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衔接七十章,下文歌词《Таккрасив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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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邱跟在羽翎身后,耀斑一直昏迷不醒,念都不知道自己来到了哪里,青黄色的太阳在头顶悬挂,他拖着沉甸甸的身姿艰难得走过独木桥,掌心松开,风雪杨撒了这抔土,沙砾于羽翎周身飞舞,星河闭上了双眸,头脑昏沉。

此刻他身上的伤势已经好了不少,但那只是感官,好似回光返照;

这场梦,便是为我而准备得吗。

老东西骷髅着脊梁,在冰雪中,他的身影格外难藏秘,但为了自己的所图,陈邱很有耐心得紧追不舍,不紧不慢,显眼得隐蔽着身形:陈邱有自己的规矩,是讲究诚信得,他承诺了那位,既然如此,哪怕是羽翎,他也要执行完自己的誓言,不然又与那大魏统领有什么两样?

因此这段时间反倒是神宫大统领最放松的时候,没有过多的忧虑,也不曾心生计较,毕竟如今战区重启,一切都按照计划行事,他心安,因此就这么片刻不离得跟着,只等将羽翎安葬于雪地,等他奄奄一息。

到底是什么,让你觉得我们两不相欠?

老东西在雪地中狞笑着,带着些许的不屑,可追究具体,他又只能茫然得摇了摇头,说不出其中一二:古老的童话上写满了它们的过去,在这尘封的古籍中,要找寻有关系真相的吉光片羽,到头来却还是陷入了当初的恩怨情仇,陈邱没有能力去触碰,而护着它得存在,其中一位便是秋裳。

或许,不揭开也好。

老管家在身后思索,羽翎在大雪中艰难生存,此刻他仿佛回到了枯江冰,不知道身后那紧追不舍的存在是谁,但他离自己好远,念都犹豫了片刻,竟然没有与这位带着秘密的跟踪者对话,反而是进入了一片白雪茫茫中。

桥的对岸是什么,身后又是什么?

突然进入了一场名曰【天命】的游戏,但现在好似又离开了那场纠葛的游戏,被三枚弹孔打穿的身躯不断得向外流着血,疼痛感让羽翎的意志被折磨得十分敏感,此刻的他分不出道理,也说不出什么话语,提线木偶的状态很差,他来到这里便由脑海中的声音引着:向前。

残袍安静,胸口的反馈给他一种“残缺”感,雪原中的乐章晃晃悠悠,由远及近,可突然间它又恢复了自己孜孜不倦得吟唱,头顶烈日高悬,耳边的曲调如刚才般,悠然而绵长:

【你的爱只是稍稍触碰我,就融入了我皮肤的味道。

你的爱终于完整,拼合了你我如此迥异的碎块。

你的爱逐渐让我靠近,宽恕我的喧嚣,又拨弄我的神经。

你的爱是唯一光亮,但你的爱是如此美丽。】

……

熟悉吧;

羽翎含笑,他慢慢瘫软在地,感受着冰雪国度的魅力,空气中弥漫有它独有的浪漫气息,忧郁而坚强,哀伤而强大,念都的心肺被痛楚划伤,暗蓝色的血色在少年麻木的身躯之中流淌,胸口青铜制翎域的光泽越加暗淡,似乎有新的生命似乎在其中孕育,渐渐得,它开始悦动,宛如颗鲜红的心脏,此刻羽翎的视线开始模糊,一片彼此割裂的白,烫成蒸腾的雾气。

“我,我应该,……我到底,要去往哪里。”残袍少年面色苍白,持久得折磨让他含了一口吐不出去的气,平常并不爱多说话的性子,如今有些自言自语得倾向,陈邱在他的身后远远得跟着,眼眸毫不忌讳得盯着羽翎的背影,脚步缓慢:他并不打算改变双方之间的距离,或者说,他还没有改变彼此身份的想法,羽翎还没疯,他有自己的打算;

另外,这是念都的葬礼,需要一位更有规格的大人物来举行,如今大总管得心思更多放在了耀斑身上:粘菌作为信物,衔接了两位祖境之间的联系,是桩因果,但它说到底却是谢春生的东西,如果遗失在这儿,秋裳就算逃出去了,也算不得圆满,还会留下把柄;

陈邱要做的事情有很多,但他不打算在羽翎的面前实施。

光,涣散;

羽翎精神不是很好,这次倒下,也摔碎了他的心气,使之不再执着于前行,肩头提线木偶在雪地上被映照得血红:这淡黄色的粘菌同样伤得不清,如今已经没有多少气息了,念都泥菩萨过河,强烈的不满让他心中的愤恨转化为一种实质性的能力,他不知道自己觉醒了哪位,毕竟从前的自己拥有太多的名字,如今自己叫做羽翎,可星河对自己的了解十分稀缺,甚至于陌生。

雪……

细碎的冰沙被耀斑攥在手里,她面色苍白,发髻散乱,柔美凶厉的面容上布满了褶皱,她不甘心,强大的力量得以释放,却不能于这片虚拟空间中造成任何的影响,它生得很美,在念都的身边就像是根木头,静静得匍匐、等待,带着一种可怕的杀戮意志。

算是担心我吗?

