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十三四岁的少年,带着竹篾、箭竹叶为原料,编织而成的圆斗笠,遮住了脸,穿着粗糙黑布做成的衣袍,坐在柳树下,看着那些书生出口成诗词,有些兴趣。
一众人都顾着逗姑娘,没有人会在不柳树下瘦弱不起眼的少年,又不是王侯将相,贵公子哥,用爱慕虚荣的女子们话说,连庸脂俗粉都买不起,那就离我远一点吧!
满楼上,一位穿着白衣中年儒生人坐着,两鬓斑白,满头发丝整整齐齐的舒服于脑后,插着一根青色玉簪子,手持书籍,眉头时不时会看一眼那柳树下半睡半醒的斗笠少年。
“快看,那是不是咋们南国的仙子,贺兰雪,听说被仙家看中根骨,怕是要从此成为真正的仙子,我等凡夫俗子怕是没机会了啊!”一群人有人道,话后唉声叹气的。
“管她的,趁现在能看一眼是一眼,又不要钱,赚了。”一位书生家眼睛瞪起,看着那仿佛画中走出来的神仙美人儿,口水已有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那种意境。
“卧槽,你这书生,书怕是白读了,就这等出息,不如我等,还亏读几年圣贤书。”一个髯头大汉满楼酒气,瞧不起旁边的白衣书生,但是眼睛却早已经直视着前方,连连咋舌。
柳树下,黑衣少年拉了拉斗笠,斗笠下,少年一双深邃的眼眸看着那道倩影,直看背影,便知道是哪翩若惊鸿的美人儿,少年从破旧的口袋里掏出一幅画,看了看画中人,握紧了拳头,看着那芳华绝代的女子,心头有些恨意。
大口大口的呼吸了几口空气,少年平稳了一下内心的急躁,慢慢起身,从宽大破旧的黑色绣袍中,拿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寒光逼人,少年看着那道慢慢上满江楼的美丽女子,咬了咬牙,挺直起身子,慢慢向着满江楼而去。
白衣中年儒生,看着那道瘦弱的身影,无奈的摇了摇头,便看着手中的书籍,香炉燃烧,香气扑鼻,中年儒生依旧看着书籍,丝毫没有在乎已经上楼的贺兰雪。
“贺兰雪见过柳先生。”贺兰雪向中年儒生施了一个万福,美目不停的打量着这位中年白衣男子,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只是气质有些出尘,一股书香气息,慈眉善目,感觉给人好相处。
“嗯,既然都来了,就随便看看,有什么机缘,算是天意,如果一无所获,也不可强求,一切顺其自然便好。”中年儒生看着贺兰雪微微点头道。
“我等会尊重先生的规矩,不会破坏这方山水气运,不会擅自动本土人士,如果他们事先出手,我等看在先生面子上上会手下留情。”
贺兰雪微微向中年儒生弯腰,然后看着这位中年儒生,便没有言语。
“顺其自然,天意难违。”中年儒生看了看贺兰雪,便微微起身,手持书籍,看着那慢慢走上来到瘦弱黑衣少年,没有管贺兰雪,慢慢走下满江楼。
黑夜少年又拉了拉斗笠,看着那道熟悉的身影,有些躲闪,不敢看中年儒生,而是背了过来,拉低斗笠看着江面。
来来往往的书生都对着柳青云道一声柳先生,也有那放荡不羁的中年汉子,蛮横无理的妇道人家,都会向柳青云点头,称呼一句柳先生教书的好,俺娃娃都会写春联什么的事情。
柳青云只是点头示意,笑着打招呼,与黑衣少年擦肩而过,柳青云停了下来,没有转身,而是思虑再三,慢慢道:“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自古忠孝两难全,好自为之。”
柳青云说完没有丝毫迟疑,漫步离开,李长空看着那道中年男子背影,又看了看那如仙子一般的贺兰雪,手握紧了匕首,没有听劝,向着楼梯而上,来到楼顶,果然看到了画卷上的女子,美的让人窒息,可李长空没有丝毫迟疑,手持匕首,寒芒先到,直向贺兰雪那雪白如玉的脖颈。
