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东西来得时候,羽翎半死不活,他倒是没有关注这位鲸鱼座的大鱼,视线直勾勾得挂在耀斑的身上:他知道这两位同气连枝,可不巧,提线木偶与自家天命女巫也有瓜葛。
联系?
就竹羽晨这种没有二两肉的存在,也配他关心吗?盖亚星原先的剧本就不是外界想得那样;
是,你顾成朝还给秋裳了,但躺在那棺材里的是谢春生!
你也配了解因果?
背得动吗!
陈邱可烦这星河长衣了,不然也不会在长琴枯坐这么久的时候才来,他就是为了磨,磨那生机!
就如老东西对长琴不爽一样:谢春生是冥冥第一序列,但那是被血腥杀戮后秃鹫的围观,方漠的爱神怎么可能立场冥冥!所以陈邱尽管是谢春生一脉,但与横苍渡江的关系并不和睦,可毕竟那棺材得诡异,护住了神明的命;
当然,是非功过不好说,毕竟进入棺椁的代价,是让对方被迫活出了“秋裳”,成了那倒霉的月神!不过冥冥毕竟是顶级立场,底蕴丰富,在如今的大势之下更是万众归心,适才那位时间守卫者很强,若是再进一步成为时空守卫者,便能从第四门槛直接一步封号!
只是如今灼羽贤者为最,它撑死也就第四步!
但如今的南域因为卡在第一阶段走不出去,天骄的境界因而被封印,境界到了第三步便是极限,哪怕洛炎、马秋北都要卡在这里不得存进,所以那位神龛守卫者可不止“强”的概念,而是变态!
这种境界上的碾压在五步内不算什么,可是天骄生而帝君,反过来,没有第四步的帝君算不算天骄?
或许,也只是天骄第一序列可以抗衡这样的规则之外!
但寻常时候谁会把洛炎马秋北拿出去跟别人对比?
这不是疯了吗?
所以,这也间接得承认了陈邱对他的忌惮,乃至于自愧不如。
——不是说四步就四步了,灼羽如今的限制,除了那些进棺材得,别说五步,贤者都有,不稀奇,可这位分明就在世间行走,这样的存在杨怀都只能三步极限,它凭什么第四步?
老东西不是目无王法得,他很清楚诡异得强大,但这种存在得出现,让他不得多想,以至于如今看到羽翎都是双眼微眯,眸底透着一股阴寒!
寒风呼啸,山洞中格外得冷,念都已经彻底昏死过去,伤势逐渐蔓延,这诅咒大有彻底废掉他的意思,陈邱见此哪怕是心有不甘,却也只能咽下去,对这位将自己陷害凄惨的罪魁祸首施以援助。
慢慢得,羽翎的心平复了下来,粘菌的状态也好了很多,但那淡黄色的姿态,却是慢慢变得猩红,浓稠的鲜血让她看起来格外得诡异,老东西不说话,撕开裂缝,如毒虫一般挤进了念都的梦境之中,至于身披星河长衣的羽翎,此刻他状态格外差,在梦中于破碎的冰面中前行,身前有座雄威庄严的城堡,他前进的动作不快不慢,垂首啃着白芋头,步伐在空旷的田野之上。
在大雪天过的日子是没有时间概念得,羽翎气息紊乱,视界紊乱时他听得岁月,其中有诗人饮酒听曲,念都幻听,在白昼颠倒了自己的神魂;
他现在日子过得很随意,但活着,总归是有执念得。
良久,羽翎浑身乏力,他静默立在大雪天,听着耳畔的倾诉:
【你的爱是如此美丽,你的爱是如此律动。
你的爱发出声响,如海边的波涛汹涌。
你的爱是我唯一的光,抚平我所有的伤痛。
你的爱带我回到童年,给了我曾缺失的一切。】
羽翎如信徒般跋涉在雪地,他胸口的心跳在控诉,在悲伤得阐述早已断片的文章。
她在哪儿……?
念都不知自己回忆起了什么,神情茫然,眼底一片空洞。
下辈子,下下辈子,我在无尽的空洞之中找寻那没有任何痕迹的过去;
羽翎独行又偏执,他双眸猩红得挣扎着,不断流血的伤口是他活着唯一的证据。
我一直在默默忍受!我何时才能光明正大得死去!
念都喘息,突然在心底咆哮开来,他不知自己继承了何时的记忆,陷入狂暴之中。
如果解脱是你赐予我的宿命,正和你意,如今为何又要让我承受着无端的痛苦;
我有罪,百口难辩的莫须有罪名!
羽翎动气,天旋地转,他看不见,双眸蒙上了水雾,少年望着天际那似是而非的逐明之眼,状若疯癫;
从少年到君子,他在黑暗的角落高歌呓语,从未妥协得心跳声在这黑暗不断得回荡出热血!
