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云浓盛,行露未晞。山刺云峰,直指苍穹。半穹山近在眼前了,或许是离灵域近的缘故,山前的灵息格外浓郁,漫山遍野的觉灵花四季都如春日般纷绽着,风和着花香携着几近液态的灵息淌向山后谷地,那里便是灵域了。
“灵域”少年的兴奋自然不会被眼前的美景掩盖半分。越是往山内前行,蔽日的灵息便越发浓郁。如此丰沛的、单属天地生灵的气息让他流连忘返,数日前的回忆涌入脑间——
那是一个明月如水的夜晚,月光倾泻在路面上,映在各样灵阵中,灵息流淌,行径可见。
“到处都是封印,既有了这些灵阵,又何必大废周张建这高墙白瓦,孤躁的屋子里都关的是疯子,哪是什么修士”少年日常愤慨着。
少年坐于花园的石桌上,仰望着这天,风正好,却好像总是缺了些什么。这里不同于其他地方,有着完全异样的景色——冬雪映梅,骄阳衬荷,黄昏落秋叶,春草笑笙箫,以空间锁住时间,却是这枯燥封印术的结果。
“这番景色却没有佳人相伴,真是大煞风景。”
话音刚落,空中空间法则迅速崩坏,离析,
“禁空的封印破了!这可是他留下的封印”少年喃喃道,
紧接着他眼前的小块空间破裂,这是何等骇世的一幕!裂缝坍陷,一个空洞就那么挂在空中,少年顺着空洞望去,空洞的另一侧是一片碧湖,湖水盈盈,蔚蓝无限。
“好美”
“你也配——”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吟于洞中传出,空洞开始虚幻,裂缝随着边缘上爬,越来越多的裂缝聚集,空间法则开始强制恢复了,片刻超越法则并不算太过寻常之事。两地的空间法则怎容被凡人长时间破坏!洞中湖面在震荡,裂口渐渐趋于平整,归于复原的下一刻,一道蓝影被从中重重抛出。那是一个女子,宛如天仙下凡,她的气息非常混散,唯有一双清眸净得如那湖水般,鲜血不住地从嘴角往外流着,滴染在裙衫上……
她渐渐平静下来,四处张望,看到少年,开始全身抖动,挤了许久硬挤出几个字:
“小孩……”
见久无回复,她几度欲站起,却有心无力。
“什么小孩,我?”少年已是立冠之年,虽相貌略带稚气,可伟岸的身躯亦凸显着少年的日渐成熟,被叫作小孩,有些东西自然是要作怪的。
“去取……”取什么还没来得及说出,女子已经晕倒在地。
少年走进细细端详,若雪的皮肤,清明的轮廓……
“嘿嘿嘿,倒是有几分姿色。”他双指轻轻触碰女子额头,那里有一道铭印,血色的铭印是那么地诱人。“好历害的毒。毒素顺着经脉,伴着寻力攻入肺腑,侵占魂魄,如此澎湃的毒力,此人修为恐怕是到了半步神阶,位域也仅仅只有几人达到了如此境界。
少年袖口微张,灵息涌出,女子被吸入胸前吊坠,他准备先带她逃离作案现场,毕竟域主的封印都破了,不久这里就要成为众矢之地了。
“且先回房。”
少年向屋里走去,殊不知女子坠落的地方留下了几瓣泛着幽蓝之芒的异域灵花,花息逸散,花瓣似乎在绕着花息起舞,扰动着空气。
“呼~~”少年背靠房门,接下来该怎么办。今晚他应该不会来了吧。想罢,黄色的灵浪从其胸口之物泛出,在上下四方之地连结,越发凝实黄色的屏障裹着单间,屏障完全连结的那一刻,窗外声音消失了,准确来说是被隔绝了——绝对隔绝。
少年察觉已耗时许久,便原地坐下,意识进入吊坠,漆黑的坠子开始泛着褴褛金光。
于吊坠内停滞的空间,女子浮于近空,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与她盛色的裙衫相衬,却是美得整个空间都黯淡失色。
“开始吧”一个淡黄色的灵阵出现在他手中,复杂而精巧的铭印勾勒其中,灵息流转,灵阵趋步扩大,
“一点就好。”
四周凝聚出一缕纯粹的宇息,他不知道耗空了多少空间灵晶才得到的一缕,只在几瞬融入他的灵阵,灵阵开始生动起来,少年抬手,一柄皑皑白刃飞出,在手上划出一道缺口,血滴飞出被阵法吸入,整个灵阵固若金汤。白刃在女子额头铭印处留下一小口,在黑血溢出之际,少年引血深入,灵阵越缩越小最后化作一个光点一同汇女子头部,少年的血滴着...
“虽然无法解毒,但封住毒性就足够了,以血为引,我血液流经之所,加上刚刚那一缕宇息,一刻钟过后应就无碍了。只是她到底是谁?其他几域的人么?不应该啊,达到这般修为的,怎会不名声大噪?”突然一个想法出现在他的脑中
“灵域!”灵域独立于人间界另外的几大界域之外存在,若是灵域中人,倒也说得通。
回过神来,他站起思索着该如何解释相关女子的事宜,隐瞒?
那禁空之阵破碎,他自己打破的?
不太可能——不,是完全没有可能。有贼人闯入?
什么贼人能闯到这里来,位域不是到处都是封印?