如果被割中,不管贺兰雪如果神通广大,都会消香玉陨,魂落九天,看着来势汹汹的黑色身影,那手中匕首寒芒,贺兰雪瞳孔微缩,没有丝毫迟疑,躲闪而开,可惜还是被刺中了手臂,血液顺着玉臂流了下来,白色的裙子被染红。
看着这突如其来的黑袍斗笠少年,贺兰雪不知所措,连忙出声道:“不知道和时得罪小友,要下如此狠手。”
黑衣少年声音有些子嫩,慢慢把斗笠拿开,路出一张十三四岁的脸,看着贺兰雪,眼睛有些泪花,所以有些急促:“你们这群外乡人好生健忘,忘记了为你们带路的人了,事后不给银两,还把人打成重伤,那人就是我母亲,而你们这群人就为这样一点银两,却要我母亲性命,我又如何找谁说理去。”
李长空脸色通红,阴晴不定,有些都急得说不出话来,疾言厉色。
“父母之仇,大过天,我虽然没读个书,但是我明白这个理。”李长空说完,立马手持匕首,直接刺向贺兰雪的胸口,快准狠,如果被刺中,那真的就是可以地府报道了。
“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我会查清楚,还你一个公道。”贺兰雪连忙解释道,可是李长空没有丝毫听进去,此时的李长空怒火中烧,毫无理智可言。
贺兰雪美目一狠,像是下定了什么觉醒一般,纤纤玉手掐了一个法决,立马玉口吐出一口血液,体内什么禁制好像被解开,波涛汹涌,醍醐灌顶一般,让后贺兰雪立马起身,玉手一挥,道。
“情丝,去。”顿时一把飞剑从贺兰雪手中凭空出现,化为一道白色剑光,无比锋利,穿透李长空的身体,化为白虹,围绕着贺兰雪,在周围转圈圈,像是护主。
“咳咳……该死。”贺兰雪美目怒视着这突然出现的黑衣少年,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一个这种草鞋少年!那中年妇女带路,不是给了银两的,自己可是亲手给了丝露,不可能不给钱,难道被下人给贪了,而且平白无故给了中年妇女一顿打,应该只能是这样。
“,愚蠢的下人,坏我好事。”贺兰雪掐了一个法决,口中念念有词:“速回。”
然后转身看着那胸口被穿透身体的李长空,眼中没有丝毫怜悯,好像这种泥腿子少年,就如蝼蚁贱命,要不是此处有大道压制,有柳青云仙人坐镇这座小天地,谁敢乱来,如今自己体内禁制已经接触,在这洛阳城处处受大道压制,牵一而动全身,将来的半个月,得处处小心,不然大道气机会抹杀自己。
“真是阴沟里翻船,自己在南国桃园仙山,可是最杰出的剑仙天才胚子,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下五境修士,如今却被一些银两坏了气运,可气,可恨。”
看着摇摇欲坠的李长空,鲜血从少年胸口直流,黑色的衣袍被血液浸透,贺兰雪懒都懒得看,中了自己情丝本命飞剑一击,区区凡人,神仙难救,自己求死,怨不得谁,柳青云也不敢说什么,自己没有破坏规矩。
“快看上面打起来了,难道是贺仙子与人斗法,这种好事情,百年难得一见,不看看,到死都是遗憾。”这世道,爱看热闹的不嫌事大,一群人蜂涌而上,有外乡人,也有本地土著。
有读书人上到楼上,看着鲜血淋漓的瘦弱黑衣少年李长空,倒地不起,在地上哆嗦个不停,气息奄奄一息,连忙退避三舍,又看了看贺兰雪手臂上的伤,黑衣少年的手上的匕首,一目了然,立马阿谀奉承。
“杀得好,此人敢对贺仙子下次毒手,如此小小年纪,心就如此黑,该杀。”一个白衣少年喋喋不休道,所有不好都指向地上的黑衣少年,手舞足蹈,看样子也是外乡人。
有髯头汉子看了看,没有妄自评价,又看了看贺兰雪,好像这贺仙子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美,也就喝了一口酒水,看着地上少年,髯头汉子大吃一惊,这么是自己熟悉的少年人。
