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震义冷笑一声,左手将套索甩向陈金,右手金刀呼啦啦划了一圈,只听“叮叮当当”一阵响动,红脸雷公陈木的吴钩、白日地鼠陈土的铁棍以及活见鬼陈火和落水鬼陈水的两柄钢刀纷纷飞了出去,趁着四人愣神的当口,金震义将套索套住了陈金的右拳,随后左脚探前,将刀柄往陈金胸口撞去,陈金忙用左手抵挡,却不料左手手腕一紧,擒拿套索的另一端又套住了他的左手,金震义顺势一手,陈金的双手便被牢牢地捆住,再也无法动弹。
却说那另外四丑眼见只一招之间,自己手中的兵刃便被震飞,心下俱各大惊,情知不敌,都想溜之大吉,哪里还管得了老大已经被擒。
金震义不等他们转身,将手中套索如天女散花般扔了出去,不偏不倚,都套在了他们的右手上,随后金震义便在他们中间如蝴蝶穿花般饶了一圈,剩余四丑的双手便都被套索牢牢地套住了,金震义一拉绳索,唐山五丑便如一串螃蟹一般被串了起来。
白胜不禁喝了一声采,他自咐一刀震飞那四丑的兵刃,他也能做得到,但用擒拿套索一次套住四个人,自己却是万万无法做到。
金震义朝白胜看了一眼,问道:“这位兄台好生眼熟,不知如何称呼?”
白胜朝金震义拱了拱手,说道:“在下白胜,这位便是拙荆。我们夫妇俩好生仰慕神捕的威名。”何秀兰也站了起来,朝金震义轻轻作了一揖。
金震义连忙还了一礼,说道:“不敢当。贤伉俪的刀剑合璧乃武林一绝,可惜无缘得见,实乃憾事。”
“倒叫神捕取笑了,我们夫妇俩的一点粗浅功夫,怎敢入神捕的法眼。”白胜边说边摆了摆手。
“欸,贤伉俪也不必过谦,天剑地刀是江湖上排名第二的杀手组合,武功自有过人之处。况且你们虽说是杀手,但名声向来不坏,所杀的多半是奸妄之徒,在下也是多有耳闻。可惜今日我有要事在身,不能和贤伉俪多聊一会,他日有缘再聚。”金震义说完,朝白胜、何云秀拱了拱手,又朝西门豪和西门杰说道:“两位小兄弟,江湖险恶,务必小心。”西门豪和西门杰各自点了点头,然后说了些感谢的话,便先离开了酒楼。
金震义也正要下楼,忽然楼梯口探出一个脑袋来,原来是店小二见楼上没有了打斗之声,探头探脑的想上来看个究竟。他见金震义带着五丑要走,便大着胆子问道:“我说这几位爷,你们吃饭不给钱也就算了,打烂我这许多东西,却是怎么个说法。”
金震义哈哈一笑,说道:“谁说吃饭不给钱了,我又不是强盗。喏,他们身上有钱,你把饭钱和损坏的桌椅钱一起算了吧。等等,你再把我的酒壶装满。”
店小二唯唯诺诺的答应着,却不敢伸手去掏五丑的口袋。金震义却是个急性子,他一把扯下陈金的银袋,扔到店小二的面前,问道:“这些银子够了吗?”
“够了,够了。”店小二一叠连声的答应着,然后捧着金震义的酒壶欢天喜地的下楼去了。
金震义正要跟着下楼,忽然一瞥眼间,看见那老者身旁的碧绿棍子,心下一动,他走上前向那老者行了一礼,问道:“前辈可是人称一棍扫天下、一掌震乾坤的宁致远宁大侠?”
