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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锦回到行里就一直挂在人事科上班,那部手机就放在他手上,二十四小时开机,随时接听来自海美的电话;荣锦自己也做着准备,找到几件盛夏穿的短袖和短裤,药品和清凉油,取出自己存折里的大部分存款。老梁找到荣锦,拿给荣锦一张图纸,上面是劳服最近在城南新开发的住宅,让荣锦按照两室两厅的标准选一套,等过年建成后,做为福利房分给荣锦,还特意告诉荣锦这是他们同批入行的年轻员工第一个享受福利房的。大概半个月后,特发集团人力资源部的电话终于打过来了,正式通知荣锦下月中旬前来报到。

得到确切消息,荣锦就打燕红的call机,打了几遍,对方一直没回电,他又发了文字信息过去,约三天后上午电视台见面,对方回了信息,只有一个字“好”。好不容易盼到第三天,他早上一上班就跟人事科曲科长告个假,蹬上车子直奔电视台,路过花店买了束玫瑰。走进新闻部办公室的时候,一眼看到了上次劝他再修行九百年的摄像老汪,赶忙过去打个招呼,老汪告诉燕红出去采访还没回来,荣锦借老汪桌上的座机给燕红打了个传呼,发了一条“已到”的文字信息。燕红已经升任新闻部副主任,有了自己的独立的办公室,办公室虽不大,但非常整洁漂亮,棕红色的办公桌上依旧摆着那只大大的玻璃花瓶,里面插着一大把看上去还很鲜艳的玫瑰花,看来是刚插上去不久,荣锦只能把自己那束放在一边,坐在办公桌对面的沙发上静静地等着。

大约一个小时,燕红回来了,今天的她穿了一套深红的小西装,扎着高马尾,脸上略敷脂粉。上妆的燕红非常漂亮迷人,但对于也算事青梅竹马的荣锦来说总有一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怎么了?这么急三火四的?”

“两个多星期没见到你了,想你呗!”荣锦发自内心、慢悠悠地说,

“是吗?那怎么才想起来看我?”燕红拿起桌子上那束花嗅了嗅,又放在桌子上。

“工作有点儿忙,出纳不干了,被调到了人事科,文字材料的任务很多。”荣锦解释道,他不能告诉燕红自己从海美刚回来。

“哦,那么忙啊,不过,我觉得写材料还是挺适合你的。”

“也许吧,我要被行里派到外地脱产学习一阵子,可能不能经常和你在一起了。”荣锦说完看着燕红,满眼深情。

燕红只和荣锦对视了一眼,便把目光转移到桌子上的玫瑰花上,随口问道:

“派到哪里?”

“外地同业,具体哪个城市还不一定。”

“都是大城市吧,那真是难得的机会,挺好的,那,还想回来吗?”燕红笑着问,

“那肯定了,只要你等我!”荣锦马上答道。

“可不要因为我耽误了前程,一曲清歌满樽酒,人生何处不相逢,往前看,肯定有比我更好的。”燕红说着,将荣锦送来的那束花拆开,插进大花瓶里,一边插,一边和原来的那束花做着比较。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我的心属于你,不会改变的。”荣锦一字一板清晰地告白着,

燕红扬起那张美丽的脸,嘴角挂着荣锦熟悉的镜头感十足的笑意:“知道,明白,感谢!”燕红没再往下说,两人行将暂别,也许时间会帮她把真实的内心世界表达完整。

荣锦也笑着点点头,本来想告诉她分到房子的消息,想了想,决定还是等拿到钥匙再说。告别燕红,荣锦走出了她的办公室,路过老汪的时候,特意跟他打声招呼,老汪没说话,意味深长地做了个再见的手势。

走出电视台大楼,看着辽阔的长空,冷静下来的荣锦觉得自己今天的表白还是有点唐突,中间还是缺乏一些铺垫,可是感情不是工作,没那么井井有条,把该说的都当面说了,也就不留什么遗憾了,剩下的就让时间去验证吧。

听说外派学习的事已经定下来了,加上房子也有了着落,荣锦妈非常高兴,生怕孩子担心自己,一个劲儿嘱咐儿子不要想家,自己有退休工资,生活能自理,要好好学习,好好工作。

人事科在行里的特殊科室,基本上不议论小道消息,所以荣锦外派学习的消息也没怎么传出去,不过荣锦还是主动和包黑子、道长、胡子打了招呼,毕竟都曾是自己的师长和领导,包黑子没说什么,只是鼓励荣锦好好学习,学成归来,争取还能在一起工作。

道长则笑眯眯地把荣锦拉到一边,问可否给他算一卦,看荣锦点头,便拿出五枚硬币,让他随便在桌面上泼一下,然后不论正反面摆成一排,道长拿出一本老旧的书,翻到其中一页,好像是找到了对应的解释,抬头看荣锦,撇撇嘴:“机缘未到,实非吉卦啊!”

“非吉即凶呗?书上咋说?”

道长摇头晃脑,读着书上的解释:“此卦为凶卦,可谓善恶浮沉真假界,尘缘聚散不分明;幻世当空,恩怨休怀,舍悟迷离,六尘不改;是忧是喜,是人是鬼,世恶道险,独影阑珊,前路漫漫,少不识愁,欲说还休!”

“看来不太好呗,”荣锦觉得书上解卦说的还真挺准,不过自身已是待发之箭,只能闭眼前行了。

道长又问荣锦的生辰八字,第一次有人问这个,荣锦只能说个大概,道长听了眉头一皱,说:

“你今年太岁冲克,千万不要逆势而为,主动求变,否则会有血光之灾啊。”

“我?血光之灾?不会吧?”

“凡事信则灵,不信则不灵,灵不灵由天,信不信由你。”道长一脸淡然和超脱。

“那怎么破呢?”此时荣锦脸上的表情还是充满了怀疑,

“献个血,或者出点‘血’,也叫破点财。”道长说到这还是一本正经,

“哈哈,领导,你转了这么一大圈,原来是想让我请客啊,没问题,你定人和时间地点,我埋单!”荣锦心头一松,顺口冒了一句刚学会的广东话。

“埋弹?地雷还是炸弹?”道长不知是真不懂还是明知故问,

“哦,广东话,就是结账!”

“广东人厉害啊,结账叫埋弹,定时引爆呗。”道长这种比喻也算有道理。

“要怕我埋定时炸弹那就算了,我请别人去,反正都是出血破财。”荣锦也开起了玩笑,

“别介,就埋在信贷科吧,信贷科的人不怕炸弹!就这两天“埋”吧,我定完时间告诉你!”道长说完,哈哈一笑,转身走了。

细数一下,荣锦在信贷科的时候请客次数还真不多,他总觉得酒肉朋友易找,知心朋友难寻,与其请客吃饭,不如真诚待人,通过海美之行,反省一下,在现实中,饭桌上的交流和沟通还是十分重要的。这次要离开大家一段时间,和他们深入交流一下,痛痛快快地喝顿酒,也算是正常不过的。荣锦还亲自去请了出纳科老金。

(坚持阅读的应该都是我的同道中人,希望你们发表一些评论,或者提些宝贵意见,这将是锦连珠更新作品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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