髯头汉子腰间挂着一个黄色酒葫芦,背着一把锋利的大宝剑,来到地上看了看少年,拿出一颗滚圆的丹药,香气四溢,惹得旁人羡慕,喂黑衣少年李长空服下,丹药一下肚,神奇的一幕出现,地上的少年仿佛呼吸渐渐平稳了一些,总算是吊住了一条命。
髯头汉子看着贺兰雪,言语有些不好道:“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做人不可太绝,人在做,天在看,不可欺。”
贺兰雪看着髯头汉子,有些愠怒恼羞,却还是保持仙子模样与气度,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李魁少管闲事,出了这座小天地,你好自为之。”
叫李魁的汉子没有接话,看着气息稍微好点的少年李长空,摇头叹息,如此做甚,李魁刚刚到洛阳山认识了李长空,也投缘,少年心性李魁倒是知道些,不可能无缘无故就来杀贺兰雪,其中缘由,不可知。
可李魁拿贺兰雪也没有办法,南国桃园仙山,自己宗门确实是惹不起,所以不敢放狠话,李魁也感觉憋屈,但无可奈何,能吊着少年一口气,算是不容易了。
“让开,让开……”一群少年少女还有两位白发老者出现,人群让开了道,来到贺兰雪身边,有一位少女约十七八岁,与贺兰雪一般年龄,此时有些抖,眼神对贺兰雪有些躲闪,还有几位少年也是,不敢直视贺兰雪。
看着模样,以贺兰雪的聪明才智,也知道应该是自己身边谁群人带头惹的祸事,贺兰雪看着一个模样还可以的少女,声音有些愠怒道:“居然做了,下不为例,回去受罚。”然后看了看地上的不死不活的少年。
贺兰雪也没有停留,今天这事情,归根结底,还是自己人理亏,但是这个世道,道理是对是错,还得看谁的拳头大,谁拳头大,谁的道理就有可能对,人家就可以不听你的道理。
贺兰雪带着一群人穿个人群,许多人都拍手称快,贺仙子果然倾国倾城,此等事情,绝对是这少年心怀不轨,被贺仙子打杀了也怨不得谁,怪就怪自不量力,有些人那就生来在天上,有的人生来就在地上,绝对惹不起的,是对是错,心中自量。
“贺仙子,这小子冒犯了你,要不要……”一个少年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贺兰雪美目一瞪,少年在不敢言语,如此愚蠢之人,怎么会配与自己同行,自己注定是哪山巅之人,也就没在乎桃园仙山的安排,暂时与你同路人,也不会一直与你等同路。
苍蝇会飞进茅厕,蜜蜂会飞去花丛。
“你们这群天杀的外乡人,怎么能如此恶毒,天杀的,把我们洛阳山的小长空打得快死了,苦命的娃娃,被人打死了也没有人出头,这娃儿爹去得早,娃儿他娘长年大病。”
“这孩子就拼命为了赚钱,去帮村子里帮忙,只要给口饭吃就好,还不要钱,年纪小小就独自去十几里的山上找草药,不就是为了那几个钱,给自己娘买些好的草药。”
一个中年妇女挤了进来,看着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少年,有些心酸,接着一个个村子里的走了进来,有中年男子抗着锄头,有老头子拿着旱烟杆,有老太婆指着贺兰雪一群一前一后的跳着,口中不知道说些啥,反正不会听。
中年妇女接着道:“这苦命娃娃的娘前几天被人打了,听说是为外乡人带一个路,为了那点钱被打得半死,又常年卧病,怕是没几天来。”
“你这群外乡人,我们村不欢迎你们,哪里来,回哪里去,真当我们村子里的人好欺负有,我第一个不答应。”说完老头子拿起旱烟杆做势要打人,却迟迟不敢下旱烟杆。
“这苦命娃娃今日我们村也就表明态度,人也就这样了,你们几个外乡人我也说明了,今日没有钱,你们是走不出满江楼。”
“对,对、对。”
几个抗着出锄头的汉子也拿起锄头,准备动手,身材魁梧,怕是气力不小。
