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明月的师父和温寒砚是旧相识,二人有过一段纠葛不清的感情,但是因为种种原因和误会,二人数十年来没再见过,她也因此积郁成疾,半个月前郁郁而终,到死也没再见过温寒砚,二人数十年纠葛不清的感情和误会也随她而去。临终前她让皇甫明月拿回原本属于她的百无禁忌功法,便有了皇甫明月上千仙万毒教战温寒砚一事。
浩然峰上,杨铭杰看着来信默不作声,眉眼间却有一丝怒气,然后将信递给了唐廷,“未免欺人太甚。”
唐廷看完信后幽幽说道:“掌门,要不然我们……”
“不可,眼下师父她老人家下落不明,我浩然峰没有武极人坐镇,再者天人躯本就为世间所不容,这是我浩然峰树立威望的良机。你即刻通知陈源师兄,点上三百好手随我下山。”
“是。”
剑峰山洞门前,许乐叩响石门,“师尊,天人躯重现世间,各武林已经开始行动,弟子前来询问师尊,我剑峰山该如何行事?”
石门洞开,徐浩偃缓缓走出,“那些个老家伙有没有动静?”
许乐恭敬行礼,“禀师尊,各大武极人并无异动。”
徐浩偃若有所思,片刻后说道:“江湖纪年大会在即,看来那些个老家伙是不会出手了,既然如此,你随风儿带师弟们去吧。”
“弟子遵命,弟子告退。”
皇甫明月离开千仙万毒教后,一度沉浸在师父离世的痛苦和有辱师命的懊悔自责中,不知不觉来到了霖雨渡口,走进一家客栈,店小二欢喜相迎,“客官,您打尖还是住店?本店有……”
皇甫明月漠然开口打断了店小二,“我要吃的。”
“好的客官,您里面请。”
不久后店小二端来饭菜,皇甫明月拿起筷子,吃了几口便不动了,眼神空洞,嘴角扯动,泪水缓缓滑落,手中筷子被她折断捏碎,坐了许久才离开客栈,出了客栈她望着黑黑的天,万念俱灰,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该做什么,像孤魂野鬼般游荡,不知过了多久走了多远,倒在了一片山林中,夜半时分,突然出现一群人惊醒了她,为首那人自称是万古山庄副庄主林鹏。
本能的求生欲让皇甫明月拔出了剑,但她出剑毫无章法,随意乱挥,数息间已被伤多处,周身浴血,或许是愈发强烈的疼痛感,亦或是面对死亡时本能的恐惧,她终于清醒过来,睁大眼睛,眼球快速转动,剑意渐起,愈战愈强,百余人很快就死伤过半,其余人紧握手中兵刃却不敢动,看着浑身浴血的皇甫明月,看着倒在自己身边的人,看向林鹏。
林鹏知众人惧死,已乱了方寸,再战也只是徒增伤亡,随即大喝一声,“退下!”
