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沐在后半夜才醒来，黄艺如坐在床边椅子上，对着膝上的书发呆。

“对不起。”他合上了书放到一边，对他伸出手，江沐吓得往被子里一缩，这只手也就停在了半空。

“对不起，我实在是……酒精上脑。”黄艺如拍拍被子，江沐把头探出一点，苍白的小脸上嘴角淤血，那双漂亮的眼睛颜色显得更浅了，看着令人我见犹怜。

“你，呃，喝水吗？”

江沐摇了摇头，又缩回了被子下面。

“别这样，拜托了。”黄艺如放柔声音劝，“的确是我在发邪火，我的错，要不……你打回来？”

他没理他。

黄艺如哄了一会儿，试探地拽了被子，发现江沐已经又睡着了。

“不是，什么老情人啊？”池瑾鱼消化了半天那句话，见他出来脱口而出，“我怎么不知道？”

“很久以前的事了，在我还……不是黄艺如的时候。”黄艺如耸肩，“这两天他就交给你了，我公司想必会非常非常忙，回头谢你。”

“你少害人害己就是谢谢我了。”池瑾鱼嘟囔着，掏出烟来叼在嘴上点燃，“交给我吧，放心。”

等到身体恢复了一些，江沐就回了学校上课，不只因为学业，也因为在学校不必被黄艺如纠缠。

下午的课间，班里放着一首古风的歌曲，讲一个戏子爱上军官，然而军官因征战而再没有回来的故事。

“跳一段？”安柳桐手里转着一把折扇问他，脸上是无比期待的表情：“来吧，跳一段，姐好久没看到你跳舞了——你怎么戴个口罩，感冒了？”

江沐本是不想跳，但环顾四周突然想到一件事，便按紧口罩金属条，接了折扇：“是感冒了……就一段，啊。”

班里的vlog担当立刻拿起了随身携带的学生党小相机笑了：“今天有素材了！”

“只是随便跳的哦。”江沐叹道，开了折扇挡在脸前，合着音乐舒展开手臂。

“哦哦哦——”两岸猿声啼不住。

江沐只跳了高潮，随后就以“编不出动作了”为由拒绝了vlog担当的星星眼。

“我师弟还是这么好看！”安柳桐用手臂勾着江沐脖子，突然愣了一下：“哎，你手腕怎么了？”

“没什么。”江沐拽着衣服袖子挡住被耳机线勒出的紫痕。

“喂，小沐，”程樱及时雨般地从门口探进头来笑道，“南墙有人找，猜猜是谁？”

“谁啊？”江沐心说可别是寻仇的吧，程樱一路拽着他往南墙去：“快点的吧，快快快。”

一到透视墙边，看清那个清瘦的人影是谁后，江沐这些天来第一次露出了笑容，和程樱道谢后两步跑到墙边：“肖哥！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肖语诚也笑了，抬腿踢了下栏杆，“这玩意儿结实吗？”

“怎，怎么——”江沐话没说完就见肖语诚一抓与栏杆紧贴的居民楼窗罩，蹬了一下栏杆，以一个牛顿见了要落泪的姿势轻巧地跳过了它，落在他面前。

“你……”江沐无力道，“大白天的……”

“又怎么样呢。”他笑，又打量着他，“你看上去不太好。”

江沐突然感觉鼻子一酸，喉间被什么东西狠狠哽了一下，然后他跨步上前，搂住了肖语诚纤瘦的腰身，把脸埋进了他的外套。

“我的确……不怎么好……”他哽咽了，“对不起，但是……让我抱一会儿……”

肖语诚的手臂环住他，右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嗯。”

两个人在春日下午的暖阳中抱在一起，如同一年前那个安静的午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