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沐并没有奢望平静的日子维持得太久,因此当钱萱铃画着浓妆顶着残缺不全的鼻子和一张变了形的脸(当然她戴了口罩)杀到学校找到他时,他也不觉得怎么意外。
他从老师办公室出来时瞥见了她,一个转身进去打了两个电话,之后才走出办公室,和她撞个正着。
那女人声嘶力竭地指控他作为第三者破坏了她家人之间的和谐,把正在看豪门争斗剧的教导主任十分应景地从办公室里吵了出来。
江沐由着她掐着他的脖子摇晃,心想王熙凤骂尤氏时大概也就这样吧,然后被女人一耳光打得有点耳鸣。
对面的三班老师关上了教室门,但有
主任以“有话好好说”为由把他们请进办公室,钱萱铃进了门就放声大哭,成功博取了同情心。
钱萱铃声泪俱下的演讲打动一个主任足够了,因此她再度站起来往江沐身上扑的时候她也就表面意义上地虚拦了一下。
然而——
“住手。”话到人到,一只手抓住钱萱铃的手腕,她震惊地看去。
“真的来了啊……”江沐喃喃道。
“我答应你了啊。”黄艺如温和地说道,松开了钱萱铃,低头打量着他,“她打你了?”
江沐既没点头也没摇头,耸了耸肩膀。
黄艺如走过来揽他的腰,带来一阵烟酒气,他下意识想躲,紧接着耳边低低地传来一句:“你敢躲试试?”
他不敢再动了,同时从心底痛恨自己的恐惧。
紧跟着,谭月的不请自来使局面变得更奇怪。
“你先回去上课吧,”黄艺如拍拍他的背,“这边我来谈。”
江沐闻言便抽身离去,谭月没有看他一眼。
他的两个电话,一个给江宾,一个给黄艺如,问同一个问题——“你能来学校吗,现在。”
江宾说了半天工作,而黄艺如的回答只有一个字:“能。”
江沐从衣袋翻出一个口罩戴上,遮住泛红的指痕,要死不死这节是吴铃的课,已经开始十分钟了。
“迟到?书拿着去门外站着!”吴铃在讲台上一声咆哮。
江沐也懒得解释,拿了练习册出了门,靠在墙上发呆,胃里不停地犯恶心,听着吴铃大叫大嚷:“:还问!你们是精神病啊这还问!”
正当他撕开包装纸叼块棒棒糖在嘴里时,秦子兴从教室里逃了出来,伴随着吴铃“不写作业给我滚出去”的咆哮。
“嗨。”江沐扔给他一个棒棒糖,“来陪我的吗?”
“谢了。”他在楼梯上坐下,“哇今天这老母猪怎么疯了似的处处开火?”
“谁知道呢,见鬼。”
两个人在走廊待到下课铃响,秦子兴脸大晃回了教室,吴玲“砰”一下关上门压堂。
“哟,看看这是哪个小三?”黏糊糊的声音,汪精博拖腔拖调地出现在拐角,“正妻找上门来了吧?活该。”
“消息很灵通啊,”江沐把练习册在手里一卷,“怎么,又没睡你妈,气这么大?”
他就是故意激怒他,汪精博眼眉一立:“打狗还得看主人,你主人现在在附近,不可能一辈子都在附近,”他屈伸着手指,“你等——”
“怎么就不可能呢?”温和的声音响起,黄艺如慢慢走过来,伸手捏住棒棒糖的纸棍,江沐不得已张了嘴,他便十分自然地把糖含进自己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