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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揉了揉惺松的双眼,看见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手提竹制的椭圆形篮子,篮子上面覆盖块白色的纱布,纱布上方渗透出阵阵热气,小姑娘清脆而略带稚嫩的叫卖声在耳边来回地响起:

“黄糕粑、黄糕粑,快来买黄糕粑哟,又香又甜……。”

说起黄糕粑,寒冬冬再熟悉不过了。在他家乡,黄糕粑是一道很受人们喜爱的美味小吃。每逢过年,每家都要做黄糕粑,不仅自家吃,还拿它来招待上门拜年的亲戚或要好的邻居,是人们最诚挚的心意表达。

黄糕粑做工精细,耗时费力,需选用上等的糯米、粘米、黄豆做原料,按一定的比例混合,用清水浸泡十个小时以上,经过石磨磨浆、发酵后,用宽大的芭蕉叶子包成略带方形坯子,再用线捆扎好,放进大蒸桶里烧火蒸熟,然后用小火慢慢地再蒸上十几个小时,黄糕粑慢慢由白色变成黄色,颜色越黄越好,食用时用刀切成小片,蒸熟、烤熟或油炸即可食用。

看着在面前来回走动叫卖的小姑娘,嗅着阵阵扑鼻而来黄糕粑的清香味,寒冬冬好几次有意或无意地将手伸进衣服口袋,可空空的口袋令他沮丧。

面对诱惑力强的黄糕粑,寒冬冬只有用手抚摸着饥肠辘辘的肚皮,两颗眼珠随着小姑娘的篮子转动,两腮不停地鼓动,喉结也不停地上下滑动,口水直往肚子里吞,饿惨了,真想吃啊!

此时,他有点嫉恨这卖黄糕粑的小姑娘,恨不得将她撵得老远的,连她的篮子和黄糕粑。

看着小姑娘没有离开的意思,寒冬冬心想,你不离开我离开,得赶紧逃离这个地方,不然真的受不了,同时,还得寻求下步如何解决填饱肚子。

在公共厕所的选手间里,用手捧几捧自来水抹了下脸,整理了下凌乱的头发,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虽然沦落到露宿街头的惨状,但在公众面前还是要保持个人形象。

寒冬冬重新返回火车站广场,还是想碰碰运气,有没有熟悉的脸庞

面对来往不息的人流,寒冬冬又困惑了,要想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偶遇熟悉的面孔,无异大海捞针,还得另想它法。

目前,唯一能用得上的资本就是自身力气了,虽然在老家爹妈疼爱自己,很少让自己干体力活,但现在有这种机会的话,他肯定不会拒绝,毕竟挣点钱填饱肚子最为当务之急,迫在眉睫。

寒冬冬在广场四周留心搜寻着,寻找那些最有可能需要顾用干体力活的店家,他也尝试着向店家推荐自己:

“请问,你们这里招聘人员不?就是那种干体力活,工钱又廉价的临时工?”

连问好几家,或是摇头以示拒绝,或是用不信任的眼光打量眼前不速之客,也许是不知你是何方来客,又或许是真的不需要,寒冬冬屡屡碰壁。

正当寒冬冬求职受挫,流连徘徊街头时,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一个宏亮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小兄弟,我找你找得好苦!”

寒冬冬扭身一看,不是别人,正是昨晚同自己睡在同一屋檐下、梦中用嘴啃他脚的那位中年男子。

“你找我什么事?”寒冬冬问。

“我在前方商店里接下一单搬运家具的活,一个人干不了,想请个帮手,你有没有兴趣一起干?”

中年男子没等他回话,接着又说:

“就是搬一张大沙发,运程也不远,运费还可以,干完后填饱两顿肚子没问题。”

听说有活干,有钱赚,能填饱肚子,寒冬冬求之不得,满口答应。

在去往商场的路途中,寒冬冬才仔细打量起眼前这位中年男子。

中等身材,国字脸庞,鼻大眼大,嘴巴也大,身材壮实,头发有些凌乱,不太修理边胡,走起路来急冲冲,看得出来是个心直口快、性子急的人。

面对这位男子,寒冬冬心里充满感激之情,在自己最无助、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他来了,他是真心想帮自己。

在商场的三楼,寒冬冬见到了买沙发的人,是个中年妇女。

白晰的脸上架幅金丝眼镜,头发后梳,在脑后挽成个大大的发髻,发髻里插了根精致的发簪,一身淡黄色的旗袍,衬托出匀称的身段,脚上棕色高跟鞋与旗袍搭配浑为一体,肩上挎个浅灰色的小皮包,浑身洋溢着优雅的气质。

见到寒冬冬与中年男子的到来,中年妇女小声地吩咐道:“搬运的时候小心点,轻抬轻放,别撞坏了。”

淡淡的脸色,再也没有更多的信息流露。

这是寒冬冬第一次干活挣钱,搬运的是件高档的沙发,特别的小心谨慎,与中年男子仔细打量了沙发的长度与宽度,交换了搬运途中须注意的事项后,各自选取合适的角度,俩人奋力地将沙发杠在肩膀上,跟在中年妇女的身后出发了。

搬运的目的地不是很远,老鸭山下一幢自带院子的三层楼房。

俩人小心翼翼把沙发搬进了房屋的客厅,按照中年妇女的要求安置好沙发后,寒冬冬这才抬头四周打量起来。

好大一个客厅,正中悬吊一盏水晶珠灯,大大的,左边是落地式的大窗户,客厅内清晰明亮。

后边墙上挂着一幅装裱精细的行书书法,龙飞凤舞,遒劲有力。

右边贴墙处是通向二楼的楼梯,木制的,涂在上面的油漆有点阵旧,室内地板也是木制的。

瞧着中年妇女不苟言笑的样子,寒冬冬猜想,这户人家不仅富有而且社会地位显赫。

正当俩人拿着工钱准备离开时,二楼传来一位年轻女子的声音:

“姑妈,回来了。”

中年妇女脸带笑容回应了过去:

“是的,雪儿,我还以为你出门去了。”

“没有,我在清理室内东西。”楼上的女子回答道。

女子声音清脆、柔和,很有吸引力,寒冬冬不自觉地循着声音的地方多看了一眼,没看见人。

“姑妈,能不能请两位师傅上楼来帮我搬运点东西?”又传来楼上女子说话的声音。

听说有东西要搬,有钱赚,寒冬冬和中年男子当然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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