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胜、何云秀对望了一眼,只听白胜说道:“事不宜迟,我们今晚便进城去李勤王府上,万一天可怜见,竟让我们找到了宝剑,那也说不准。”
何云秀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两人便回到座位上,胡乱吃了些东西,然后带着阿义来到商州城内,找了一家客栈住了下来。
好不容易挨到晚上戊时,月亮上了屋顶,阿义也已经睡着,白胜夫妇穿着夜行服,施展轻功,在高高低低的房顶上追云赶月,不一会便来到了李勤王宅邸的外面。
那是一座七进的大宅邸,高门大户,院墙高耸,靠着院墙的一侧,种着七八棵巨大的银杏树。
白胜指着中间的一棵银杏树,说道:“我们先上去,看看情形再说。”何云秀点了点头,两人便飞身上了树。
此时院子内聚集了不少人,有家丁、有护院,还有两个僧人,一个道士和三四个中年剑客,一个衣着华丽、身材略显臃肿的中年男人正在不停的指挥着,连接各个厢房的走廊下,丫鬟们在不停的走动着,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东西。
“看来他们早已有了防备,难不成走漏了消息?”白胜疑惑的看了看何云秀。
何云秀皱了皱眉头,说道:“先看看再说。”
只见院子里的那些家丁、护院,在中年男子的安排下,三个一群,五个一伙的分散到了院子的不同角落,而那些僧人、道士和剑客,则进入了不同的房间,其中一个剑客一边走一边对那中年男人说道:“李兄,您就放心吧,有我们兄弟在这里,没人敢来闹事。”
原来那个中年男人便是李勤王,当他听说荆州振通镖局全家被灭门、沧州李一豪惨死的时候,他想到了自己家那柄祖传的宝剑,于是他便开始紧张起来,今晚更是邀了一些江湖人士来看家护院。
院子里很快就没人了,白胜正想下去,何云秀拉住了他,说道:“慢点,这是个陷阱,他们好像在等什么人。”
何云秀话未说完,白胜急忙捂住了她的嘴,只听半空中“腾腾”两声,一高一矮两个蒙面人跳到了院子中央。
“来者何人?胆敢擅闯民宅,不怕王法吗?”李勤王对着两个蒙面人怒喝道。
“王法?谁本事大谁就是王法。识相的,赶紧把宝剑交出来,否则的话,荆州振通镖局就是你李家的榜样。”高个蒙面人冷冷的说道。
“哼,在这里可容不得你放肆。”李勤王说完,拍了拍手,几十个家丁和护院各执兵刃,从院子的各个方向冲了出来,把两个蒙面人围在了中间。
高个蒙面人冷笑道:“就这些废物,来多少都没用。”
领头的护院满面怒容,喝道:“好狂妄的家伙。大家伙上啊,让他看看我们的厉害。”说完,便带着众人冲了上去。
两个蒙面人各自舞动长剑,冲在前面的几个家丁立即倒了下去,但后面的人却丝毫不畏惧,冲上去把两个蒙面人团团围在了中间,双方一阵混战。
白胜和何云秀在树上看得真切,只听白胜说道:“这恐怕就是杀死萧平、夺走轩辕剑谱的那两个蒙面人了。”
何云秀点了点头,说道:“只怕就是这两个人。那高个蒙面人的剑法不错,我好像在哪里见过。那矮个蒙面人的剑法就稀松平常了,隐约是南方一带的剑法。”
白胜笑道:“矮个蒙面人这样的剑法,竟然要去冒充西门残剑,简直荒谬。
说话间,两个蒙面人面前的家丁和护院只剩下了七八个人,地上倒是横七竖八的躺了几十具尸体。
余下的家丁、护院不敢再上前,只是在那大声的呼喝着。
“你们退下吧。”李勤王吩咐道。
那些家丁、护院如获大赦,立时便退得远远的。
两个蒙面人正要去抓李勤王,忽见院子里人影晃动,两个僧人、一个道士和四个中年剑客从房间里破窗而出,齐刷刷的站在两个蒙面人跟前。
“阿弥陀佛。”一个僧人口宣佛号,站了出来,然后说道:“施主,且听贫僧一言,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笑话,江湖中人,哪一个不是过着刀口上添血的日子?哪一个没有杀过人?要说最该放下屠刀的,便是你们这些死秃驴。”矮个蒙面人骂道。
“大师,和他们啰嗦什么。”一个剑客不耐烦的说道。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施主,那就别怪我们手下无情。”说完,两僧一道围住了那矮个蒙面人,四个剑客把高个蒙面人围在了中间。双方对峙了一会,只听有人发一声喊,九个人分作两堆,斗在了一起。
