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巾军的主力被打败后,余部四下散去。
张角有个女儿名叫张魅娘,是张角的掌上明珠,长得人见人爱。下曲阳大战时,张宝命二百精骑护送张魅娘冲出重围。
二百名精骑的头目名叫管亥,是张角的直系部下。管亥曾染重病,是张角用法术救了他,所以管亥对张角忠心耿耿。这二百名精骑化装成商贩,一路逃至东海琅琊。
琅琊靠海,远离中原,是个躲避战乱的好地方。管亥等人扮成收粮食和酒的商贩,在琅琊县城外悄悄安顿下来,等着风声过去。
几天后,管亥听人说崂山上有座道观,里面常有高人光顾,便打算到那里拜访。
管亥命人保护好张魅娘,然后带上五名亲信,直奔崂山而来。
泰山云虽高,不如东海崂。管亥一行六人来到崂山脚下,举目向上望去,只见山上云雾缭绕,根本望不到山顶。
几人正望着,突然从山脚下的密林中传来一阵歌声:“老樵夫,自砍柴,捆青松,夹绿槐,茫茫野草秋山外。”
随着歌声,从山道下来一位背着一大捆干柴的麻脸老汉。
管亥赶紧迎上前,一拱手问道:“请问老人家,山上的道观在何处?”
老汉停下来,看了一眼这五个人说:“你们是何人?”
管亥说:“我们是习道的香客。”
老汉又看了看这几个人的装束打扮,说:“道观在山顶,一天怕是走不到。”
“你愿给我们当向导吗?”管亥问。
“可以,不过你得出五十个钱。”老汉说。
“五十个钱就五十个钱。”管亥满不在乎地说。
“那也得等明天一大早出发,晚上也许才能赶到山顶,今天恐怕是不行喽。”老汉想都没想地说。
管亥等人看了看日头,只得在附近先住下。
第二天早晨,天刚蒙蒙亮,五个人备好干粮,跟着老汉向山上走去。
崂山东面临海,是悬崖峭壁,西面山坡较缓,有条林间小道直通山顶。山路是砍柴人踩出来的,蜿蜒崎岖,十分难走。
六个人从早晨一直走到傍晚,才好不容易抵达峰顶。
山顶云海翻滚,有如仙境一般。
管亥一时间都看呆了,心想自己习道这么些年,头一次有成仙的感觉。
管亥等人呆立在山顶,赞叹不已。
老汉见这几个人只顾欣赏美景,都忘记寻找道观了,禁不住笑道:“各位是头一次见此美景吧?”
管亥感慨道:“有生第一次登上这么高的山,有如大鹏展翅翱翔一般,眼界就此开阔了。”
老汉提醒说:“我们还是赶紧赶路吧!天马上就要黑了。”
管亥等人这才回过神来,跟着向导,又转了几个弯儿,来到一座青石砌成的道观前。
道观依山而建,高低错落有致,庙门前有一旗杆和两棵足有百岁的迎客松。
老汉领着管亥进了庙门,一个衣穿灰色长衫的小道徒迎上前,轻声问道:“请问几位客官来此偏僻之处有何贵干?”
管亥施了一礼说:“我等修道中人,仰慕观中仙人已久,想聆听一二,以便有所长进,不知可否?”
小道徒还了一礼说:“既是修道中人,晚生这厢有礼了,各位请进。”
管亥等人随这名小道徒走进厢房,把身上背的米和蔬菜放到柴房中。
小道徒见管亥几人如此懂礼数,便把他们让到客厅中,说:“各位贵客,我这就请道长出来。”
说完,转身出去。
不一会儿,一位鹤发童颜的长者步履轻盈地走进来。
小道徒向众人介绍说:“这是道长于吉大师。”
众人一听是于吉,赶紧深施一礼说:“师尊好。”
于吉一摆手,说:“诸位不必如此多礼,既然都是同道中人,有什么事尽管说便是。”
管亥警觉地四下里瞅了一圈。
于吉见此,冲小道士说:“到外给客人们沏壶好茶。”
小道士知趣地出去了。
管亥见屋内只剩道长一人了,亮出身份说:“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我等都是黄巾军,属太平教信徒。”
于吉听后没显出一丝的惊奇,而是面色平静地说:“一进门时,我便猜到了。”
管亥吃了一惊说:“此等事我们对谁也没说起,仙师怎会知晓?”
于吉道长一捋长髯,神态自若地缓缓说道:“一个人的精气神不是可以随意掩饰的,上过战场的人,目光中自有一股杀气,不同常人。刚才一进门时,我便从你们的眼神中感觉到了。”
管亥见于吉道长并没有嫌弃他们,面呈惭愧地说:“我等落魄之人,打扰仙师了。”
于吉神色安然地说:“山上只有道士,没有世俗中人,在此山中也不谈朝廷之事,我们只谈仙论道。”
管亥一听,心中顿觉安稳了许多,感到这里像家里一样,没人再称自己是蛾贼,也没有人想杀自己了。
管亥胸中涌起一股暖意,说:“听我师傅说,于吉大师也曾向朝廷进献过太平经。”
于吉呵呵一笑说:“那都是几十年前的事了,不提也罢。”
管亥上前一步说:“既然是同道中人,不瞒道长,今天上山我有一事相求。”
“既是同道,请讲便是。”于吉爽快地说。
“我师傅张角病死广宗城后,留有一女,想托付道长调教。”管亥一脸诚恳地说。
“她手中可有经书?”于吉问。
“有三卷《太平经》,相传是广羽真人所赠。”管亥坦言道。
一听广羽真人四个字,于吉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管亥脸上惊骇,不知于吉为何发笑,忙问:“师尊可认得广羽真人?”
于吉笑着频频点头说:“认得,认得,既然是张角的女儿,又有太平经,那就请她到山上来吧!我自会命人调教于她。”
管亥没想到事情竟办得如此顺利,赶紧深施一礼说:“多谢道长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