李魁依旧看着少年,等待着少年自己醒过来,自己宗门的丹药,李魁还是有些信心,虽然不能把李长空救过来,但是能让少年多火半月还是能做到。
看着少年,李魁就有些不忍,听着这些乡亲父老的话语,看着贺兰雪,真的是枉费仙子的名头,德不配位,可惜南国势大,桃园仙山也是不讲道理的住,此事终究无法画上句号。
看着贺兰雪脸色阴晴不定,有些难堪,两位白发老者也有些不满。
几个少男少女连忙站了出来,看着这群扛枪拿棒的土著,怒气冲冲道:“不就是要钱吗?我给你们,丝露,给钱。”
一个少女站出来,,怒气冲冲的,连忙从钱袋子里面拿出一些银两,白花花的银子,怕是值个几千两,全部丢给了这群乡巴佬。
“够了吧,够买好几条这种烂命了,不够,还有。”少女丝露看着几个少年,眼神明显,几个少年领会精神,立马掏钱袋子。
“够了,够了。”一个老大爷看着白花花的银子,立马上前捡了过来,几个中年男子也笑了起来,连地上的中年妇女眼睛也是一眯,都钻井钱眼里去了。
少年丝露还想讥讽一下这些乡巴佬,没见过世面的土猪还没开口,贺兰雪就怒目而视,声音有些愠怒道。
“闭嘴,还嫌事不够大,都给我回去受罚。”少女丝露不敢说话,身体有些颤抖,几个少年也是,最后两位白发老者接连叹息,知道贺兰雪解开自己身体里的禁制,在这小天地的机缘就少了,南国的气运也会少,就连桃园仙山的气机有多多少少有牵扯,因果关系。
周围读书人此刻默不作声,有些事情,抬高一个人,就得摸黑一个人,但是如果前因后果理清楚了,在去摸黑,抬高一个人,那就是不讲道理了。
用山下那些走江湖的大汉子说的话就是!有些读书人,知晓圣贤书,学问大,造福一方,传授学问,而有些人读多少书,就如吃了多少屎,满嘴喷粪,话粗理不粗,仔细回嚼,是这个理。
贺兰雪等人推开人群,慢慢离开了此地,机缘不是等来的,而是自己去寻找的。
几个扛着锄头的汉子,中年妇女,和那些老太婆,拿着地上的银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领头的一个老大爷发话。
“留一些给长空,剩下的我们代为保管,如果长空有个三长两短,母子后事就由村子里包了。”
留下十分之一的银两,剩下的被几人分的分,也没剩多少,最后几人看了看李魁这个外乡人,声音有些冷道。
“这些银两就给你了,长空如果死了,你就挖个小土包埋了,那钱就是你的了。”李魁一听,怒目而视。
有些破大骂,又忍了下来,看着这群村民,怎么比贺兰雪等人还恶心,就如狗屎一般,臭气熏天,不可闻。
看着李魁的眼睛,几个村民都有些仙虚,最后撂下一句狠话:“想做好人你就做到底,不然我等瞧不起你。”说完几人灰溜溜的逃了出去,没干停留,有了这些钱,还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干嘛,应该出去看了看外面的事情。
周围读书人膛目结舌,这就不了了了之,最后见没有好戏看,都又去逗姑娘,找机缘去了,现在的洛阳山,外乡人来的是越来越多,百年难得一见。
“咳咳……”李长空慢慢醒了过来,慢慢支撑起身体,看着那身材魁梧的,满嘴胡子拉碴的汉子,有些感谢,又看了看天色已晚,苍穹上群星璀璨夺目,就连江河里都满天星辰,水天一色。
凉风习习,吹动了柳条,李长空看着自己胸口出还有指头大的一个洞,但是不流血,有些疼痛,来到李魁身旁,神色有些复杂,看着这邋遢汉子,道。
“非亲非故,魁老哥的恩情,这辈子无以为报。”李长空虽然昏迷不醒,但是因为吃了醒魂丹,对周围的事情却听的见,每个人的话,都记得清清楚楚,知道自己只有办个月可活。
李长空也不气馁,人生在世,总有一死,自己敢拿起匕首,就已经做好了死的打算,可惜还是年轻气盛,悔之晚矣,如果自己死了,母亲病握床榻,谁来照顾,那道等死不成,看了看天色,李长空没有管身体上的伤势,立马对着李魁一个跪拜。
