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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西侯咧嘴带有一抹坏意,可那偷袭之人却是沉寂了。

仲西侯见这人是退去了,也就随手将漆黑宝剑丢向了泪无声。泪无声探手正要去抓自己佩剑,哪知,又是自大地窜出一道血气。

这一回,并非凝形为剑,而是化为了一个人形。

来人一身血红袍子,兜帽遮住了脑袋和大半张脸。他握住漆黑宝剑的手,颇为奇怪,不是常人的白色偏黄,也非仲西侯这般的黑色,是一种好似血液凝固后的暗红色。

看到来人,一旁的小梁不由脸色难看,步子也不自觉后挪了两步。

血袍男子手握漆黑宝剑,一个箭步就朝着仲西侯突刺了过去。

仲西侯双拳迎击,步伐灵活,每一步,目的都是与对方拉近距离,贴身搏杀。

可就在仲西侯终于近身,一记勾拳朝着血袍男子下巴打去的时候,血袍男子的身躯再度化为了血液,融入了大地之中。

而泪无声那柄漆黑的宝剑,也是落下,插入石板。

仲西侯拔出了漆黑宝剑,左手双指合一,竖在了鼻间。他闭上双眼,耳朵微动,好似在聆听风的声音。

果不其然,血袍男子并未遁逃,又从仲西侯背后现了形。

在血袍男子化形时候,仲西侯回身一剑,朝着对方胸口就捅了过去。

之后,却是听到了兵器交接所发出的金属声。血袍男子用两柄血剑,交叉挡下了仲西侯这一剑。

二人一连交手二十几招,仲西侯的剑,霸道迅猛,而血袍人的剑,却是诡异阴柔。

难分难解,只得分开,伺机而动。

血袍人左手剑随意一抛,那血液凝形的宝剑刹那分裂,分为了四柄样式一致的剑。

接着,血袍人右手剑朝着仲西侯一挥,那四柄宝剑刹那如同飞箭离弦,朝着仲西侯就飞刺过去。

飞剑来势凶猛,仲西侯却没避闪的意思。待四柄飞剑近了,他右手一松,漆黑宝剑落地,再度深入石板中。

随后,仲西侯右手双指合一,指向了朝他飞刺而来的四柄血剑。

“剑不俗,借孤一用!”

语甫落,四柄血剑的飞刺速度刹那大幅度减缓,最后停滞在了离仲西侯约摸三尺的位置。

四柄血剑停滞半空,剑开始颤抖,如同一只被网住的飞燕,在奋力挣扎。

见这场景,仲西侯不由皱眉,而血袍人的眼里头,也是不由露出了一丝疑惑。

仲西侯手一张,由剑指化为了掌,他猛然朝着四柄血剑打出字掌,一声怒吼:“风起!”

声落,四柄血剑如飞燕破牢笼,调转了头,反朝着血袍人就飞刺了回去。

血袍人这一回眼睛里头感情变换,先是更为浓烈的疑惑,随后发出了哈哈笑声,颇为兴奋的模样。

可四柄血剑离他越来越近,也是不见他有所动作。

就在飞剑将要刺中血袍人的时候,他手中剩的那柄血剑蒸发无形,人更是直接双臂张开,好似就在等着飞来的血剑穿刺胸膛一般。

飞剑触碰到了血袍,却如同墨滴滴入了墨池一般,直接融合在了一块儿。

血袍人再度发出了哈哈的笑声,笑声还夹带嘲讽。就在血袍人狂笑不止的时候,一点寒芒已在眼前。

血袍人一跺地面,身如大雁,朝后滑翔。

而仲西侯,手握漆黑宝剑,保持着凌空突刺的动作,身如飞仙,不断前进。

在二人移动了十来步的距离后,血袍人袖子一甩,将仲西侯的剑刃打向了一边。

仲西侯剑锋已偏,索性手一松,任漆黑宝剑被打飞出去。同时,他身子一转,凌空三脚朝着血袍人踹了过去。

血袍人以拳相抵,二人再度分开,各保持着抢攻的姿势。

过了十几息,仲西侯先开口问:“手不疼么?”

血袍人呵呵一笑,反问:“你的脚,不疼么?”

仲西侯也是哈哈笑了笑,随后语气一本正经,吐出一字:“疼。”

语落,二人又是沉默了十几息的时间。

突然,血袍人开始不断揉搓双手,而仲西侯更是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脱下靴子开始捏脚。

一旁看戏的三人听到血袍人嘴里的“啊”“哦”声,又看到仲西侯一边捏脚一边面目痛苦的样子,让三人,均是不由有些傻眼。

又是过了三十几息,二人又是同时停下了动作,仲西侯更是从地上蹦起,没去穿靴子,赤脚踩在石板上。

“对孤没有杀意?”