那七个人的武功可比刚才那些家丁、护院高多了,只见那四个剑客分站东西南北四角,出招之际四剑齐出,分指高个蒙面人身上的“膻中”“神阙”“大椎”“命门”四处要害,动作娴熟,认穴精准,显然经过了长期磨合。眼见四剑来袭,那高个蒙面人倒也不慌乱,右手长剑荡开东、南两面来剑,左手在北面来剑上一弹,那剑一偏,又挡住了西面的来剑,只一招之间,高个蒙面人便避开了这凌厉狠辣的四剑,何云秀差一点便要喝出采来。
随即,高个蒙面人又分别向四个剑客各刺了一剑,这四剑刺出时虽然有先有后,但却几乎同时刺向了四个剑客的面门,只听“当”的一声,四个剑客同时出剑格挡,所使的招式也都一模一样。
“好剑法。”高个蒙面人赞道。
原来那四名剑客是四胞胎,四人骨肉相连、心意相通,从小便在名师的指导下练习这个剑阵,威力比之普通人练的剑阵大了不少,在商州城内罕有敌手,因此被李勤王重金聘来相助。此番相斗高个蒙面人是这四个人出师以来第一次遭遇强敌,四人抖擞精神,展开剑阵中的精妙招数,一时之间,倒也和高个蒙面人斗了个旗鼓相当。
围住矮个蒙面人的两个僧人赤手空拳,全身肌肉虬结,筋突肉绽,显然是两个外家高手,他们施展空手入白刃的功夫,不断贴近矮个蒙面人的身边,让矮个蒙面人无法施展剑法,而那道士则手持宝剑,双脚不丁不八的站着,站在一旁似在闭目养神。他见双僧已经稳占上风,便不肯趁人之危。
“这样打下去,不出二十招,矮个蒙面人准输。”何云秀轻轻地说道。
白胜点了点头。
果不其然,十几招一过,矮个蒙面人有点手忙脚乱,他的剑法完全乱了章法,两个僧人相互点了点头,随后一个攻上,一个攻下,矮个蒙面人刚挡住击向头部的一拳,不料被另一个僧人的扫堂腿踢中右脚,整个人横摔在地上,忍不住呻吟了几声。
“老弟,何必舍长而取短,剑不趁手,不如弃之,就在拳脚上见真章吧。”高个蒙面人眼见矮个蒙面人吃了亏,立即提醒他。
矮个蒙面人这才如梦初醒,立即扔了宝剑,深吸一口气,摆了个常见的起手式,示意双僧继续较量。
双僧眼见手下败将如此嚣张,如何忍得下这一口气,两人发一声喊,便即扑了上去,三人又打斗在一起。
说也奇怪,那矮个蒙面人使剑的时候处处受制,但是赤手空拳的时候却仿佛换了个人,每一拳、每一掌都颇有高手风范,在和二僧的打斗中竟然不落下风。
“看来此人剑法稀松平常,拳脚功夫倒颇为了得。”何云秀说道。
白胜看了一会,说道:“嗯,看此人的拳法,好像是南方一带的。”何云秀点了点头。
斗了十来招,二僧眼见无法取胜,两人交换了一下眼色,忽然变了拳路,一人作虎形,一人作鹤形,矮个蒙面人冷笑一声,说道:“正好领教一下少林的虎鹤双形。”话音未落,一僧以虎爪抓向他的顶门,一僧以鹤嘴点向他的腰间。矮个蒙面人左手上撩,荡开了虎爪,右手则抓向鹤嘴。
就在矮个蒙面人快要抓住鹤嘴的时候,那鹤嘴突然又变成了虎爪,反过来要抓住矮个蒙面人的右手,而另一个僧人的虎爪则变成了鹤嘴,去啄矮个蒙面人的眼睛。矮个蒙面人不慌不忙,左手护住了眼睛,右手也变成爪,便去接那僧人的虎爪,两人以爪对爪,以硬碰硬,只听“咔嚓”一声,那个僧人的右手指骨寸断,他疼的大喊一声,左手化拳为掌,便朝矮个蒙面人的腰部劈去,不料这么一来,自己的头部空档大开,矮个蒙面人哪肯错过这个机会,他右手握拳,在那僧人的太阳穴处猛击了一下,那僧人连哼都没有哼一声,便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另外一个僧人见状,又悲又怒,他大喊了一声“师弟”,便如发疯了一般,朝矮个蒙面人扑去。矮个蒙面人倒也不急,他且战且退,一边稳稳地接住那僧人的各种拳招,一边寻找着那僧人招式间的漏洞。那僧人连出了十八招,矮个蒙面人也连退了十八步,在第十八招上,矮个蒙面人终于找到了破绽,只见他双手将那僧人的双拳用力往下一压,然后左右手连环出击,正中那僧人的咽喉要害,那僧人大张着嘴,却又说不出话来,“腾腾腾”,接连倒退了五六步,矮个蒙面人哪肯错过这个机会,他抢上一步,双拳齐出,结结实实的打在那僧人的胸口,那僧人口喷鲜血、肋骨尽断,犹如一只纸鸢般飞了出去,落地后滚了几滚,便再也没有动静。
矮个蒙面人刚松了一口气,只听那道人说道:“贫道使剑,我也不想占你便宜,你便自己挑一件兵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