可是你是爱神,你不应该具备这样的情绪。

羽翎含笑,并没有多想,他意志昏沉,已经快撑不住了,体力、热量得流逝,伴随着意志力得瓦解,星河长衣彻底失去了视野,但若是从天空看,羽翎的生机便就差一点,再有几步他便能越过斜坡,站在一处小山丘眺望极远处的凛冬城,那是座灰蓝色的梦幻城堡,同时也是天命战区最东的场所,伴随着生机。

可惜,差点就让你跑了;跨过独木桥,于阴阳两界的灰色地带之中生存,不愧是你呀。

哪怕是陈邱忍不住赞叹道,他苍老得面容上皱纹如沟壑,随后慢慢悠悠得、浑然不在意得越过羽翎的身躯,视野扩展到另一边靛蓝色的世界;别说老道我不给你机会,你失败了,残局必须要交由我收拾不可;

念此,老管家又想起了自己与他的交际:契约星中,他有试想去了解这位殷墟的西北王,去看清从前发生了什么,却不知是道法不如,还是不自量力,在羽翎接替顾成朝的时候,他察觉到了两道存在感的不自然,这种一脉相承却又浑然不同的区别,让他始终下不来定论;

再然后,却是红土来了:相比于羽翎犯下的过错,可那毕竟是祖境层面的事情,不是自己能够处理得,陈邱也没有放在心上,再恨,他也需要按照扑克脸的要求演完这场戏剧,可红土的棺材,冥冥谢春生,这些字眼引起了大总管强烈的戒备;

想起了些许往事,老东西慢慢挺直了脊梁,将视线转移到身前,大雾皑皑,遮蔽住了不能让他看到的事情,陈邱眼眸微眯、略微感知,如今出现的对手,才是自己需要准备对抗得:大总管立场特殊,除了陈雪梨以外,目前还没有谁是他可以信任得,哪怕是秋裳,甚至于那些信仰横苍渡江的邪魅,自然,也包括眼前这一类,酆泽堃座下的太子妃:

有持伞少年在远山等待,而持伞者,在南域只会与沧溟神有关系,但卫夜瞳这样的级别,她是不会屈尊鲸鱼座、来到《鲸跃》乃至于盖亚星得,就算中洲的存在给它升维度,却到底不过是细枝末节,因此如今那凛冬城的使者身份很简单,只能是秋雨。

寒风呼啸,老东西严阵以待:他来,首先是为了带羽翎和耀斑走,真不行也要将提线木偶救回去,故而势必要与眼前的天骄产生分歧,而持伞者,同样与轩禅有关系;

令君香三个字只要说出来,哪里都要给面子,就算因为契约星时竹绿色长袍在念都贤者的梦中戳着血泡,被竹羽晨拒绝,两位君子近乎是割袍断义,但,没那么简单:轩禅什么时候做过这么决绝的事情?甚至于都意气用事了,因此两位的曾经一定有很深的羁绊和纠葛,哪怕羽翎放弃了这张筹码,已经决定了要结束自己的人生,而轩禅也绝对不会出手,但,令君是大密度:

旁观者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但能够让轩禅付出这么大代价的存在能有多少?不说别得,酆泽堃肯定要干预,如果君子真得幼稚了,沧溟神不会放手管,此外马秋北、洛炎、易鲸这些上位者都是回冕的生死之交,看在对方的面子上,顾成朝临死,这些大能者会不会出手?

这不是废话吗,就如此刻陈邱在这,明明就是手到擒来的事情,可是在梦境中竟然出现了凛冬城的对接法阵,如果大总管真得慢了一步,他的机会也就失去了,对方会进入战区排名,此后剧情脱轨!

再不济,那粉色衣裙就在那儿,你能说对方没有什么企图吗?所以,尽管此刻羽翎的状态很差,但陈邱不敢轻举妄动,他要看秋羽的意思,避免让局势崩坏,对方被迫出手。

毕竟,那鱼尾发髻就算不擅战,可她毕竟是天骄;

且,其还是那北宸皇室的,太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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