二人交手时候虽说都有取命杀招,不说是势均力敌才没让一方挂彩,不过是二人都是试探,没人心有杀意罢了。

血袍人仰天几声笑后,手摸上了脸,没有揭下面甲或是扯下皮质面具,只是轻轻一抹,展露了真容。

当血袍人抬头,仲西侯看清对方面容后,也是不由眼睛一睁,有些难以置信:“小雨……”

血袍人又是哈哈大笑:“什么小雨,本座血凤凰,乃是易水寒……诶,别打,别打……”

自称血凤凰的血袍人还来不及显摆,仲西侯已经三两步凑到他身前,抡起拳头就是一顿揍。

仲西侯看准了下拳的位置,都是腹部正中,背部,双臂一类,让血凤凰吃疼却又不会真的伤着。

小梁明白了仲西侯与血凤凰关系不一般,心也是稍稍松了下来。而黑白童子那边,此刻都已手握佩剑。

仲西侯打了得有三五十息的时间才算作罢,血凤凰叫仲西侯停手,立马钻空身子腾挪,同仲西侯拉开了距离。

“说吧。”

仲西侯就这么吐出两个字,血凤凰确定对方没有了再干架的意思,这才稍稍宽心。血凤凰坐到了巷子里他人丢弃的一把三脚短凳上,乐呵呵看向了天地笑。

“自然,是怕兄长你杀心起,杀了这女娃娃。”

“你说谁是女娃娃!”

听到血凤凰用女娃娃来称自己,天地笑不由声一提,显然愤怒。

好在泪无声在她身旁,伸手拦住,才没再惹笑话。

仲西侯走到了血凤凰身侧,抬脚就是踹了过去。血凤凰早有防备,身子化为一滩血,融入大地。等仲西侯坐在了那三脚短凳上,血凤凰才重新出现。

被抢了短凳,血凤凰也不恼怒,手一挥,化出一柄血剑,悬浮空中。再,血凤凰身子一动,坐在了半空的血剑上。

“早晓得这女娃娃对你心怀杀意,金陵城的探子又通禀了你仲西侯负了重伤。怕是她觉得这会儿,是杀你的最好机会。”

仲西侯这小女童模样的天地笑,也是不由点点头:“的确,再多打一会儿,孤的腰背,怕真会扛不住。”

听到仲西侯亲口承认,天地笑又开始不安分。甚至还拔出了背后雪白宝剑,递向泪无声。泪无声手摁住她手腕,又将雪白宝剑放回了剑鞘。

“所以啊兄长,为弟是来救你的,看你这小心眼。”

“呵,你明白孤问的,是你为何会效力朱家。”

血凤凰“哦”了声,嘿嘿笑了笑:“几年前,有个傻子找到我,说有法子能杀了我。”

“代价,是你要效力于他?小雨,这说法,不觉荒谬么?”

血凤凰急忙摆了摆手:“内中具体,兄长你不是修仙者,不懂的。”

仲西侯点了点头:“孤在金陵还会呆上些日子,不如,你就住到李府。你我兄弟,好促膝长谈。”

仲西侯话语温和,血凤凰却是不自觉打了个哆嗦。

“泪无声,管好你媳妇。再如此,本座不会再来救人了。”

说罢,血凤凰连人带剑,都化为血水,在半空直接蒸发不见。

血凤凰走了,不远处的小梁不由舒了口气,如一块重石落地。

而黑白童子这边,泪无声上前两步,作揖恭敬一句:“仲城主,是家妹此番无礼了。”

仲西侯摆了摆手:“无妨,下次再如此,你也记得准时到达就成。”

一句话,等天地笑反应过来,又是添了几分气愤。可不等发作,泪无声一个手刀砍晕了她。

小插曲过了,仲西侯同小梁继续往李府走。

小梁不理解,疑惑开口:“侯爷,血凤凰,可会是变故?”

仲西侯没了先前的嬉皮笑脸,面色沉重:“是,也不是。孤的确不知小雨就是血凤凰,更不知,他会在金陵。如此一来,倒也麻烦了。”

“哪里麻烦?”

仲西侯沉默了会儿,还是说出来顾虑:“孤要是杀了黑白童子,不提如今孤的身子,会伤上加伤。再说,师出无名,老狐狸那里交代不过去。”

小梁想了想,也是明白了意思。

仲西侯口口声声一直说是要与朱家做生意,可他却也一直把杀人报父仇挂在嘴边。如此矛盾,小梁也难猜出仲西侯的真实想法,与目的。

二人才走回李府,在门口石阶上斜躺了一人,是那个欠了瓜钱的李家三郎。

李云鸿还是那身淡青色短打,斗笠盖在脸上,那双刀剑放在一边。而他的腹部,放了一个褐色布袋,鼓鼓囊囊。

听到脚步声,李云鸿也是立马醒来。看到是仲西侯同小梁回来,咧嘴嘿嘿笑。

李云鸿肚子一顶,褐色布袋被弹高,接着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而起,一把接住了褐色布袋。

李云鸿将布袋递向了仲西侯,乐呵呵道:“囔,欠你的瓜钱。”

仲西侯笑嘻嘻接过了布袋,沉甸甸,依照手感,里头不是银子,是一布袋的铜子。

“李家三郎,看来并不富裕。”

仲西侯一句调侃,李云鸿不由脸上微红,有些尴尬。

这少年摸着后脑,有些无奈:“么办法,家里头以学识定月钱。大哥二哥都是文化人,我就只认识几个字,哪能写出什么花啊月啊的。”

“无妨,小子本事不错,不会文,能武就足够。”

说罢,仲西侯同小梁准备从侧门进入。见李云鸿没有要走的意思,又问:“还有事?”

李云鸿脸上略有几分难为情:“那个,仲城主,我有些饿了。能不能去你府上,吃碗面啊?”

仲西侯倒没反应,小梁是真心为这孩子觉得悲哀。堂堂李家三少爷,竟是身上不带响,还不如寻常百姓家的娃娃,好歹兜里也有几个铜板。

“成,以后吃不饱饭,来孤这里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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