“谢谢魁老哥救命之恩,家中有病母,得回家去了,恩情无以为报。”
李魁脸色有些歉意,喝了一大口酒水,没有转头看向少年,有些于心不忍,道:“此丹为续命丹,凡人吊一口气,死了都能拉回来半月命,时日无多,珍惜当下,听老哥一句劝说,不要想着报仇。”
李长空稚嫩的脸庞上上,终究无力,只剩下苍白,有气无力道:“我知道,但是有些事情,做不做是一回事,敢不敢做是一回事,我也没读过书,不晓得大道理。”
“我不如你……”李魁对一个少年道,接着大口喝酒。
天色见黑,李长空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伤筋动骨,稍微跑快一点,感觉疼痛难忍,往日几分钟的路程,却足足休半个时辰的办个时辰。
来到杏花道,看着一颗颗没有熟透的小绿色杏子,十三岁的李长空从地上捡起了一根棍子,艰难的举起棍子,对着杏子书就是噼里哗啦打。
一个个酸涩不不熟的杏子掉落,李长空便在地上捡了起来,一个个的放在衣兜里,拿出一个放在嘴里,嘎子的嚼觉,顿时酸涩的让李长空清醒,虽然杏子不成熟,但是可以入口。
对于没有收入的十三岁孩子,上山挖药,下水帮人家插秧,人家都嫌弃人小,嫌弃他混吃混喝,后来李长空便再也没有帮个村子里谁家,就算是帮忙,也不吃饭,不要钱。
后来要照顾常年多病的母亲,上山挖药,挖野菜,搬竹笋,只要是能赚钱的,李长空都干,看着绿油油的杏子,李长空笑了起来。
回到家中,泥巴垒成土墙,只有一间茅草屋,院子里有一颗树,让整个院子多了一些生机。
嘎子,李长空推开门,刚刚进来,隔壁一座府邸传出来了声音,有些大:“你李长空终于舍得回来了,你母亲念叨你一天了,又起不来,叫喳喳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李长空听声音都知道是隔壁有钱人家的那个少年,比自己大三四岁,每天都大鱼大肉,读了好几年的书,听说已经通文,做诗,样样精通,随随便便都有学问,就算是这样,李长空也从来不羡慕,自己吃自己的野菜,小河里捞的小鱼,不偷不抢。
“知道了,谢谢提醒!”李长空对着对面府邸吼了一句,对方便沉默,关了灯。
“小长空回来了。”泥巴垒成的茅草屋内,传来了一声病弱的女子声音,非常弱,但是却充满了高兴,因为自己的小长空平平安安回来了。
“娘,是我哩,我回来了,今晚上我们吃鱼,我咋天河里面捞了小鱼,我做给你吃。”
李长空推开房门,看着床榻上瘦骨嶙峋有些吓人的女子,李长空心里一疼,母亲前几天才好点,就出去走走,遇到外乡人要求带路,还给了钱,报酬不小,女子为了小长空能过的好一点。
就答应了带路,可惜那群人没有答应报酬,甚至还对女子动手,女子被打的奄奄一息,最后还是村里面的孩子通知了李长空,才背了回来。
李长空看着瘦弱时长喋血的母亲,心中酸楚自有自己知道,从衣兜里拿出一颗滚圆最大的杏子,左右在衣服上搽了搽,递给了母亲。
“娘,吃杏子,虽然不甜,但是酸,你吃了杏子,待一会可以多吃一点饭。”李长笑了起来,十三岁的少年,笑的天真无邪,阳光明媚,让人心疼。
懂韵姐个绿油油的杏子,看着自己小长空,慢慢放进嘴中,轻轻一咬,笑了起来,虽然虽然在瘦弱的女脸上不是太好看,可在小长空的眼中,却是天底下最好看的笑容。
“嘘嘘,啊娘,酸不酸。”李长空稚嫩的脸庞上路出痛苦面具,但心中却更疼,是自己没有能力,买不起水果,只能摘这种不成熟的野果子。
知儿莫过母,懂韵何尝心中更不心疼,自己支撑着病身体给人带路,就是为了给小长空挣那点钱,可惜事与愿违,更是雪上加霜,如今这副模样,给小长空就是累赘,不如死了更好好。
“咦,哪里摘的杏子,还真的有点甜哩,我家小长空厉害了,这么甜的杏子都摘得到。”
李长空听后心里面特别开心,连忙说要去做酸菜鱼给母亲补补身体,麻利的走在外面去拿那大拇指粗的三条鱼干,又走坛子里拿了自己腌制的野菜。
