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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皇伏羲的青龙拐杖化成青龙奉守在东方,尽心尽职不提。却说北方天神据比因为精卫填海之事受到责备,心底极为不快。

水神玄冥安慰据比道:“东皇不是经常在天庭中显形露身,但是洞察天下,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此事虽然由天吴引起,但我们也是难逃干系,你我受罚算是轻的了。你受此教训之后,日后应当谨言慎行。”

据比道:“我自从开天辟地以来,守着北方的大门,尽心尽职,北方妖孽众多,没有翻起大浪,今日却因为此等事情而受到责罚,真是令我恼火万分,这禁足一年何其漫长,令我有所不甘。”

玄冥道:“汝做事还需要小心谨慎为妙,不可不遵守天令,逾越职权而办事。北方苦毒鬼魔居多,天帝令你不出北门,事出有因,就是怕你受到鬼魔诱惑而忘了本性。禁足之罚不过一年,此事等得消停之后,我自向天帝禀告,你需忍耐一下。何况火神亦有过错受到禁足之罚。”

据比哪里比得上祝融,虽然有一肚子意见,也不敢吵闹到天庭,只不过在此发发牢骚罢了。经过玄冥这一说法,稍微收敛了怨气,好受了一些。玄冥再三叮嘱据比好生守着北门,这日复一日,据比在北门守护着。

那北方经常是阴云密布,黑暗沉沉。可谓沉闷乏味之极,故而少有人烟和禽兽,就是天神也是百般的无聊。那一日,据比扳着指头心想:禁足已近一年了,也就几天了,心里燥动不安,何不出去宽心宽心,快去快回,也好似北门守着无聊。那天庭有哪个天神有什么闲暇来管闲杂事情,况且北门一直是平安无事。

据比下了决定,信步出了北门,一路来走,过了这山到那山,穿过这水到那水。其时正是萧杀冬季,万木箫凋零落的时候。据比不知不觉来到犬封国,那犬封国的国人犹如犬状,故而得名。据比不想停留,再向西行,见大行伯持戈而立,正在那里。

据比正欲飞驰而过,不想大行伯眼尖,看见了据比,道:“大神从何而来,到此地有何公干?”

据比见大行伯问询,心里想到:我要是说烦闷出来,不甚好看,不如说出来巡视,也好有些脸面。于是道:“我奉水神玄冥之命,到此来察看一番?”

大行伯惊讶道:“我听说东皇太一对你禁足一年,不许离开北门。难道东皇又改玄易张。”

据比心想大行伯真是多事,吃饱了闲的撑着,又不好多扯,只得吱唔道:“东皇是有此令,然而水神有事令我,我不得不办。”据比说完,唯恐大行伯再罗里罗嗦,行迹败露出来,连忙道:“我有事去了,不与你再说。”说完就走了。

据比本想出来散散心,却不想还是未能如愿,撞见这个晦气鬼,哪壶不开提哪壶,真是无可言语。据比行到疏属山,却见二负在那山上。

那二负是谁?当初天神二负与天神危杀害天神猰貐,天帝帝俊令黄帝救治猰貐,黄帝令十巫前去,结果只有六巫在场,奋力救活了猰貐之后却性情大变,变成了一个食人的凶兽。二负因为擅杀天神,被天帝禁锢在此,已有许多年岁了。

只见疏属山上枯藤老树在北风之中,凄凄惨惨地发抖摇摆,二负面色苍白,毫无精神在发呆。见到据比,眼睛一亮,连忙招呼道:“据比大神一向可好?”

二负被囚此山,只看得风云雷电,雨雪冰霜,哪有什么天神来此看他,孤独只影,好不容易看见据比来了,心里兴奋异常。据比见到二负被锢住惨状,顿生快意。那据比身为天神,理应垂怜天下苍生,见到二负惨状,不该幸灾乐祸,况且那二负已受惩罚,至今不得解脱。只因那据比郁闷在胸,忽见有人比他更惨,心情顿时好了起来。

据比回道:“我守北门挺好,今日来此一巡,天帝禁锢你在此悔过,你可有所反醒思过。

二负道:“我被禁锢在此,日夜思过,只求天帝有朝一日能够宽恕。”

据比道:“你还想着天帝能够宽恕,那天帝早已被杀,新天帝乃是东皇太一了。”

二负大惊道:“何神敢杀天帝,天帝能被何神所杀?”

