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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肖秘书长一行，胡凡正要与曹董打声招呼，他得回自己的民宿，明天一早再赶过来。

曹董一把扯住他，换了一种自家兄弟的口气说：“胡哥，我们兄弟几个再去喝点。你已经退休，不能再算什么公职人员。我们有多年的交情了，不好好款待你，我良心上过不去。”听说胡凡今晚还要回自己的住处，他有点不满地说，“见外了不是。不要说正是你当年对我转身投行的鼓励，使得我下了狠心，才有今天的我。就是你上午的那番即席演说，我就得要好好谢谢你。”回头望了望跟在身后的凯莉，“给胡哥安排好了吗？”凯莉回答都安排好了，锦绣年华行政套房已经没有了，在环湖大酒店订了行政套房。“很好。等会你负责把胡哥送回那里。”曹董吩咐道。

“不合适，不合适！”胡凡连连摆手。

“什么不合适？”曹董有点迷惑。

“你明天还有重要活动。我们改天好好喝吧。”

“哥，”曹董扶住胡凡的肩头，有点动情地说，“虽然我俩见面次数不多，但我们有亲如手足的缘分。说穿了吧，今天就请你兄弟陪我坐坐，我们好好聊聊。小弟我风风雨雨打拼了几十年，虽说现在也可以衣锦还乡，光宗耀祖了，但个中的酸甜苦辣找谁去说！今天，我就卯上你了。给个面子。”

还能说什么呢！

坐上黑色的宾利，跟随着前面的大奔，前往曹总订好的酒庄。

坐在副驾座的凯莉略略侧了侧身，对坐在后排的胡凡开导道：“曹董就是这么个脾气。遇到对心思的，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您别看他前呼后拥的，真正的知己没几个。他一直认您是兄弟。至少他是想让您分享一点他事业上成功的喜悦。人啊，免不了都有让人分享喜悦的欲望。您说呢？”最后一句问话，凯莉用了气声。

胡凡应道，“理解理解。”

湖畔人家的五六幢白墙黛瓦的江南民居建筑，被白色的射灯映照着，错落有致地分布在天泉湖畔，由天泉湖引入的一条溪流蜿蜒地将那几栋建筑串联起来，犹如一串巨大的串珠。穿过架在湿地上的木质廊道，一行人步入了一间面朝大湖的大餐厅。落地玻璃窗外的天泉湖此刻黑越越一片，湖岸步道的地灯，也被餐厅内明晃晃的吊灯反衬得若隐若现。

“晚上外面什么都看不见。索性把窗帘拉上吧。”曹董关照道。

人不多。偌大的圆桌只坐了五个人。曹董坐主人席位，右侧安排了胡凡，紧挨着胡凡的是凯莉，胡凡的对面坐着一位靳姓的中年男子，高个，精瘦，刚才作介绍时，笼统说是投行的，待人很矜持，但不使人难堪，在你说话时，他会静静地看着你，嘴角挂着一抹笑意，不过不会接你的口。再往下一位是操着闽南口音的男子，看不出实际年龄，个子矮胖，曹董称呼他为史蒂夫，就简单说是朋友。

显然是个私人聚会。

坦率说，胡凡退下来后，这种场面几乎没再见到过。先是有点感动，曹董还真记情哪！可旋即又有一丝忐忑，不会托我什么事吧。嗐，一个退休的人，还会有啥能耐！

确实，没谈什么正经事。基本上曹董一个人在说，说他贫寒的童年，说他走出乡土外出打工的青年，说他成功逆袭的中年。只是每每说到激动处，他就要举起手中的白酒杯和大家来个“一口闷”。

胡凡也是个有酒量的人，不过毕竟有点年纪，加之好久没这么喝过了，似乎有点不胜酒力，有了要说话的冲动。

曹董讲到，那年他惴惴不安地来到申江这个大都市，是胡凡作为政府官员接待了他。那份对创业者的尊重和对他的大胆设想所给与的肯定，以及嗣后所提供的大力支持，让他的“拍子”更大了。只可惜当时他们区的把手胆子太小，而他又不忍心为了自己的事，让胡哥去冒犯领导，只能不辞而别。不过那次经历却也让他长进不少，他明白了一个道理：你一定要精准地领会政府的想法和意图，最好是把握住政府需要你发力的方向，如此，你的想法、你的发展战略才能获得政府的支持。否则的话，即使有诺贝尔经济学家给出的方案，你也说动不了领导。说到这里，他扶住胡凡的肩头，“像胡哥这样有国际眼光和企业家情怀的领导，实在是不多啊！”说着，他立起身，举起了手边一个还留着一半多茅台的白酒分酒器，“来，胡哥，我要跟你好好整一个。”不容分说，一仰脖子，咕咚咕咚喝了个精光。席上顿时一片惊呼。

胡凡激动了，手扶着桌面，站了起来。他扭动着脖颈四下搜寻着什么。不知谁递给了他另一只分酒器。他一下接了过来，仰起头，也咕咚咕咚往嘴里灌。里面酒还不少，可怎么能停下来呢！

于是，胡凡断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