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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金伯年奇怪的举动,张啸天来追问林峰,旁边于挽云也不依不饶地埋怨,林峰哪里说得清?只好去叫醒金伯年。

金伯年醒来,直说睡得累。林峰说你不好好睡觉,跑去弄个人回来,能不累么?金伯年不认账,说你乱开玩笑。直到大家七嘴八舌帮林峰说话,将那个人丢到他的面前,他才似有所悟。

原来金伯年似睡非睡的时候就查到有人跟踪,大概心里没忘了这个事,于是就带入梦中,居然梦里抓了个人回来。

大伙儿听他说的似懂非懂,也是不追究,哄然大笑。地上的俘虏更是只翻白眼:倒霉也不能霉成这样,真是闻所未闻!

这位看着贼眉鼠眼,不像坚强之人,林峰令于挽云逼供。于挽云好说歹说,人家理都不理,他实在气愤不过,拔剑刺了两剑,鲜血直流。这位咬牙硬挺,一个字都不说。

林峰给了于挽云屁股一脚。你小子就会跟我厉害,干嘛没用。正要亲自动手,张啸天过来拉住了俘虏的手,恍然间这位脸都变了形,嘴唇青黑,浑身直哆嗦,然后发出呜咽之声。刚才被刺了两剑他都不张嘴,现在张嘴说不出话来,典型的敬酒不吃吃罚酒。

很快这位就招了。他是江西著名的飞贼,轻功一流,有个绰号叫鬼太岁,后来作案给官家抓了,临到砍头之际,是庄王设计救人,成了庄王的手下。

鬼太岁不是庄王身边的人,他招供的除了这一带的几个侦查站点,别的都没什么意义。张啸天眼见再问下去也是无用,一掌将他破了气门,要他静养三年,一根绳子捆了挂到树上,生死由命。

有的时候,人就要不达目的不罢休。若是张啸天打定主意要问出一个有用的结果,鬼太岁早晚就会说出前天晚上岳同连夜领兵外出的事情,其实说不说这件事对他都一样,他不说也是无心,不想说的太多。

这晚一行人在路旁过夜,次日五更将过,金伯年招呼众人启程,大伙儿啃了几口干粮就出发了。走了半个时辰,金伯年突然指着前面道:“你们看,南家堡出事了。”

此时天色只有一丝光亮,众人顺着他指向看去,只见蓝色夜空之中有一处微微的烟尘,许多人尚且不解,张啸天急忙拉住向举人问:“那里可否就是虎啸岭?”

向举人看了,点头道:“正是。看来是岭上的人点了火,快去!”

说罢将坐骑让给于挽云,要他们四个先行一步。

南家堡是个不小的地方,虎啸岭位于南面的外侧,岭的两侧是进出南家堡中心地带的必经之地。其实南家堡有南家城堡和这块地区两种说法,虎头岭也有岭和这块地区两种说法,从后一层上讲,虎啸岭和南家堡是同一个地方的两个称谓。

四个人纵马而去,然而天黑马跑不快,于挽云不忿道:“走路快多了!”

林峰要他先去,自己来牵马。于挽云下马狂奔,不久就看到远处的烟尘,隐约有哭号之声。拐过一道山脚,看到前面亮了,只见许多房屋大火熊熊,夹杂着女人孩童的哭嚎之声,奔走间前面有人喝问:“那一路的?”

于挽云灵机一动,道:“营里的人,有情报。”

那位军士立刻换了语气,热情道:“于百户就在前面,你去说与他。”

说话间于挽云已经到了他面前,问:“在哪里?”

那人也没细看,向后面一指,于挽云恨他们杀人放火,一剑将他穿个透明,接着向于百户那里奔去,心想你也敢跟我一个姓!

于百户身边还有两个军士,于挽云快如疾风,就要到了他面前,忽然后面一声啸叫,回头只见一只响箭在半天空炸开。原来一箭穿心并不能立即令人致命,军士拼死点燃了响箭,真是敬业!

于百户已经知道于挽云是敌人。这次行动中,人人腰里都扎有白带作为标记,夜袭中便于辨认,于挽云没有。于百户冲左右俩军士一使眼色,那二位却抬头看着天上的响箭,就像过年看烟火一样入神。

“尔等——”于百户话没说完,就看到一口剑刺穿了自己的喉咙,立刻扑倒。于挽云真不讲武德。

于挽云也不道德,还取了一条白带系在腰里。他左找右找就看不到敌人,去问哭泣中的人们,那张牙舞爪的样子谁敢理他?只敢向他求饶。好不容易碰到个明白人,告诉他敌人早已经杀向南家堡。还说敌人来的时候有人看到,发声喊了,这地方山民心齐,大伙儿一片声大叫有贼,敌人大概因此怒了,留下一部分在这里挨家烧房子,这些人放了一阵火也跟着去了,没有屠戮百姓。

