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傍晚,凉风习习,打散了空气中闷热的气息,肖华江独坐在离城几十里的林中喝酒。
此是暮春,将至夏日,万物正是欲发末发之际,躁热之气跳脱,像是一个尚且无力冇暴怒的少年。
语儿他送到了楚惜春,自已则是独自出了城;所识的几人都有事可做,便只能拜托那个女侠了。
说曹操、曹操到,刚坐下没一会,山道中便有一个黑衣老者挪移而至。
见其身影,肖华江也没喝酒的心思,将酒葫挂在腰间对着来人道:“前辈追得是真紧啊!这是非要至晚辈于死地。”
“年轻人真舍得,为了摆脱我连三阶符箓都用出来了,真是让我这个穷乡僻壤的修行人开了眼。”老者避而不答的道,他好似在想什么,其他的事不放在心上。
人在屋檐下,肖华江对于他的无视稍显无奈,拨剑直视到道:“前辈,长话短说,要这么办划下道来,晚辈有约,陪不了前辈多长时间。”
看着对方尖锐的目光,老人表现得异常的的平静,他在一个较为安全的范围找了一块泛青的大石,大马金刀的坐下道:“年轻人不要那么喜欢打打杀杀,老头子一把年纪,见过死死活活的人不计其数,时间一长都快模糊交织了,反正时间不长,坐下来说说话吧!”
肖华江自然不信这些鬼话,他怎么说都是混迹江湖多年,不信对方会善心大发,委曲求全只会让对方更加肆无忌惮。
毕竟,如果路选错了,那么过程中的小幸运只是一张张催命符。
他有怒意,带着嘲讽的道:“俗话说得好,鹰犬、鹰犬,不知前辈还是犬?还有前辈无须惺惺作态,便是直接动手”
“呵呵”
老者泛冷的审视着肖华江,道:“少年人真是一心求死?大好青春,怎么看都比我这个老人家活得长,别不知好歹。”
“晚辈命硬,还请前辈出招。”肖华江讲着场面话,手上拔剑的动作却没停下,意思很明显,便是对方再不出手,也懒得在此多做纠缠……。
“轰”
狼烟升起,肖华江所在位置闪动,瞬时山石炸裂,空谷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炸响。
待浓烟散尽,老者已然站于其上,衣诀飘飘,好似一根雷击尚存的老木,爆戾和枯败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相较他的气势汹汹,肖华江就显得惨极了,飞到几百步,撞倒三、五棵树,一指一掌,神魂和肉身几近同时被人压制。
他之前以为自已练气十层,还拥有剑术小神通,想着便是对上筑基修士也有一战之力……,事实上他想多了,对面老者的一招都接不了。
他眼光狠历,双手后撑似要把自已支起来,狼狈中做出丝丝决绝的样子。
“哈哈,年轻人别装腔作势,老夫观察你很久了,你就不是那个敢于同归于尽的主,背后应是藏了什么了不得杀招!”老者大答的说道,自从上次跟了那奸细一路,他也对这年轻人有些许的看法,虽然这年轻人有些胆小、少了豪气,但是活得极通透,满脑想的怎么活,怎么会想着怎么死,难做出以命换命的疯魔事。
对方是筑基修士,灵识的强度和范围超出想象,在对方面前,他基本像个一棵光秃秃的枯树,看似凶煞异常,却只是一条被拴住的狼。
肖华江想通,也干脆再不难作,拿出藏着四阶雷符道:“前辈,我好歹也是法家子弟,你杀我不怕被追责吗?”
“你小子别再装了,你这逆来顺受的性子做不得那索命鬼的差事,应是在哪得了前人的物件……,何况,老人家又不是非让你死,我与你争斗落个两败俱伤,照样是什么也得不得,还让给人可趁之间,不若让你离去来个眼不见心不烦。”老者阴冷的道,他是个老江湖,套路什么的都门清,真不是肖华江那个毛头小子可比。
肖华江顿了一下,对方来势汹汹却不是针对他,道:“前辈,我是什性子倒不必你担心,既怕落不着个好,何不如就此离去,想着前辈贵为杨氏老祖,怎么都是个太上皇,岂不知天下大事变幻莫测,何必纠结那么一、两个小意外,白白坏了处事的时机。”
既然他不是因自已而到,想着便是来找金回他们,所以便只能帮其阻拦。
“哈哈!”
看着这个想跑却不愿跑的少年,满是艰难的扯着虎皮做大旗,老者忽地开怀大啸,爽朗的笑声也响彻云霄。
片刻后,老者解释道:“单我来此便只为你,当然不是你想的机缘,至亍余下你不必多想,那对苦命鸳鸯便由他们去”
这回肖华江的真的懵了,对方不在乎对方调动边军,反是找他干嘛?不为钱不办事。
老者对此也买关子,直言道:“便是请你喝酒,理由吗?我比你强我开心。”
肖华江一脸哭笑不得,打不过被堵已经够堵了,加上老者没头没脑的话,心里肯定百八十个不愿意。
但他还没来得急出言拒绝,老者便封口道:“小子尽管放心,老头对你不用什么鸿门宴,便只当散散心,这点胆气尚有?”
话已至此,肖华江自是无话可说,收起两张符宝置于袖中,向老者开口道:“前辈请先。”
老者听完也不磨叽,朝前自顾自的引路:他的小动作自然逃不对方的眼睛,不过或许是情理之中,老者好像也无所谓。
……
不一会儿,两人便离扶水域不远的一处庄子,因这里是凡人住所,两人默契的徒走而行。
这里肖华江很熟悉也很陌生,因为这就是秦小妺救灾的地方,处人庄。
靠近庄子,刚遇了打柴归来的行人,本应是各自不理,没想到对方出奇的热情,将两人误认为前来视察的官家,说着便要和他们一路同行,两人不好拒绝便只好结伙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