林鹏话音犹在耳,皇甫明月已经出剑,林鹏大刀震开,轰出一掌,只因林鹏这一刀极其沉重,震得皇甫明月趔趄倒退,左肩硬生生挨了林鹏一掌,关节脱臼。林鹏乘势追击,皇甫明月才站稳,林鹏大刀已经劈下,随即横剑抵挡,剑断,好在侧身躲开了林鹏大刀,林鹏顺势一刀横出,欲斩皇甫明月双脚,皇甫明月纵身跃起,在落地前正了脱臼的关节。
皇甫明月又才站稳,林鹏又至身前,皇甫明月以手中断剑与其缠斗,伤口在剧烈打斗中流血更甚,渐渐力不从心,二人对掌,皇甫明月特意多退了数步,故作败相,林鹏果然放松了警惕,皇甫明月运功,刹那间数道剑气破空而出。
林鹏大惊,横刀身前,刀身渐渐弯曲,身子缓缓向后移,直至刀身弯曲抵在他胸前,林鹏已身躬如弓,嘴角挂红,随后更是一口鲜血喷出,而皇甫明月早已远遁。林鹏气急败坏,怎奈伤势过重,只能任由皇甫明月离去。
林鹏在霖雨渡口养伤,消息也很快传开,众派闻讯纷纷赶往霖雨渡,率先抵达的是浩然峰。
商客与寻常百姓见众人握剑踏上渡口,纷纷撤离渡口,只有一家客栈前还有稀疏十余人,杨铭杰示意众人原地等待,自己和唐廷前去客栈。
那十余人认出了杨铭杰,其中一人上前,“杨掌门,您这是住店还是打尖啊?”说着瞟了瞟不远处的浩然峰弟子。
杨铭杰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笑了笑说道:“几位安心,只是听闻贵庄副庄主身体不适,恰巧又途径此地,特来探望。”
话音刚落,客栈内传出声音,“杨掌门大驾,林某未能亲迎,杨掌门勿怪呐。”林鹏伴随话音缓缓走出。
“林兄哪里的话,杨某不请自来,林兄千万别往心里去。”
林鹏迎出门,满脸笑意,“杨掌门好不容易下山走一遭,是林某招待不周,来,杨掌门,里面请!”
杨铭杰、唐廷二人随着林鹏进了客栈,林鹏大喝一声,“小二”!紧接着有一人慌慌张张跑来。
林鹏厉声道:“快把好酒好菜都拿来!这二位可是贵客,你若怠慢了打断你的狗腿!快去!”
林鹏转身,笑道:“杨兄切勿见怪,这小二不懂事,就得好好收拾收拾。”
杨铭杰同样笑道:“林兄所言在理,不懂事就得好好收拾,否则他永远都不懂规矩。”
“知我者杨兄也!哈哈哈哈哈哈!”
“能得林兄为知己也是杨某之幸。”接着杨铭杰话锋一转,说道:“杨某听闻林兄近日身体不适,很是担忧,此刻见林兄生龙活虎,看来是杨某多虑了。”
林鹏回应道:“劳烦杨兄挂念,林某前两日确实略有不适,如今已无碍。”随后面露凶相怒拍桌子,“小二!让你做的好酒好菜为何还不端来?你莫不是嫌命长!”
杨铭杰随即说道:“林兄稍安勿躁,杨某此前听闻林兄身体不适,特来探望,如今林兄已无大碍,杨某也便放心了,此番率领弟子下山,是为江湖除害,不便久留,这便告辞了。”
林鹏随着起身,“杨兄……”
“林兄不必远送,留着力气吃你的好酒好菜吧。”
二人出了客栈,杨铭杰幽幽说道:“这个老狐狸。”
林鹏望着远去的杨铭杰等人,轻蔑不屑道:“无知小儿。”
霖雨渡口陆陆续续来了很多人,来人都说是为探望林鹏伤势而来,大多都被林鹏打发走了,没有得到半点皇甫明月的消息,只有西域山外山、南疆不朽阁以及塞北长木铁枪堡来的人多停留了片刻。
入夜后,有一人自霖雨渡东边数十里外的山林中走出,正是皇甫明月,与林鹏一战后,她遁入山林,藏身林中。好在她身上的伤多是外伤,经过简单处理后已无大碍,只是饿得慌,特地等天黑以后才出来找吃的。
自从那一战脱险后,皇甫明月才清醒过来,无时无刻不在悔恨,来时有多么想替师父讨个说法,多么想替师父讨回遗物,此刻就有多悔恨,悔恨当初意气用事,悔恨自己自大妄为,悔恨没有听师父的叮嘱提前下山。
在她离开后不久,王宸与黑夜众人狂奔而来,王宸看着地面若隐若现的脚印,知道自己来迟了一步。
皇甫明月并无银钱,她又饿得慌,只能挨家挨户讨要吃的,还真要到不少,她打听得知此地是霖雨渡口,属于中原地界,与南疆接壤,南疆地形复杂,部族众多,人员复杂,适合藏身,她决定前往南疆,寻求藏身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