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春秋大梦裹挟天下,入梦最深的是那世间最尊贵的皇帝,他们醉卧在锦绣绵延的山川和奔流不息的江河中,日子逍遥悠悠好不自在。
直到一个人的出现,合纵连横,白子黑子于天下星罗棋布,赵国也好,天下也罢,周子六的名字或许不会流芳百世,但却足以让当权者胆战心惊。
周公之礼,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以理服人,自是读书人的一大准则。
风儿轻,吹起了越国的三鸟旗帜
风儿寒,冻傻了越国的二世皇帝
风儿悲,数万铁骑踏破了大越国
越国不大也不小,但这疆域周子六却一点儿也没要,这个后生踏破了越国的边境后就撤了回去,仿佛此举只是为了打那几个自诩为前朝老人的脸。
你们高傲的以为一统阻拦了你们的脚步,那我周子六就来证明,你们辛辛苦苦的谋划万世终究抵不过天道时运。
而我周子六,就是那天时。
一个年轻人,迎风而立,衣袖猎猎作响,一头黑发随风而动,言念君子,温其如玉。
“放火。”
周子六扬声道:“杀人。”
“夺财!”
随着周子六的三言,军卒如饿狼扑食向前方冲去,喊杀声震天,无形之间宛若有雷霆咆哮,天公作怒之势。
血迹洒遍越国的这片土地,赵国的战士在周子六的带领下如同土匪,甚至更胜一筹,至于朝中的言语,天下史册的评价,周子六并不在意。
一甲子春夏秋冬,对于赵国来说不短也不长,对于天下来说就很快了,如秋日丰收,春日的耕作,一轮一轮的丰实自有采割之人,赵国没有占地,却要把粮食全部抢光,等到下一季,再把土地抢走。
土匪之流,强盗一类,贼寇无耻,这些词周子六听了太多,他没有动摇过,只是漠然地看着,看着一切。
悲伤离合,苟且偷生,钻营取巧,视死如归铮铮铁骨,人生百态之丑恶,遍地横生。
军帐之中,周子六端详着面前跪着的儒生,只见那儒生唇红齿白,相貌堂堂,身高八尺有余,一身浩然正气,满脸的傲然。
周子六见过了太多这样的年轻人,只是面前的青年,不知为何,总让他多看了几眼。
皱眉回想起青年的身世,好像是越国书香门第的葛家?前朝书法大家葛庵的后代,当今越国十九杰之一的葛家长子葛启伯,葛百鸟。
葛启伯同时也看着名满天下的周子六,这个赵国无主,相当于大半个皇帝的周子六。
天下熙熙攘攘,名往利来,礼乐崩坏,周公弄权,沈公正礼。
后者葛启伯自然是看不起的,一个多大的少年?在家族的扶持下就能自称沈公?
至于眼前的周子六……
“葛公子,亡国之臣,还如此心平气和?”
周子六笑道,葛启伯动了动被捆住的双手,直起腰来,神情自若。
“越国还没亡。”
“在我看来,早就死了……”
周子六突然起身,抬笔写字,低头继续道:“病入膏肓。”
葛启伯不言语,直腰看向周子六,毫无败军之人该有的姿态。
他要证明,越国人也有风骨。
风儿虽轻,可葛启伯一身薄衣,有些招架不住,但碍于脸面,还是倔强着。
周子六没有理他,就这样过去了半个时辰,周子六握笔的手还在缓慢移动,葛启伯开始破口大骂,问候了周子六的全家。
停笔,周子六继续不予理睬,听着葛启伯的辱骂声停止,温声问道:“说完了吗?”
葛启伯挑眉道:“没有!”
“那就继续,我爱听。”
“老子就不!”
“呵呵。”
葛启伯眼神忽然深邃,摆了一副无所谓的架子,勾起嘴角,笑道:“说吧,怎么才能让我活命?”
“帮我证明一件事情。”
周子六把写了很久的字贴揉作一团,随意扔给了葛启伯。
“我会让你去北魏与楚国接壤的一个小郡县中,然后把你放在一座城里自生自灭……”
“你只需要把那座城经营好就行。”
葛启伯诧异道:“那么简单?”
周子六笑了,很多年后,葛启伯才明白,周子六为什么能配得上周公二字。
北魏以南,气象阴沉,乌云密布,一座城池巍峨而立,城内有一水池,倒映着天幕,水面之云如墨一般浓稠,城外,城门之上一块镶铁匾额。
匾额上赫然写着三字,墨云城。
墨云城里墨云人,墨云城外墨云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