女子看着勤劳辛苦的小长空,才十三岁,别人家的孩子吃饱饭,穿暖衣,有父母疼,自己的小长空怎么这么可怜,这么懂事哩。
看着手掌绿油油的杏子,这种不成熟杏子,酸涩难以下咽,可是比起自己孩子吃的苦酸,这种酸涩难以下咽的杏子,在李母眼中,已经很甜了。
“咳咳……”李母喋血,立马用枯瘦的手握住嘴,擦了一下嘴角,又起不来身体,只能把血擦拭在枕头下边,又立马把枕头翻了过来,吃着杏子,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李长空在院子里做饭,三条小鱼干,加上腌菜,已经算是李长空家丰富的一道菜了,院子里炊烟缭缭,三条小鱼干杯李长空煸了煸油,可惜鱼太小,没有什么油水。
火候到了,李长空往锅里面倒了一瓢水,因为水多一点,下回可以喝汤,自己填饱肚子就行,就可以为啊娘做其他好吃的。
“李长空,我来了,咦,三更半夜的还没有吃饭。”院外,走进来一位十岁的男孩,穿着不算太贵的布料,头发乱糟糟的,肯定是因为去哪里玩野回家不久。
“王贵,是你……还不回家,小心被伯母打,我可不救你了。”李长空也难得的笑了起来。
王贵年纪小,脸蛋圆圆的,脸颊有点红,却不是那种害羞的红,以前鼻涕拿浓,现在才好了一点点。
王贵人小鬼大,背着手,看了看李长空切腌菜,立马道:“又做酸菜鱼。”
李长空没有搭话,王贵虽然人小,也知道李长空家穷,没有钱,比自己大三岁却要照顾多病卧榻的母亲,换做是自己,是万万不可能做到的,所以王贵也喜欢和李长空玩。
“铛铛铛……”王贵笑着从后面拿出一块巴掌大的猪肉,肥瘦均匀,递给李长空道:“拿去给伯母补补身体,你也补一补身体,不要推迟,这是我老妈叫我拿给你们的,我家里面还有。”
李长空也没有推迟,而是接了过来,说道:“替我我伯母说声谢谢,以后我回还的。”
王贵一听,立马觉得李长空看不起自己,声音大的如打雷:“李长空,我们还是不是兄弟了,是兄弟就不要说这些。”
李长空也笑了起来,笑道:“是是是,这辈子都是。”王贵才笑了起来。
“对面鬼吼辣叫什么,让不让人睡觉了。”对面府邸传出一个少年的声音,有些愠怒。
李长空已经西习惯了,知道对面那个少年没有什么坏心思,只是想过过嘴瘾。
可是王贵却不得了,对着对面就破口大骂了起来:“韩文清,就你会说话,你读几年书不得了了,肚子里有几两墨水,告诉我,小爷我王贵不怕你,有本事起来,我叫你半夜三更睡不着觉。”
王贵从地上捡起一把黄泥巴,对着隔壁府邸就是丢去,在青瓦上传出一阵沙沙的响声,惹得对面不敢说话,最后对面懒得与王贵这种大字不识人胡搅蛮缠,丢了句。狠话。
“山野村夫,蛮横无力,匹夫竖子,不与为某。”
李长空实在看不下去,对着王贵道。
“不要再胡闹了。”王贵才收回手,瞧瞧对着李长空,脸色凝重道:“听说你今天被外乡人打了,严不严重,要不要我报仇。”
李长空脸色笑道:“不碍事,不用。”王贵也知道事情可能不简单,不是自己这种恶心人的招式能解决的,也就没问。
接着道:“明天柳先生讲课,村子里的孩子都会去,你去不去,反正我是不会去的,无聊得很,还不如下田摸螺丝。”
李长空只是笑着不说话。
看天色不晚,王贵也准备回家,这时房间内李母声音传了出来。
“是小贵来了啊!留下来吃饭再走啊。”王贵立马道:“李伯母,饭我就不吃了,我得回家去了,不然我啊娘得请我吃竹笋炒肉片。”
李母也没有挽留,如果自己去了下面,有小贵陪伴着小长空,也不会那么无聊。
看着煮得差不多的酸菜鱼,李长空用家里面唯一看起来好一点碗,给俺娘盛了一碗包谷饭,然后把三条小鱼放在碗上,自己得找了些鱼骨头在碗上,又停留了几分钟,才进入房间。
“啊娘,吃饭喽……这小鱼可好吃了,来啊娘吃。”李母看着碗上的三条鱼,顿时不开心道:“为什么不吃鱼。”
