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甥女”的手还没离开支架上的手机镜头，她扭头看向衣势并用目光询问：纸条看了？

衣势心领神会地点头，“外甥女”的心总算放下一半，无论是带货还是带风向，除了师父，她就没信过别人。

于是，“外甥女”撒开手机镜头并照例站到距离衣势不远处，如同往常的直播站位。

“她，家人们都认识吧，”衣势左右两只手的食指同时指向“外甥女”，“年轻、漂亮，人见人爱。”

“外甥女”对着镜头摆出一如既往的“直播用表情”并摆摆手。

“可就是太年轻，不懂！”衣势脸上的笑猛然一沉，横眉冷对“外甥女”。

尽管此情此景不过是以往直播的情景再现，但那都事先对过“戏”，有准备。

可眼下这场景是师父临时起意吗？那样的横冷眼神，冷得让人牙齿打战，不由得“外甥女”不害怕。

一张小纸条抵到手机镜头前，上面的字很漂亮，俩字——没货。

正是“外甥女”递给衣势的小纸条，少了“没价格”三个字。

“她说没货，可这是哪儿啊，家人们。”小纸条在镜头前被揉搓成一小团团，衣势顺手一弹，飞得老远。

“天玑广场诶，楼上楼下到处是货，怎么能说没货呢！”

“外甥女”听罢此言恍然大悟，原来师父所谓货指的是这，但“价格”呢，没有呀！

“大姐姐，这里都是货，对吧。”衣势指着收银台上的电脑，对李大姐说道。

“什么货？那是收款用的，不卖！”李大姐拒绝了衣势，以为衣势要当众卖了她的收银电脑。

“对对，没错！”一旁的保安连连点头称是，毕竟还是年轻人领会的快。

“给你一分钟，说你想要的三样东西，我买单！”没有一点儿铺垫，衣势劈头盖脸地对保安说道。

保安一愣之下，浪费了五秒钟，衣势已经开始计时。

“唔，我要……”保安大脑飞速开动，无数想要的东西卫星似的在头上打转，晕了，哪个都想要，可又不知道要哪个？

时间又过去二十秒。

“我要水果手机！”保安冲口而出，总算击落一枚“卫星”。

“什么型号？”衣势大声问道。

“最新的。”保安无脑回应。

“什么型号？”衣势继续大声问道。

保安愣了愣，“31，Pro！”

“水果手机31pro。”衣势做了确认。

时间剩下最后十秒钟。

“我……”保安语塞，脑袋里想的东西太多，堵住了喉咙。

“五、四、三、二、一，Over！”在衣势决绝的倒计时声中，保安失去继续选择的机会。

“再给我一分钟，不，半分钟。”保安的脸涨得通红，心有不甘。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衣势摇头摆手笑道，“出货吧。”

衣势扭头看向李大姐。

“没开票儿，怎么出？”经保安现身说法，李大姐到底看明白了，但没有销售单，她没法收钱。

“开票儿去，水果手机31Pro。”衣势向“外甥女”下了命令。

“外甥女”点点头，转身离开。

“我带你去手机专柜，我自己选颜色。”保安箭步跟上去，并对“外甥女”说道。

“外甥女”点头同意，她在心底对自己说：师父说的没错，还是自己太年轻，不能随机应变——其实，衣势也没大她几岁。

“扫这里。”李大姐在电脑里输入了销售单上的货号，然后对衣势说道。

保安和“外甥女”就站在收银台外，他们回来的很快，急嘛，保安甚至都想把“外甥女”直接背回来——毕竟夜长了，梦多。

衣势从支架上拿过手机的瞬间，突然感到为难——他这才意识到这是刚拿到手的布得手机，里面尚未关联银行卡及相应密码，怎么刷码付钱？

“扫啊！”李大姐的催促声里有了怀疑——果然是骗子，事到临头又要反悔——我就知道，哼！

想到这里，李大姐嘴角上翘起了轻蔑。

衣势眼里怎能容下如此轻蔑，手机一举，开扫——扫了再说，气势这块子不能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