我定会死在我满意的地方。
盯着,恶狠狠得盯着!
玩弄!
它们根本就不希望我死。
海浪,好冷……
残袍在山脚的雪地里一脚深一脚浅,他根本就不在乎什么真实什么虚妄,他只是神明庇护下苟延残喘的信徒。
我图谋过什么?
谁都知道我追寻得真假,不需要你再重复。
乞丐是竹羽晨使用过最长久的身份,他爱上了没有责任得流浪。
可是他没有狗;
哪有流浪汉没有自己的流浪狗!
咳血,却又没有咳出来,羽翎在大雪中踉跄。
我早已一无所有,在这旷野上我还能变出什么?
怀刺应该死在什么地方才能让方漠的神满意?
死在祖境,死在绝代,死在天骄,死在天纵死在奇才!?
不,还没有尽头!
还有枭雄,还有出头地者之英杰!还有芸芸众生……!
远没有尽头……还不够!
怀罪之身的我应该带着真正的平凡安息,死得毫无存在感!
您,周道……
在我想死的时候不答应,在我有执念时毁我希望;
您几位费尽心思得局,代价可不小。
借我的手脏爱神是吗?
从你们布局开始,我这棋子就没有发挥过作用。
我这来晚的骑士本该以死谢罪,哪里又会和王子夺什么从属呢?
我恋她,此后,信仰她;
羽翎在山脚下微笑,这一刻他肆无忌惮。
念都也算是想明白了,如果自己死去,作为承载气运的容器,灼羽的命运都会得到改变;
何况这里是盖亚星,是羽翎的剧本。
祖境……
星河不知道自己重塑时,给自己留下了什么筹码,直觉周身的风雪蓦然得厚了,念都在原地冻得瑟瑟发抖;
一口气吐出,凉;僵尸在雪地上爬。
这张剧本里面有很多细节,有天翅跟逐明之眼对弈;
但,和我有什么关系……
羽翎升不来气,郁郁寡欢。
“你这么想杀他,是想抹去竹羽晨在灼羽的痕迹?他的根在方漠,你们企图重新缔造位跟谢春生有关系的祖境?我保他,留着他肮脏的过去,恶心你。”逐明之眼恶劣,丑陋。
彼岸把天翅的想法挑明了,它没有说话。
“让他留在我这吧。宸恢的身份在我手里。陨星阁次道子?我会把他用好得,就放在秋裳身边。”
“你揣测我有用什么呢。竹羽晨跟我们没关系。”
“是吗?”逐明之眼悬浮半空:“鹦鹉,你的伤口似乎跟这位首徒有关系吧?等他变成一团恶意,我把你也留在灼羽。”
“我听过最多得,就是你这般无效的威胁。”天翅喝着温热的果茶。
竹羽晨的身躯没有了,肉身和灵体也被毁了,根系重新长出来得,算半个新生,但洗不干净。
尘缘除非死亡,不然如影随形,至于他喜欢的那位……这是个秘密:
绝色跟冥冥类似,信息是很难被得知得,它猜测,可能外界把他想娶得给认错了。
可惜,当年事变发生得很匆忙,可惜拜师礼没有圆满,只是口头上记了次名。
名不正言不顺,咎由自取罢了;
乱也乱,不过故事的开始就没有九方阁,结尾它来写,是为了断因果。
“你也该回到外面去了。非要在这儿,是为了见到什么呢。”
“我如果真得无欲无求,你敢跟我这么说话吗。”
“您也说了;不过,你图谋得,我给不了。另外,如你这般生物,也会忍气吞声吗?”
“这么说,你希望我报复你?”
“并非。”逐明之眼摇头,“我只是希望能够获得你对待翎域冰祖的态度。”
“是吗。那你得到了。”月轮鹦鹉吃着香肠,神情平淡,看了眼羽翎身后跟随着的漆黑毒物,表现得毫无兴趣。
感受到压力得减轻,逐明之眼调动起更多的能量,同时,目光流转到羽翎的身上:怀刺在来到灼羽的时候,就不完整,他彼时也能叫祖境?算吧,但那状态就好像是重塑过了。
灼羽扭曲而分裂得笑着,似乎很满意自己这样的猜测,或许这才是两大域外厂牌死保羽翎的原因?不过它很难继续,毕竟没有任何关键信息在它手上,别说南域的天骄,域外都不清楚这里面的故事,彼岸显然也没有凝聚出任何有用的筹码;
但有点它很确认,那就是血刃得隐藏。
身形消散,逐明之眼对谢春生和季姜并无了解,也不清楚羽翎的身份,但这里面可以挖掘的能量或许能挽救自己的局面;
至于自己为何特别照顾竹羽晨?
不过是,唯利是图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