据比道:“你所不知,自从你被困在疏离山上之后,世间已是天翻地覆,刑天逆杀天帝,帝位空悬,祝融与共工争夺天帝之位,那共工与祝融相斗败逃,一怒之下触倒不周山,天倾地陷,女娲娘娘出得火云宫补天,现在是东皇居位。哪一件事情不是震惊天地。”

二负道:“此真是山河巨变,日月更换,怪不得我见到日月常常变色,哪知竟然有此等大事,真是可叹可惜。不知那些大神受到哪些惩罚,我也知晓一下。”

据比本欲靠他一些事情,转念一想,不要把自己牵连进来,推辞道:“这个天下皆知,你如何不知?”

二负道:“仙神鬼魔不来此地,我在疏离山上如何知晓这些。”又道:“话又如此说来,我不过杀了一个小小毛神,却招到如此惩罚,未免太过了。”

“你还有所抱怨,你杀气过重,身在天位之时,常常自恃武力高强却来杀生,后来竟然杀戮了烛龙之子,天帝没有杀你已是仁慈至尽了。”据比道。

二负不满道:“天界天神大战,所杀的苍生鬼神比比皆是,多数却是不了了之,那些天神又有谁去追究?”

据比哪里听得下去,他偷出北门,还要回去的,时间长了,被发现了不好交待的。二负纠缠不清,据比转身就走。

那二负还是不足,虽然被禁锢住了,但是还能动弹,一把钩住据比,道:“大神休走,容我再叙一下,求求当今的天帝东皇太一,放我回到九天。”

据比大怒道:“我受到东皇太一的惩处都没法申诉,你区区一个罪神,如何让我去诉?”

那二负哪肯撒手,苦苦哀求,据比甩手一拳打去道:“休得再纠缠不休,我要赶回北门。”

二负见据比急着要走,恍然大悟道:“莫非你是擅离职守偷偷溜出来的?那也倒好,天帝已没,东皇太一在位。我乃是天帝囚禁,不关东皇太一之事,你可放我离开疏离山,我隐居于山川之中,不再显形,决不让你为难。”

据比道:“你真是痴心妄想,倘若放了你,万一东皇太一追究下来,让我如何兜着?”

二负道:“你不放我,若有天神路过疏离山,我必然告知他你在今日到达疏离山,离开了北门,孰轻孰重你且权衡一下。”

据比听罢大怒道:“你居然敢要挟与我,戴罪之神,没有杀你已是宽大了,惹怒了我,天北一方我可以生死予夺。”据比拂袖而去。

据比回到北门,心里神魂不定,后悔今日出来,倘若东皇太一知道,干系不小,需知北方是蛮荒凶险之地,那妖魔鬼祟众多,要是稍不留意,冲出北方,祸乱天下,可是吃不了兜着走。所幸还没有天神知道。

据比坐定,又一思量:那二负终究是个障碍,要是他泄露自己出得北门而去,又如何是好,擅出北门虽不是大错,这可轻可重可大可小。只是本来有错再加错,那就不好说了。自己又不能对他怎样,不能禁他的口舌。据比左思右想,彻夜不眠。

却说勾陈君这日奉东皇太一旨意到四野巡查,那勾陈君是其神叫耀魄宝,主御群灵,执万神图。东皇太一隐居紫宫之时,一应之事由勾陈君定夺。勾陈君带着随从一路向东转南到西抵北,天上地下无所不至。

勾陈君到达北地,就听有人高喊:“大帝请留步。”勾陈君一看,乃是疏离山二负,那二负原是北方玄天中女宿、虚宿、危宿、室宿主管,那天上分为九野,女宿、虚宿、危宿、室宿属于北方玄天。二负虽然神力已微,但与勾陈还有些灵犀想通的。

勾陈君顿生恻隐之心,道:“二负你当初与危合谋杀戮猰貐,受到天帝惩处,罪所应当,不过年岁已久,你受罚也已较深,只要你好生悔过,有朝一日我向东皇禀告,或许宽恕与你。”

二负道:“多谢勾陈君,若能解脱,为大帝尽力效命。”

那随从道:“你好自为之,不要辜负了勾陈君良苦用心。”二负现在身陷囹圄,不但对勾陈君恭敬,对勾陈君的随从也是。那二负当年那里看得上随从,如今对随从前倨后恭,也是不得而已。

那据比在北门见勾陈君和随从到疏属山逗留,心中忐忑不安,那二负要与他俩说起擅离职守之事,获罪不轻。据比有心想知却又听不到。急中生智,想到二负北面有个鬼国,那鬼国之人鬼头鬼脑,何不利用鬼国之人来打探一下,好似自己出面。

好个据比,在日落夜深万物俱静之时,移神换影来到北面鬼国,与鬼人梦幻中道:“二负有罪,天帝拘于疏离山,汝等好生看管,一旦有所动静言语,祈告于我,我保得你鬼人太平。”

鬼人见到据比大神吩咐,怎敢不听,那鬼人夜游昼隐,到二负面前,常来观察二负动静。

二负见鬼人常来,便道:“多年以来,未见鬼人来到此地,为何近来常至疏离山,所为何事?”

