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当”
紧闭的房门被打开,暮春的夜风逃似的窜进入屋子,搞就众人的衣袖都扬起,屋内的灯火也变得忽明忽暗。
肖华江刚才就将陪语儿的女子素华唤起,想着可以帮衬下金回;她是个聪慧的姑娘,况且心地不错。
紧闭房门后,素华依次为众人递上热茶混了个脸熟。
而后对独坐的肖华江道:“语儿还在熟睡,大哥不必担心。”
“嗯”
肖华江应了一声,便示意她坐在一旁。
这几日与这姑娘住熟,一来二去便如此称呼;语儿和他一样是个“不让人操心”的主,便是醒着也会装睡。
几人见素华坐下又恢复到默不作声的状态,街头妇人吵架需得个评理的人,这可不敢有人敢打包票,多是支支吾吾说不个所以然。
终是后来的女子开了口:“继往开来也奸、遵循祖制也罢,倒来不过定个安稳的日子:我们尚且有遮身蔽体的场所,那些城里都还在墙角屋外忍饥挨冻的难民又何为,诸位还请快做决定。”
“世人总以为猪狗不如活不下去,可这世道如了猪狗也活不下,妾身知诸君想为百姓谋福职,那就先让他们活下去吧!”
话糙理不糙,这一句话彻底将三人遮羞布拉下,他们确实为了天下,却是为了他们心中的天下,故做起来像老太太走路摇摆不定,生怕摔倒弄脏了新衣裳。
朱敬生苦笑率生站起道:“素华姑娘说得对,这乱世一日不收拾便多一些糊涂帐,何不如先使百姓安定,何况若不是假借天时,难道像那些祸乱众生的蠢货、坏种一样,非要搞得天下大乱?”
说完,他将手中的茶碗往中间一推,借此来表现自己的态度。
陆梅是全然无所谓,她自问便只是搭把手,决定权在座中其余人,随即也是将茶碗一推。
金回则是一直低头不语,或者说在听完素华的话便在低头。
出身于底层百姓之中,自然也知道众人之难,好像在被丢在离岸很远的湖中失足者,上是上不去,下去铁定要死;再者说对于朝庭这种组织的不信仼是常事,而且也是理所应当,所以便有他参与也不敢保证什么,何况未来也是这般半死不活。
他原来还只想着把事情恢复到原本的样子,这一搅和却是真正打醒他,他做不了像戏文中那样被皇帝接见,之后风风光光的荣归乡里……。可就算真的回到原样又如何?多一口气求神拜佛。
他沉默了。
肖华江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却也不再疑心,世道不好不坏便是百姓求之不得的好事,再多再强求……想不到。
他只是喜欢这个少年,就像当年的王振大哥一般。
“以后的事便留给以后的人,我相信他们会守护自已的幸福。”素华将金回的茶碗向前一推道,她从人群中来,自是最知道世间没有王侯种,什么时候也都会有人物出现,不过她也相信有一天这些“天子”会和凡人受协。
到此,会中之事算是敲定,肖华江悄悄离场,剩下的环节他不喜欢,所以躲到屋顶喝酒。
寺庙香火不断,阁楼淫秽满天,路人拨剑怒斥不公,草寇横眉引火叫板,真是好个人间炼心处。
……
到了五更人,这一夜屋子里的灯火暗了又亮,人却极有精神,他们讨论的声音很小,每一次出口极国的天都要变个样。
此时,金回在向他辞别。陆梅和朱敬生都走了,纸上谈兵终究不靠谱,现在这些年轻人决定起而行之。
看着故做轻松的金回,他胃中却是五味杂陈,少年初见时和和今天都穿着同一件粗布麻衣,如令被时代大潮一推倒是感觉变了很多,只是有得必有失,他再感觉不到当初少年的逍遥了。
他将酒葫一递,向后一倒道:“你的家却行我辞行,世事怎会变得变得如此烦杂,你当真想好了吗?如朱兄弟那般也没人怪你,花草长个两荐天下也就平静。”
非是试探,他确有私心,怕这少年满脑“都到这一步”而丢掉性命。
“肖大哥,素华姑娘说得挺对,以后的事便留给以后再说,好似今天我们推翻皇帝,到了他们可能做很多的事,时机未到罢了。”金回落默的道,他的眼界一下被拉的很远,脚下的路却很长,不由……。
肖华江当然也有感觉,他的家乡对比有些穷乡僻壤的味道,人的处镜过得极其艰难,所以对比他们的困镜和希望,他的家乡仿佛天上的一道光,对此只好沉沉寂寂。
金回自然不知这些过往,只是追忆的道:“住在城里那有什么采药人家,怕是连山路都没走过的都大有人在,小时我娘生病,之后便一拖成疾留下病根,逢个天晴下雨就双腿麻木不能行走,按理我这样的人家忍忍就过去了,可我阿爹就不愿我娘受苦,每每做工之余便到城外山余收些草药,一来二去收支算下城内外价格波动也能接受,两边吃不了大亏,算是挣个跑路钱。”
“我也是在那时候喜欢种花,缘想着种出来不让阿爹那么辛苦,便让他顺便给我捎些种子,后来长大开花却受娘喜欢,,可能是城中少绿意,我娘见了心喜就没这么提“药罐子”的话,那是我家都开心的一段日子。”
金回没再继续说下去,人间百苦,若是太平之世还能混个好头,逢上乱七八糟的时节,人命如草一火尽之,那会管得什么悲欢离合。
他一下站了起来,对一脸木讷躺着“享福”的肖华江道:“肖大哥,我不知道此行是对是错,就这只想快些太平,如果真的只能做到这便先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