那老者微微一笑,说道:“神捕好眼力。”
白胜一听,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他急忙来到宁致远面前,抱拳说道:“原来是宁老前辈,晚辈正要找您,不想却在这里遇到了。”
“哦,白大侠找我所为何事?”宁致远觉得有些奇怪。
“晚辈想向您打听一个人,便是老前辈的师兄,谈明志谈大侠。”白胜如实回答道。
“不知白大侠打听我师兄的下落,有何目的?我可从未听说我师兄和贤伉俪有过什么过节。”宁致远一听杀手榜上排名第二的白胜居然在打听自己师兄的下落,不免有些奇怪,也显得有些担心。金震义也很奇怪的看着白胜,看他作何解释。
“老前辈误会了。”白胜说完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讲了一遍,然后说道:“事情便是这般,我找谈老前辈便是想让他给天地盟盟主龙逆天传个话,让他们放了萧平的妻儿。毕竟龙逆天是谈老前辈的徒弟,谈老前辈的话他不敢不听。”
在白胜讲述事情原委的时候,何云秀也早已来到白胜的身旁,她朝宁致远施了一礼,说道:“我们便是想早日找到我那苦命的孩儿,望老前辈体谅。”
“原来如此。”宁致远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贤伉俪可有所不知,我师兄收龙逆天为徒原也并非是他本意。”
“前辈,此话怎讲?”白胜和金震义同时问道。
“那龙逆天的父亲原是我师兄的一个至交好友,武功虽不甚高,为人却极仗义。有一次我师兄着了奸人的道,身受重伤,是龙逆天的父亲舍命相救,我师兄这才脱险。龙逆天的父亲弥留之际,恳请我师兄收龙逆天为徒,我师兄感他救命之恩,便答应了。可这龙逆天虽是一个习武奇才,但品性却不甚好,常常做出一些有违江湖道义的事情,我师兄几次三番想和他断绝师徒关系,但一想到他父亲,便狠不下这个心。前两天我去了一趟天地盟,找龙逆天打听他师父的下落,可我这个师侄对他师父的生死竟似完全不关心,随便敷衍了几句,便把我打发走了。”
“谈老前辈失踪了吗?”白胜一脸的惊讶。
“我已经有两个多月没见到他了。往常我们便算再忙,一个月总要碰一次头或者托人传个消息,可这一次我师兄竟然毫无音讯,也不知他去了哪里。唉。”宁致远叹了口气,话语中隐隐透着一丝担忧。
“会不会是谈老前辈的仇家搞的鬼?”金震义在一旁问道。
宁致远摇了摇头,说道:“我这个师兄平时脾气极好,也没什么仇家,不似我,到处多管闲事。”
金震义笑道:“那是前辈您侠肝义胆,怎么能是多管闲事呢?至于谈老前辈嘛,他武功高强,江湖上罕有对手,兼之行事谨慎,应该不会有事,前辈且请宽心。”
“嗯。”宁致远缓缓的点了点头,然后对着金震义说道:“我这次到商州来,一则是打听我师兄的下落,另外一件事,却是和你有关。”
“和我有关?”金震义不解的问道。
宁致远点了点头,说道:“你可还记得塞外双鬼?”
“当然记得。塞外双鬼,色鬼木逢春,饿鬼高胜寒,两人前些年在京城做下大案,惹得皇上震怒,命我和尹神捕前去缉拿。可惜这两人神出鬼没,行踪不定,我们好容易围住了他们,最后也没能拿下他们。说来惭愧,我和尹神捕不是他们的对手,在他们手下吃了大亏,险些性命不保,至今想来仍心有余悸。不过最近一年多来,这塞外双鬼好似失踪了一般,再也没有音讯。前辈可是有这双鬼的消息?”
宁致远从身边布袋里掏出一枚银镖,说道:“神捕可还认得这枚镖?”
金震义接过银镖,在手里翻看了一遍,这才说道:“这是色鬼木逢春的独门暗器,老前辈已经和塞外双鬼交过手了?”
“交手倒还没有。我从天地盟出来后,途经一处村庄,有一户员外家恰好遭逢灭门惨案,全家二十一口人无一幸免,那员外家的千金小姐也被人糟蹋过了。这事被我遇见了,便不能不管。我暗中查看现场,发现了这一枚银镖,于是我断定这桩惨案必定是塞外双鬼所为。恰巧有个村民半夜起来解手,听到惨叫声后便躲在树后,看到行凶者往商州城方向而去,于是我便一路追踪到此。”宁致远说完,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可惜临近商州城的时候,这两人变得格外小心,再也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线索。”
“前辈的侠义心怀让金某人佩服不已,要是江湖上多几个前辈这样的人物,那我们当差的也会轻松许多。”金震义朝宁致远拱了拱手,以示佩服,然后继续说道:“那塞外双鬼武功虽然厉害,但不一定是前辈的对手,不过那双鬼诡计多端、手段凶残,前辈务必要小心提防。”
“多谢神捕提醒。”宁致远微笑着朝金震义点了点头。
“前辈,在下还有公务在身,不能多留,如若前辈有那塞外双鬼的消息,还烦请通知一声,抓捕犯人是我辈的职责所在。各位,告辞了,后会有期。”金震义朝宁致远和白胜夫妇拱了拱手,然后便推着唐山五丑下了楼。
这时,宁致远拿起了随身的包袱和那根碧绿棍子,站起身来,朝白胜夫妇说道:“方才白大侠说道,受蒙面人所迫,贤伉俪准备今晚去商州李勤王府上找一些东西,以换回你们的儿子。老夫对你们的遭遇深表同情,但老夫也劝你们一句,纵使受人所迫,也不可做那伤天害理之事,切记切记。”
白胜、何云秀连忙朝宁致远施了一礼,回复道:“多谢前辈提醒,我们自当谨记在心。”
“嗯。”宁致远点了点头,便往楼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