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氏
草生哭的小路边上,苏杭蹲在地上伸手抚摸那些凋零花草,这一幕倒是和草生哭这三个字颇为契合。苏杭身上的伤势除去筋骨需要慢慢调养外其他的基本无碍,对于这些小打小闹的伤势,苏杭本就不在意,要不是急着去孙家和张鹤承会合的话,根本无需如此麻烦用药来缓解。
倒是那些禁忌反噬就只能让苏氏的老家伙们操心了,自己是帮不上什么忙的。
一旁的苏施绣弯下腰看着苏杭手中的花花草草,长发垂落在脸庞,一只手挽起,一只手搭在苏杭的肩上,轻声道:“这么赶时间?现在就要走?”
苏杭点点头,“是啊,有些事情可不等人啊。”
苏施绣越发好奇道:“你去孙家到底要做什么,一个孙家不至于让你苏大公子如此火急火燎吧。”
苏杭听后笑道:“可不是我火急火燎,是有人想早去早回罢了,我这一次去孙家只是配角。”
苏施绣直起身子,双臂环胸,说道:“那人是谁啊,不会是你在外边捡的小媳妇吧?”
“你放心好了,我苏杭这辈子不娶不嫁!”苏杭站起身与苏施绣四目相对。
苏施绣看着苏杭,至于是他的打趣儿玩笑话还是发至内心的大实话,没人清楚。
“你一辈子打光棍,与我有什么关系。”苏施绣说完转身离开。
苏杭望着对方的背影,笑了笑。
最后,苏杭一身休闲装扮外加一个挎包,坐上了苏氏的车辆去往飞机场。
两小时后,飞机落地,苏杭走出飞机场又打了一辆车前往张鹤承所要停靠的火车站。
在车上的时候,便发出了一条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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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鹤承看着手机中的短信还在猜想对方不会是苏杭吧?至于他是怎么得知自己手机号这件事,张鹤承并不感到奇怪,转头看向车窗外,已然可以望见前方的停靠点。
张鹤承开始着手整理背包,鲁大哥见状问道:“马上要下车了吧。”
张鹤承把背包背在胸前,“嗯”了一声,回道:“鲁大哥,周大哥,那我们有缘再见!”
“好说好说,都已经留了联系方式,等你以后有机会来西北这边,直接给我打电话,我安排你吃烤全羊!”鲁大哥站起身,准备送一送这位相识不久的小兄弟。
张鹤承笑道:“那我到时候可不客气了,以后去的话,我肯定第一时间给鲁大哥你打电话。”
周大哥也站起身,从袋子里拿出一个苹果,递给张鹤承,说道:“拿着下车吃,下了车就得靠自己的腿去走路了,一路平安!”
张鹤承接过苹果,笑着和鲁大哥与周大哥相互拥抱了一下,绿皮火车汽笛声响起,缓缓停驻。
张鹤承出了绿皮火车,回身挥手。
鲁大哥说道:“快走吧,这车怎么也得停个十分钟左右。”
张鹤承依旧在挥手,“那我就先走了!说好的要请我吃烤全羊!”
鲁大哥举起手比了一个没问题的手势,嘴里还说着:完全OK!
周大哥也跟着说道:“没有NO,只有OK!”
张鹤承笑着转身,走出站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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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处火车站的旅客并没有很多,张鹤承拿着手机一路很顺畅的走出火车站,刚走到火车站门口外的台阶上时,身后传来了一句声响:喏,给你。
张鹤承回过头,苏杭一手拿着鱼丸在嘴里咬了一半,另一手递给张鹤承一根略微烤焦的烤肠。
接过烤肠,看着烤焦处,张鹤承选择另一边下嘴。
苏杭摇摇头,“一看你就不懂,这种烤焦的才好吃。”
二人相见后,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是单单的坐在台阶上吃着手中的食物,随后便一言不发。
在发呆?在思绪?在畅想?
不知道,不清楚,不明白。
期间,张鹤承一直坐在台阶上,苏杭倒是往返了两三次,买水买吃的。
“你说,我们这么贸然的去了之后,会不会给亿提的家人增加负担压力啊。”张鹤承手中的签子已经不下有五个还多了。
苏杭把水扭上瓶盖,放在脚边,“什么叫贸然,你我可都没去孙家的地界呢,连孙家的大门都没见着。你要是觉得不妥,那现在你转身回去继续坐火车回家,我打车去飞机场回我苏氏。”
张鹤承垂下头,“我只是怕,只是怕会…”
苏杭拿起水瓶敲在了张鹤承的头上,“怕什么?孙亿提都已经不在了,你还在怕什么?!”
这一击确实不轻,张鹤承揉着头,“我怕没有理,去拿回那幅画。”
苏杭听闻后,一阵哑声,随后笑道:“其实我也怕这个。”
张鹤承立即看向苏杭,反手拿起水杯打在了苏杭的头上,“那你还打我?”
苏杭看着张鹤承,张鹤承看着苏杭,俩人都不自觉的笑了出来,苦笑,悲笑,怜笑...
天色渐渐昏沉沉
两名少年竟从中午一直坐到了傍晚,在火车站外的台阶上,两名少年有着说不出的意难平。
“人嘛,总有些没有道理的勇气去支撑着自己做某件事情,做成了名流千古,没做成也无所谓,本就一无所有,就不怕从头再来。”苏杭望着天际,自言自语。
来来往往的人群,时不时的看着这两个坐在台阶上的少年。
“当初我在外流浪的时候,碰到了一个三十岁左右的骑行者,一辆山地车外加几个驮包,就走了几万公里。他长得不壮,脸和露在外的手臂也晒的很黑,我和他交谈甚欢,那晚我在他帐篷外吃了一顿他做的饭菜,畅聊到天明。”苏杭回忆中心中那美好的过往与过客。
张鹤承听后也感叹道:“确实很厉害。”
苏杭叹了口气说道:“是啊,我问他为什么有了骑行的想法和怎么坚持下来的,他只是特别轻松的说了一句踏遍青山人未老。”
苏杭拍了拍张鹤承,“踏遍青山人未老,可是他已经有了白发,有了满眼疲惫,脸上虽晒的很黑,但也满是沧桑。不过他从不后悔,他说这是他的生活,骑行在路上这就是他的生活。”
“他对一些事情看的很通透,哪怕会失败,会被人嘲笑,也无所谓。他从不因这些而不去做,别管他人怎么想,先要自己如何想清楚才是对的,就比如亿提的那幅画,你觉得它真的应该留在那座大院里吗。”
张鹤承晃头道:“我不知道。”
苏杭锤了锤张鹤承的后背,说道:“所以才要去啊,不知道的事情多了,你一直坐在这里就会有答案吗?”
张鹤承看向苏杭,“所以我们…”
苏杭点头道:“所以我们也要像他一样,去做,去走,去骑行在路上!而不是一直坐在这里想来想去。”
张鹤承站起身,坐的时间过长,导致双腿有些发麻。
苏杭轻微扶住张鹤承。
张鹤承问道:“那他现在依旧骑行在路上?”
苏杭虽以多年没见到对方,毕竟二人只是对方道路上的一个能铭记很久的过客,但苏杭始终相信他不会停下。
“他叫什么名字?”
“云,天上的云。”
张鹤承与苏杭走下台阶。
翻过神山一重重,趟过江水一浪浪
踏遍青山人未老,风雨捶打炼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