提了几分:“老子就喜欢你这种痛快的人,好!”
说罢,仲西侯袖子一动,两片金子做的桃花花瓣就被拍在了桌上。
看到金子,二人眼中不由起了亮光。
妇人更是干脆,一把将两片金叶子揽入袖中,拉起仲西侯就朝楼上走去,留下一脸郁闷的猥琐男人。
这妇人拿了金子,态度更为热情,不断用胸前饱满摩擦着仲西侯的手臂。
她口吹香风,凑到仲西侯耳边,声也温柔魅惑:“今个儿,官人想要贱妾怎样,贱妾就任由官人怎样。”
仲西侯听得这话,一张黑脸上头,不由坏笑连连。
未久,仲西侯同这妇人坦诚相见,一道沐浴后,仲西侯横抱着妇人到了可共四五人共眠的大床上。妇人脸上媚态尽显,偶尔发出轻声娇-吟。
当妇人自以为做好一切准备,任由这不似中原人的黑皮随意蹂躏的时候,这黑皮竟是趴在床上,一句慵懒:“来,给老子捶捶背,捏捏腰。”
妇人以为自己听错,确认无误后以为是这黑皮客人的特殊爱好,想着已收入囊中的金子,也就没多想,坐在仲西侯屁股上开始给他捶背捏腰。
本以为这黑皮只是看上去健硕,哪知下手后才发现,这黑皮的肉硬的和石头一般,不过揉捏了十几下,妇人已然觉得手腕微微发酸。
可无奈,话已出口,客已入房,妇人万不敢驱赶这黑皮。
就这般,过了得有大半个时辰,妇人确定这黑皮睡熟了,这才停下了动作。
妇人一张保养不错的俏脸上已写满了郁闷,可当她看到仲西侯左手上连沐浴都未曾取下的黑木手套同护腕的时候,也是不由好奇。
妇人探出手想抚摸下这精致的木制品,还未碰触到,一只大手如虎钳一般抓住了她的脚腕。
妇人吓得一个哆嗦,回头看,这黑皮虽是死抓着自己脚腕,可那微微的鼾声不像作假。
这妇人最后认栽,只得靠在仲西侯身侧,也渐渐睡去。
就这般,二人同床共枕,一张大被,酣睡了得有三个多时辰,一阵有序的叩门声,在持续了小半刻后才将二人唤醒。
妇人一声慵懒回应后开始穿戴,不消一会儿,打开了门。
纵然她十四岁流落风尘,十几年过去算得上见过世面,可看到门外阵仗,也是不由一怔,随后心跳加速,双腿也是微微发软。
叩门的是个打扮靓丽的女子,约摸十八九的年纪,正是青涩渐褪,春光正好的年纪。
这女子看到妇人的囧相,不由轻笑一声,语气平静:“刘妈妈这是被蹂躏得下不了床了么,那刘妈妈还不去寻间空屋好好躺着,免得伤着了老腰。”
被称作刘妈妈的妇人看到这年轻女子不由眼中恨意,可看到她身后阵仗,也是没有理会。
“各位官爷,莫非这黑皮是······”
在那年轻女子身后,站了得有三四十位披甲握刀的巡城卫。
这些巡城卫把刘妈妈房前的过道都给堵的水泄不通,这般看来,里头的人,当真不简单。
有一把扇子拨开众巡城卫,走到了门前。
来人高约一米七五,面容白俊,戴青莲玉冠,着青云长衫,手中握着一把白檀木折扇,轻轻摇动,文雅非凡。
青衫公子折扇收拢,冲着刘妈妈微微含笑点头,示意她且先出门离开。
待刘妈妈依照意思离开后,这青衫公子不顾身旁巡城卫阻挡,独自一人迈入刘妈妈的屋子里头。
看着床上还在酣睡的黑皮汉子,这青衫公子眉头微皱,可那不过一瞬。
他双手作揖,神态语气均恭敬万分:“临城朱家,李平鸿,见过仲城主。”
一声仲城主,屋外的巡城卫不由微微一愣,可随后平静。而那年轻女子同在不远处偷望的刘妈妈,都是不由一愣。
仲城主?城主?这黑皮是哪位城主?是哪城城主?
十几息过去,这黑皮汉子翻了个身,继续酣睡。
或是因为屋门被打开,风灌了进来,这黑皮汉子竟还扯了扯被子,好将自己包裹得更紧些。
一袭青衫的李平鸿也不恼怒,他再度作揖,神态语气依旧恭敬:“临城朱家,李平鸿,代二公子相邀仲城主。”
这一回,黑皮汉子给予了回应。仲西侯睁开了眼,支棱起身子。
他看着屋外水泄不通的巡城卫,嘿嘿笑了笑:“这小白脸的公子哥,还有外头那些官爷,你们这是唱什么大戏?孤,啊不,老子不过一个游荡天下的浪子。初来金陵城,早就想一品江南牡丹。”
李平鸿依旧文雅和善,心里头却想着,哪个蛮汉会自称孤的。
想是这般想,语气倒是依然恭敬:“仲城主若喜好,那小可代二公子将这雨烟阁相赠仲城主就是。”
仲西侯嘿嘿笑着:“小白脸,你家二公子要找那个仲城主,你就让他自个儿去找。老子呢,复姓西门,他们都喊作西门大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