鬼人掩饰道:“我等闲来无事,只到此游荡罢了。并无他意。”

二负道:“休要瞒着我,我曾为天神,虽然神力已减但智力不减,智力不曾故障过,何事不知何事不晓?”那二负被囚已久,神力衰减,但是还是有点手段的,那鬼人如何能够隐瞒了。

那鬼人见二负这么吓唬,以为他有所知晓,便坦白道:“天神据比嘱咐与我,要我好生看管着你,一有什么言语,祈告与他。”

二负暗想道:我乃是戴罪之身,多年没有天神关注,那据比也不曾另眼相看,如何现在对我行踪言语如此关切,莫非上次据比前来,我说他擅离北门,怕我流传出去,如是此事,我可借鬼人来讨个方便,解脱出来。二负想到这里,便对鬼人道:“我对据比大神恭敬有加,哪敢言语怠慢,那据比大神嘱你行事,你正好可求据比大神,你为鬼人,可求据比大神一点神力,成为鬼仙,胜过人不人鬼不鬼的。”

鬼人听罢二负之言,心花怒放,道:“二负之言有理,待我去求据比大神,如能成功,定当感激。”

鬼人果然去求据比,据比思道:天地凡物求生求仙皆为常理,只是这鬼人一无灵根,二无功德,不给乃是常理,给了属于份外所得,白捡一个便宜,不过眼下要用他,需要安抚与他,也好替我做事。

据比于是渡那鬼人一点神力,鬼人得到神力,旋即去谢二负道:“果真如你说,据比渡我神力,真的谢过。你在疏离山餐风饮露,穷苦之极,你什么需求,我若能办到,定当竭力。”

二负见鬼人满足万分,道:“你若帮我,可求据比大神向东皇放我出得疏离山。”

鬼人道:“我哪有资格向据比大神求得此事,确难以从命。”

二负道:“既然如此,那也罢了。以你现在情形,你可祈告据比大神再赐神力。”

鬼人道:“一而再,再而三,据比大神肯定不会再答应的了。”

二负道:“以你神力,不过地上一个小毛神,神有大小之分,弱小的仙神不过五百岁而终,若能再进仙籍,千年而终,大神与天地同寿,天地万物无不追求极至,难道你不想?”

鬼人道:“谁人不想?如何去望?”

二负道:“你可以祈祷据比大神有北门之福,那据比大神必然允你。”

鬼人得到此言,喜道:“多谢二负指点,若是据比大神允我,你所期望我必会替你传达。”

鬼人当夜即祈二负所言,据比见到,思道:这定是二负所言,所祈北门之福喑说吾擅离北门,那二负终究是个祸害,必须除去方才心安。又思道:我要杀天神,必遭到东皇惩罚,须想一个万全之计,可得那鬼人之手来行此事。

据比想定,暗送玄语给鬼人道:“二负因杀天神而被囚在疏属山,罪大恶极,在疏属山却不思悔过,亵渎天庭,天帝本欲再行处置,因天庭大事而担搁,你可代天行事来取他的神魂,则为大功。表汝功绩,二负的神力加在你的身上,你的神力自可倍增,能与天长地久了,此事须密记在心,不可泄露。”

鬼人得到此言,心中喑想:此为神谕,不可不从,据比大神乃是天庭之神,二负是戴罪之神,若真是如同据比大神所言,我鬼国从此得道荣升了,此为天赐教我得福。

那晚,夜黑风高之时,泠泠刺骨寒风吹着疏属山,鬼人偷偷地来到二负身后。二负被桎梏靠着,听闻背后鬼人过来,高兴地问道:“鬼人向据比大神祈求可有灵验?”

鬼人笑道:“天神自有灵验,我且与你详细说说。”

二负听闻高兴不已,竖耳倾听,不想那鬼人举起刀来,一刀砍下,二负哪知变故,躲闪不掉,顿时毙命。二负虽为天神,被囚已久,况且反背被绑,怎么能挣扎逃脱,神魂撞出散逸而逃,那鬼人敛声屏气将二负神魂摄入。此为天不知,人不晓。

据比见鬼人将二负杀死,高兴异常,去掉一个心头之事,自此不再担心受怕此事了,专心守在北门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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