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完手上的事,收拾妥当后,在离开遵义的前一天,寒冬冬还在纠结,是当面或以书信的方式向江雪怡解释为何离开,当面解释,怕看见江雪怡善解人意的笑容和那直戳人心的犀利眼神,因为他承担不起她的深情;最后选择书信的方式,虽是赤裸裸的逃避,不敢面对现实,但他们之间还有没有远方他一片迷茫,如果没有远方,决情是最好的选择,何必再多些伤情的场面。书信内容为:
“江雪怡:遇见你是我一生的骄傲。但最近发生许多事,也让我思考许多,我决定为我喜欢的人及喜欢我的人作出改变。我要重新回到老家,重新走进学堂,重新考大学。如果期望成真,凤凰山下,湘江河边,在初雪飘飞的时候,我定会大声地向全世界宣布,江雪怡,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吧!假如没有如果,我将永远记住有个女孩曾经来过。”
就当寒冬冬刚要踏上返乡汽车,王江慧就急冲冲找到他,劈头盖脸一顿臭骂,骂他的懦夫,是胆小鬼,即使是天塌下来的大事,也没有不敢面对的,恨不得为他的懦弱跺你几脚才解气。显然,江雪怡告诉了她一切。
王江慧拽着他的手臂去跟江雪怡当面解释清楚时,看见他眼睛犹豫了三秒钟,她旋即改变主意,借口说见与不见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要记住他的承诺,并拿出一封书信给他:
“寒冬冬,有志者事竞成,决定的事就放手去做吧,我支持
你!我相信你一定能心想事成,我记住了,在初雪飘飞时,凤凰山下,湘江河边,我等着你说你喜欢我,让我做你女朋友!不见不散!”
回到家乡后,或许心中那股喷涌的激情在激励着寒冬冬,经过半年多夜以继日的努力,不负所愿,成功考取了省城一所大学。那年下第一场雪时,他就怀着激动的心来到约定的地方等。
可他期盼的人没来,是一个叫张小萃女孩来了。
张小萃和寒冬冬同一个地方的人,他大她一岁,是初中时的同班同学,在遵义一家星级宾馆工作。
她告诉他,是江雪怡让她在这里等他。
见期盼的人没来,寒冬冬满脸的不可思议,脸色急得像猪肝色,不问青红皂白地摇着江小萃的肩膀大声急切地质问道:
“我和江雪怡约好在这里见面,她为何不来?”
张小萃犹豫了半天才口吞吞吐吐、欲言又止说道:
“江雪怡让我来告诉你,她出国留学去了……”
“出国留学?”寒冬冬懵了,嘴里喃喃细语,似乎想从这句话里琢磨江雪怡为何不来的缘由。
良久,江小萃又补充了一句:“江雪怡说她非常喜欢你,她说她出国留学要回来的,希望你按照你们的约定,凤凰山下,湘江河边,每年初雪的时候,也许就是你们俩人见面的时候。”
寒冬冬这一等就是六年。其间,他找到江雪怡的同学打听她的下落,得到的答复是她出国留学去了,其他同学也是如此说,但具体地址、联系方式不详。
说到这,寒冬冬耳边似乎还回响着女孩对他“不见不散”的承诺,两眼凝视着对面凤凰山下的凤凰路,多么希望来往的人群里有女孩的身影,可他等啊等,几年过去了,留下的是无尽的落寞与悲情。
故事讲到这,我明白他的请求:
“那你的意思是说,让我帮你找到这个叫江雪怡的女孩,捎个话说,凤凰山下,湘江河边,初雪飘飞的时候,有个叫寒冬冬的男孩在等她。如今他在这里已经等了六年,接下来“等”或“不等”?”
寒冬冬点了点头。
这件事来龙去脉简单不复杂,想要帮助的问题也很容易解决,不就是寻找一名叫江雪怡的女孩,问一个“等”或“不等”的问题。为青年人解决情感方面的困惑是我工作份内的职责,于是,爽快地答应了他的请求。
但我有个疑问,按理说,寒冬冬大学毕业有更多的机会留在大城市,为何要选择去一个叫高坪坝的贫穷小山村当一名老师。
寒冬冬笑了笑,笑容很美,似乎这是他做得最自傲的一件事,这事还得从他陪江雪怡到一个叫高坪坝看望她资助一个名叫小山妹的小姑娘说起。
高坪村,距离遵义约一百六十公里远,需要坐火车再转汽车。
那天,火车站广场,人山人海,候车大厅,同样是人满为患,检票口更是混乱,人们大包小包或手提或肩扛或背驼,争先恐后往里挤,生怕上不了火车,不时发出争吵声。特别是过路车,拥挤的程度更加惨烈。
站台上里外三层都是人。随着到站火车呜……呜……的声音刚停歇,车还未停稳,车门前就被上车的人群围得水泄不通。而每节车厢里就像锅里下饺子一样,密密麻麻都是人,就连车厢连接处、洗手间都挤得密不通风。
到站下车的人又少,上车的人又多,下车的人拼命使劲地挤出来,上车的人拼命使劲地往车上蹿,互不相让,车厢服务员束手无策,只好站在车门口,对着人群不断地重复一名话:
“车厢里实在挤不下了,大家坐下趟车吧。”这话不管用,等于白说。
寒冬冬和江雪怡连走了几节车厢,都是类似这样的情况,无法靠近车门。寒冬冬意识到,循规蹈矩是根本上不了这趟车的,必须采取其它办法。否则,他们就不能如期到达目的地。
江雪怡站在女乘务员面前,挡住对方的视线,寒冬冬乘机强行从车窗里爬进去,然后没等再乘务员没来得及阻止,迅速地把江雪怡从窗子里拉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