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初升,带来新的一天。
新和睡眼惺忪迎接黎明,打着哈欠爬下床,差点没被打地铺的孙弘之绊倒。
桌子上,一束百合花沾着晶莹的水珠立在透明水瓶中,晨光穿过玻璃折射出不同的色块,映在未启封的信件上。
新和洗漱完毕,一边吃着裕安给他准备的早餐,一边撕下系在花柄上的小纸条阅读起来。
“嘻嘻♪(´▽`),新妃,当你看到这张纸条时,说明我们已经在去公署府的路上了,原本是想叫醒你的,但是你睡的太香啦!
哦,对了,你的信我们替你拿回了,还有一大堆包裹。
裕安给你做地早饭,一定要吃!午饭则留在了客栈的冰箱里,想吃的话让店家给你热一下。
(虽然给你留了钱,但是也不可以出去乱吃╰(‵□′)╯,以你的体质会吃坏肚子的)
不必担心我们,很快就会回来。
好了,我说完了,这束百合送你,祝你有好心情。
拜~”
新和几乎是笑着看完纸上的内容,连他自己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每次遇到有关木德月笙的事情后,总是会不自觉得开心起来。
他的目光总是会被木德月笙吸引,就连情绪也会随着木德月笙起伏。
真是奇怪啊。
……
三封信被叠放在桌子一角,新和习惯性地抽出最下面的一纸信函。
“新令涛致新泽芝,
字谕泽芝:
兔崽子!好你个不天高地厚的兔崽子!瞧瞧你干的好事,想气死你舅舅我啊!”
新和:“?!”我看到了什么?要不再看看?
“……(略)出了这么大的事也不和舅舅商量一下,留张破纸就不声不响就走了,我还以为你怎么了。
你要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向你父母交代?怎么有脸去见列祖列宗?
不是不让你出去玩,都过了这么长时间,也不知道给我写封信。
你看看隔壁家的木德姑娘,人家都会给我写信报平安。
……(略)
公主最近暂住新家,不必担心我们。
……(略)
总之,你也大了我也管不了你了,这次出去就当是一番历练吧。
毕竟你自幼身弱,长了十四年也未曾出过陇西。
听舅舅的话,好好呆在木德姑娘身边,别乱跑,也别瞎扯你那少爷脾气。
记得在外头饿了吃饭,渴了喝水,冷了穿衣。
我和公主给你寄了点生活必需用品,随用随取,不必想着节俭。
若是实在受不住,就给我滚回来。
……(略)
此嘱。”
……看得出来,舅舅在写这封信的时候,八成是怀着揍他一顿地心思写地。
新和感叹出来不宜,回家也不易。
新和小心翼翼地封好信纸,揣在怀里,收起新令涛和柳静给的二十万灵石,打开下一封信。
该信字迹有力清瘦,结构清晰,一看就知道是受过良好的教育。
新和往下一看,果然见到熟悉的名字。
“郦珠致新泽芝公子,
新泽芝台启:
自梨花村一别,长荷云情,别来星序频移,未由一晤。
时烛灯枯尽,唯将封书依托,望他日再见。”
如果现在孙弘之还是醒着的话,一定会看到新和泛红的耳边。
新和会心一笑,公主没事就好。
接下来是另一封信。
“亲爱的新和:
你好!
这几日过得很不错哦,虽然烛曜大人没有明说,但还是默许了我的跟随。
这一路算得上是乘风破浪,万般凶险,斩恶蛟,灭摄青,平战乱。
只能说烛曜大人不喜欢走寻常,还好我没有拖后腿。
我们现在已经到达平海天后宫,见到了现任神女。
趁着烛曜大人小憩一会的时间,我给你写了这封信。
因为我们要进大壑了,里面可能有些通讯不畅,这也许可能是未来一段日子的最后一封信。
诶呀,大人醒了!见先写到这里吧。
不必挂念,我很好,等我从大壑出来,我再给你好好讲讲这几日的冒险经历。
拜拜!
祝
万事如意,身体健康!
燕十六,
七月二十八日。”
“思无邪”,烛曜,神明的名字真是随心所欲,希望下次相遇的时候,神明能对他说真话,至少告诉他究竟到底叫什么名字。
新和随手翻过信纸,发现背后还有字。
“我给你们寄了点好东西,你们一定会喜欢的。”
新和翻找那堆包裹,小吃,衣物,玩具,各种各样的特产让新和眼花缭乱。
这哪是“点”,燕十六这是把看到的所有东西都买了吧。
新和望着快要成山的物件,暗道燕十六真是辛苦了。
嗯?