有漏洞吗?
还是如何。他百思不得其解。就算是贼人找到了漏洞闯入,他总得图点什么吧,图他这个域主不能带出门的私生子?
他这院子里一没钱二没色的,总不能说贼人图他身子吧?
嗯,少年开始觉得他自己有“那么几分姿色”。
“我靠,在想什么啊!无计可施了,是说出真相,还是瞒着他藏着这个女人?她说不定可以带我出去,我总不能一辈子在这里被关着吧。先藏着吧,要是她被发现了又要如何,破罐子破摔彻底断绝关系从而浪迹天涯,猫狗作伴?起码要先逃离这里吧,好,就先如此吧……”思绪未断,两个声音不约而同地响起:
“真是拙劣。”
一男一女,一前一后。方才的女子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后方,全然不像是中过毒的样子,她只是站着,一语过后笑意盈盈,还没等少年开口——崩——巨大的爆破声传来,房门被震得稀裂,四方的结界也开始消散,封印碎掉了。
“老子说过多少遍了,少用你那个坠子来结印。封印术虽本质为空间之力,可纵使是神级的空间法则,只用最拙劣的列阵手法,依旧会一点就破。再高的法则,再高的天赋,若基础不稳,终究只会如千里之堤顷刻溃于蚁穴,满盘皆输。”
少年有些语塞,没错这个一脚踹开门还在呵斥人的人就是他爹——嗯,是亲生的。
“爹~有什么事吗?诶嘿嘿”少年笑着问到。
“有什么事?你为何与灵域中人有染?”
“什么?”他猛地回头,背后已空无一人,心有余悸却依旧震撼,在老家伙眼皮子底下逃了?若真是她一人所为,她的修为到底到达了何种地步,寸裂空间,强撕灵印!
“屋外那花乃灵域独有,其他六域无可觅得”
老父亲停顿了一会,接着说“能强行破除外面那道禁空印的整个灵域都没有几个……你是否见一蓝衣女子?”
“额……没有”我靠,连他知道她,她到底有多么惊人的修为。
“惊人?万控之体岂是惊人二字诠释得清楚的。”老父亲慢慢的捋了捋胡子,若有所思。
“你读了我的想法?”
“那不重要,不要在意那些细节
——对了你脖子上那件灵器不见了,嗯,那什么灵域入口处无任何守卫,只有心对只域无恶者可入内。”
“既然你想走了,就去瞧瞧吧。”他扬手欲去,
“逸儿,把那东西找回来。”话音初落,人影已无,
“我靠,这就解放了?”
庭院中灵息逸散,封印皆除,没有了四季之景,这院子倒有些落寞了。
思绪渐断,往事历历在目,兴致却是有些提不起了。
“父亲……”思虑良久,往事已然随风匿逝无迹。随着少年逐步踏入,一道自天启,由地止的皙白屏障拦住了去路。熹微的晨光伴随着窸窣的风声,很轻的碰触,白障开始泛起涟漪,起初的光滑如镜烟消云散,触目的波纹泛动,然后开始破裂,稠密的浪花炀着,白沫似要飞出,白雾弥漫。下一瞬,少年被吸入其中,雾散是非起,白障再度寂如死水。
笙箫满园,春光融融。看这灵气纷扰的样子,应是到灵域了。少年入了一片密林,于位域中,若非是典籍中所描绘,他怕没见过如此之景.
远处轻烟萦绕,“那定有人家”他加快了行速,不久一间草屋便近在眼前了,在格外静谧的晨光中一切都显得那么“安然”,
一女子抱着几捆柴木从柴房走出,粗制的布麻缝合成衣,还有缝补之迹,偶然抬手擦去涔汗,却是有些让人移不开眼,女子看见了濡朝,有些恼怒的样子
“这位穿得如此堂皇酒说的公子有何贵干?”语调尽显平淡,显然她把少年当成那些骄横的公子了。
“洒逸倒不敢当,堂皇嘛,还是有一点儿的.”少年拱手说道,
“公子是哪家人啊?姓甚名谁.”
他或是习惯性隐去姓名“小生姓白,巧了,正名不逸.”
女子笑了,或许他与那些公子有些分别。
“姑娘,聚灵谷怎么走?”白不逸挠了挠头,对有关灵域记载的灵文并不多,他唯一有点印象的地方就是聚灵谷,至于那谷为何地,他并不知晓,只是抱看四处看看的目的,咳,没有在想某个女人……
“这里就是聚灵谷外围了.你往西行数息便是聚灵谷了。公子,你也是来参加衅灵的吗?”
“啊?对..对。”白不逸连忙回复。
“哈哈,公子你不是灵域中人吧,衅灵仪式可是可夺大造化的,去瞧瞧吧!”
女子抱着捆柴木走进了草屋,白不逸向西方走着,他并没有发现后方的草屋随风消逝了,那女子也亦然,就像从未存在过一样。
于一密室中,一道被强行割裂的灵魂强行轰入肉身,与灵体再度缝和,女子在巨痛下昏迷不醒,唯余房间中的某种液体滴着,散发着一种难以抗拒的诱香,在黑暗中闪着,流着,然后慢慢归于沉寂。
本书世界分人界与灵界,人界六域,如:位域、圣域、帝域……六域当中帝域最具话语权。灵界一域————灵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