于挽云问清楚方向,没等人说完就追上去。前面都是小山包,上面稀稀落落地有些小树,于挽云两边看了,觉得两条路都方向不对,不知道怎么走,索性就按照方向翻山而过。

古人的方向感都强,那时候路少,从小练出来的。于挽云一连翻了三座山头,看见前面一座高大的石墙,中间大门开着,旁边死尸甚多,大门里面隐约是一幢高大的石屋,知道是南家城堡。

城堡的两边,密密麻麻一大片仓棚类的房屋,此时烧的正旺,烈焰冲天而起,“噼噼啪啪”的爆竹节声夹杂着哀鸣和哭嚎,于挽云只觉来到了人间地狱,大吼一声冲进堡去,但是一看这里并无打斗,更无一个敌人,

他刚出来,前面不远处闪出一小群腰系白带的军士,其中一个认错了人,朝他这里挥手叫了一声,然后这群人向外面奔去。于挽云哪里肯放过?手舞宝剑追上去,瞬间杀了数人,这时一人舞动双钩抵住,叫声快走,余下人立马逃了。

两人战了十余合不分高下,对面那位疾退数步,暗器连发,于挽云连闪直闪,只觉衣袖猛地一紧,破出一个洞来,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那位转身就走,于挽云去追,却不靠近,人家停住他也停下,狗皮膏一般粘定了,气得那人不时回头,将他八辈祖宗都问候一遍。

又跑了一段,天色已经大亮,看着虎啸岭已在眼前,那人猛然醒悟:这厮不紧不慢地跟着我,前面必定有人!向左面一头扎进密林,于挽云急得直跺脚,默默地将那人三代问候一遍。他向着来时的路走了没多远,看到金伯年牵了两匹马,眼睛看他在笑。

原来于挽云翻山头的时候,陷阵军也在向外撤退,不过人家走的是路,他翻的是山,俩下里并没有碰面。说来那支响箭帮了倒忙,救了南家人的性命。当时城堡里的陷阵军已经获胜,知道外面来了敌人,就没有进去搜寻南大爷,不然南家的老老少少就没有活命!

看到于挽云垂头丧气的样子,金伯年还以为他吃了败仗。金伯年喜欢他被打败,那是锤炼!总打赢就没了动力,也没了危险意识,以后才危险!

“大哥,他们俩在哪里?”于挽云问。

“南家堡的情况如何?”金伯年不答反问。在他看来于挽云在说废话,他可没空聊天。

于挽云将南家堡里的事说了,又将响箭的事说了,只是被人问候了祖宗的事没有说。

金伯年摇头不语。

兄弟俩已经有了默契,彼此熟知秉性。于挽云只好将这件事说出,金伯年问了他是如何躲避,然后道:“暗器打得好的人叫收发由心,你看他出手就晚了,你要看他的眼,他的心。还有就是,知道对方发暗器你就要侧身,长剑上下一点护住上半身,如此安然无虞。”

接着又道:“你只身前往,你四哥十分担心,是我要他不要跟去。男子汉顶天立地,该当则当,该长大了就要长大。”

于挽云听了眼睛一湿。

不一时向举人带着队伍中的精干赶到,金伯年将南家堡的事和张啸天林峰的去向说了,然后令大伙儿赶往南家,只留于挽云一人等候张啸天和林峰。

原来金伯年三人到了虎啸岭下,正看到远处敌人向外撤出,于是令张啸天和林峰前去截杀,自己一人留守。

于挽云也累了,找了个树杈上去躺下,时不时睁眼看看。心想二人这么久还没回来,估计是杀上瘾了。

好一阵子,林峰骑马回来了。林峰也看到了他,却不搭理,来到树下一翩腿,一个屁股蹲撞下来,然后就势地上一躺,嘴里“呸呸噗噗”地一阵干吐气。于挽云知道他的驴脾气又来了,指不定刚才吃了大亏!

于挽云不敢理他,虽然俩人经常打闹,可那是林峰不发脾气的时候,不然他只能挨揍。幸好张啸天也回来了,老远就招呼说:“四弟啊,哥哥对不住你,下次凡事让着你好了。”

“呸呸呸”,林峰翻身坐起,愤怒地嚷着:“你那破暗器就恁珍贵,打了自己不捡,倒要我来给你拾!你就不知道把马给我?你看我那个样,知道的是给兄弟帮忙,不知道的还当我是三岁的孩子,没见过那破铜烂铁!”

张啸天无奈地笑了,一通安慰,于挽云刚想说话,林峰指着他道:“你也不是好人!大哥睡觉你说我害了大哥,没好心肝的!”

他还记得昨天那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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