李长空拍了拍自己的碗,上面布满了细细的鱼骨头,道:“我吃过了,我吃了三条了,这三条啊娘吃,养身体。”
李母脸色苦楚,泪水模糊了,道:“来,小长空吃两条,啊娘吃一条,你不吃啊娘一条也不吃。”
李长空实在拗不过李母,只好无奈的吃了鱼,然后又把半条鱼给了李母碗中。
“一人一条半。”
李母瘦骨嶙峋有的脸上已经看不出来是哭还是笑,酸苦辣太多太多,小长空啊小长空,你怎么这么懂事,晚些懂事该多好。
“咳咳……”李母一条鱼还没有吃完,立马口中鲜血吐了出来,在包谷饭上,神色萎靡不振,喋血不止,身体须臾之间,冰冷得如铁巴。
吓得李长空惊魂失措,仿佛失去了魂,放下手中的碗筷,立马背着李母,可能李母长年卧床不起,导致瘦弱不堪,才让李长空拖着从鬼门关借来到身体,背着自己母亲,举步维艰,向着村子中心走去。
这一刻,就连老天爷也不作美,本来秦朗的天气,说乌云密布就乌云密布,璀璨夺目的星星明月也躲了起来,让本该黑的夜晚更加黑,李长空瘦弱的身体背着李母,脚步踉跄,摇摇晃晃的,却咬牙坚持着,与天地争名。
远在少年身后远处,一位中年人穿着白色衣袍,洁白如雪,一头黑发束缚于脑后,鬓角发丝缺已经斑白,手持着一本书籍,看着那少年。
中年人有些心疼了,对着天空挥一挥袖子,拨云见月,顿时黑夜不在漆黑,李长空抬头看着月亮,说了声谢谢。
身后,一道碗口粗的惊雷划破虚空,从九天之上二下,穿透这座小天地,直向中年儒生而来,惊雷来势汹汹,仿佛滔天巨龙,最后没有丝毫意外,轰击在中年儒生的身体上,如此厉害的雷霆,却没有让中年儒生衣服焦黑,发丝也整整齐齐,只是脸色苍白了一些。
中年人抬头看着九天之上。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如果为修炼道长生不老变得无情,那这道也就没必要修行了,如果读书是为无情,那这世间没必要读书学文,那对这世间得多失望,多伤心。”
少年背母二下,先生身后护道。
药生堂,大门前,两个红色的灯笼随风摇曳,烛火微微,给街道添加了一丝温暖。
一个少年背着母亲,摇摇欲坠,踉踉跄跄的用尽最后力气敲门,声音响得隔壁都听得到。
嘎子,木门被打开,走出来一位中年人,看着少年背着女子,中年人眼睛一亮,认出了来人,正是经常来买药卖药的少年,中年人身材魁梧,可怜看着这个少年,连忙说少年母子进来。
李长空带着没有哭,却有些急,对着黄钟道:“黄叔,你救一救我母亲,求你了。”李长空第二次下跪,对着黄钟下跪,第一次李魁给了自己半个月性命,下跪,第二次为了母亲对黄钟下跪。
黄钟神色凝重,看了看女子,先瞧瞧看,不要抱太大的期望,对着李长空道,看着少年,黄钟于心不忍,终究违背了师傅话语开了门,是对是错,这位中年人没有去想。
黄钟看了看董韵眼睛,要把了把脉,过了一会儿,黄钟神色难看,有些难以启齿,看了看少年,最后还是无力道:“我救不回令母,惭愧惭愧。”黄钟有些歉意,医者父母心,终究有无力回天的时候。
李长空看着昏迷不醒的啊娘,神色萎靡,稚嫩的脸庞上上充满了倔强,对着黄钟道:“秦老是不是能救我啊娘。”
黄钟不语,李长空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向黄钟急促道:“黄叔,秦老去哪里去了,他老人家是不是能救我啊娘'!”
黄钟脸色有些难言之隐,不敢乱说,选择了不说话。
“救不回来了,回家安排后事吧,省得点药费钱。”一个七八十岁的白发老者穿着深褐色长袍,脸上皱纹横生,对着李长空道。
黄钟看着老人家走了出来,无奈的摇了摇头,师傅明显能救,为什么不救呢?黄钟后来才知道其中缘由,但是那是好久以后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