新和找到一个楠木盒,寄出人署名也是燕十六。
盒子质地温润,颜色暗沉,新和怀着好奇心打开木盒。
里面是一个玉佩,刻成了神女像,惟妙惟肖,翩若惊鸿,宛若游龙。
寿山石?
新和估摸着这就是进入平海天后宫的凭证了,这可是个好东西,一般人穷尽一生都未必见到,燕十六居然能搞来,也怪不得十三行那群老商客对他服气。
……
还剩下最后一封,新和刚要打开,那边传出来动静。
“呃啊——这一觉睡得真爽啊,就是地板有点硬,小翠,还不快扶老爷起来,小——诶呀,郡王!有啥想法尽管吩咐小的,小的一定竭尽全力。”孙弘之手脚并用的爬起来,脸上的褶子挤出一朵花,“嘿嘿”的看着新和。
“……”新和不动声色地藏起玉佩,说道:“我很好,去吃早饭吧,今天没有什么要做的。”
“好嘞!郡王大气!”
孙弘之端起碗“咕咚咕咚”喝下大半百合桂圆莲子粥,心里称赞道,这药膳做的真不错,能天天吃到的人真是享福了,就是口有点清淡。
不一会儿,桌子上的早餐被一扫而光,孙弘之端起最后一笼山药红枣糕欲送入腹中,忽然想起来,这时旁边小郡王最爱的吃食,连忙献宝似地奉给新和。
“郡王——您的糕点。”
“嗯,放桌子上吧,我要吃的话自然会取,有心了。”
听完,孙弘之非常有眼力见的退到一边,不再打扰新和。
新和注意力不再食物上,而在手中的信笺里。
与其说是信笺,倒不如说是邀请函,精美的烫金印花,还别出心裁地盖了火漆印章和邮戳,信的背面洒洒洋洋地写着“陇西郡王孤鸿先生新泽芝收”。
……新和不太怎么想拆开它,他的直觉告诉他,给他寄邀请函的人估摸着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尊敬的新泽芝先生:
为了更美好的明天,诚邀请您在七月三十一号于大同楼内参加我等会议,以便具体了解双方合作内容,进行斛、骊两国商务洽谈并签订所需合约。
贵方在斛城全部费用将有斛城政府承担,如能大驾光临,我们将不胜感激。
附票据若干。
顺致敬意!
斛城外交部
全体成员
七月三十号。”
怎么说呢,看完更不想去了。
新和最讨厌官场上的尔虞我诈,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新家就是因为权力斗争失败,而被派到陇西,说好听点就是封你做边关大将军,说难点就是你这一辈子也别想靠近京城,皇帝不信任你。
尤其在这场宴会上,新和一想到要直面柳洵(关键他不仅是皇帝,还是自己未来的大舅哥),就忍不住头皮发麻。
新和纠结了半天去还是不去,最终决定等木德月笙和裕安回来再说。
……
“吱呀——”木门被推开,裕安冷着脸出现在了门口。
“啊,你回来了,裕安。”新和眼前一亮,放下画笔。
“嗯,回来了。”
“辛苦了,诶?怎么只有你,木德呢?”
“她还在和陈绍说话,说放心不下你,让我先回来了。”裕安坐下说道:“抱歉,人我没有带回来。”
新和眉眼弯起:“别自责,本来就只是打探阿郑据情况而已,能够见到人就已经很厉害了,有些事情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还是慢慢来比较好。
嗯——阿郑妹妹现在怎么样了?”
“……”裕安:“按照月笙的指示,我把欺负郑招娣的人都套麻袋揍了一顿。”
“?干得很好,不愧是木德。
只是她为什么不愿意回来,有人威胁她吗?”
裕安脸色愈发冷漠:“郑招娣的意思是时机未到。”
“啊?”
裕安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说起,他不想欺骗新和,但是这件事牵扯的东西太多了。
摘星塔,加黎老师,“界计划”,陈家后宅争斗,xiejiao,神祭,归墟,斛城高层,白萚……这么多的事混杂成毛线团,裕安连清理的欲望都没有。
新和见裕安长时间沉默,便意识到这件事情并非他所能参与的,于是抖了抖手中的信笺:“斛城邀请我参加宴会,你们去不去?”
裕安接过邀请函,皱着眉头看了一遍点,说道:“木德也收到了这封请柬,她会和你一起去的。”
新和想问为什么你不去?话刚到嘴边,新和突然想到裕安是隋城人,而且有可能是下一任隋城的统治者。以隋、斛两国的关系,斛城能让他进来,已经属于是睁只眼闭只眼了。
“好吧,看来你只能留在皖南了。”新和有点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