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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床上吃还是起来吃？”凯莉端着一碗港式云吞面进了来，“餐厅中午做好的，我给你微波炉又转了一下。”俨然一个家庭主妇。
胡凡赶紧拭去泪水，作出副依旧虚弱的样子，“我再躺会吧。吃不下东西。”
凯莉把碗搁在床头柜旁，仔细地端详了他一番，说道：“我看你还是起来吧。清醒清醒。晚上你还要和曹董一起与布朗先生会面呢。”
“我能不去吗？看我这副模样，丢曹董的脸了。”
“不行。”凯莉说道，口气有点硬冷，“还是起来吧。吃好了，好好洗一洗。”说着，从床尾凳上拉过一件白色细绒睡袍，“先吃了，再把自己弄弄精神。就听着你肚子里咕咕的叫了。”口气似又变了回去。
先从命吧，再相机行事。胡凡拿过睡袍似乎在等什么，没有马上掀开被子。凯莉意识到了什么，斜了他一眼，“还跟我讲究？”还是别过了身，走开了一点。“不好意思。”胡凡嘟哝了一句，快速穿好了睡袍，下了床，坐在床沿，把分叉开的衣袍下摆拉到了一起，然后端起还温热的碗吃了起来。
“给你备了两套行头。”凯莉倚在卧室和客厅之间的门口，说道，“到时你的身份就是华夏经济学人协会秘书长，再就是曹董当年创业见证人。”
“我这些身份能派什么用场？”胡凡作出无奈不解的样子。
“让老外尽快了解曹董。他们在M国只见过两次面。这是他第一次来这里。”凯莉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你曾经的政府官员身份会更派用场一点。老外很讲究第一感觉的。我和你搭档。”
胡凡心里思忖着，这应该没什么大的风险。不过对曹董的介绍不能太夸张了。慢慢回过神来，他怀疑自己的这次失范会不会是曹董设的一个局，逼着他帮他这个忙。再看看眼前的这个女人，怎么也不太像个风尘女子，可他这把老骨头还能有啥地方可吸引到人的？唉，我这个虚荣心，怎么就改不掉呢！因为那个聚光灯，那个掌声，曹董的那番“知己”的话，自己他妈的就把持不住了。现在看看，骑虎难下了吧。但愿把今晚的事对付过去，早点走人吧！
在洗漱的时候，胡凡还是咽不下这口气。曹董这番作为好像有点太那个了吧。为什么不能明说了呢？明说了，我也会帮忙的。唉，商人毕竟是商人。可碰到过的商人也大都不是这样的。守规矩，懂礼节，讲信用，重情义的多了去。他的脑子里浮现出一个个大小老板的面孔，像曹董这样的还真的不多。
擦干身体，在穿上事先放置好的新短裤时，他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朝墙角废弃物桶里张望了几眼，没发现自己那件灰白颜色的，索性走过去俯身细看，用黑色垃圾袋套着的桶内除了两张手纸外没见其它东西。胡凡轻轻叹了口气，看来被他们拿住了把柄。
胡凡穿好睡袍走了出来。凯莉依旧靠在门口那里，用探究的目光望着他。目光相遇，她眯起了眼睛，浮现出笑意，“感觉好多了吧？要不，把衣服都试试，也不知尺寸对不对。”
“好，我来试试。”胡凡说罢，拿起床尾凳上的那两套西服和一叠衬衣，欲重回盥洗室。凯莉笑道，“你就在这里试吧。”指了指盥洗室门外一侧进口的落地钢化玻璃镜，“我在客厅等着。有问题跟我说。还有时间去换。曹董说了，这些都是送你的。”说着，朝他瞟了一眼，在门口消失了。
两件都是杰尼亚牌子，几件衬衫也是，只是颜色不同。他只试了一套，很适合他的瘦削身形，别说，人还真精神了不少。头发也是出来时才理过，用手撸几下，就蛮平服了。他又拿起一条靛蓝色真丝领带，比试了一下，低调，般配。他穿戴好后，走到客厅。凯莉正坐在大沙发上低头看着手机，抬头望见了他，做出副欣赏的表情，“哇，活脱一个大帅哥欸！”“哪里，哪里。老啦！”他说道。“你老了？”她朝他诡谲地一笑。他慌忙地移开了目光。
“我们喝点茶吧。等会司机会来接我们。”凯莉说着移步到过道处，沏了两杯金骏眉，放到沙发前的茶几上。她落座的时候，顺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胡凡朝她拱了拱手，在左侧的单人皮沙发上坐了下来。凯莉把一杯茶连同底下的杯碟一起移了过去。“昨晚是真醉了？”她白了他一眼，轻轻叹了口气。
胡凡没吱声，苦笑着摇了摇头。
“当年曹董怎么会在你们区没做成功呢？”凯莉另找了个话题。
“详细我也不太清楚。”胡凡立马接过了话，“可能他的思路太过超前吧。”
“那你为什么会力挺他呢？”
胡凡正想在这个话题上多消磨一些时间，否则的话，经过昨晚的那件事，俩人呆在一个房间多尴尬。他是绝不想再有第二次了。他也看得出她其实也不想纠缠着他。作为过来之人，男女之间的事他懂的。好些年前，曾有传言说绮丽同谁谁好上了。他不相信，倒也不完全是他了解绮丽的品行，还有俩人接触时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情态也很说明问题。即便演技再高超，总有真情流露的时候。现在，她提起这个话题，恐怕八九成也是想借此捱过这段让人难堪的时光。于是，他便娓娓道来。介绍了一通当时S区经济发展情况，中小企业集聚，而且多为头脑型创新企业，前景很好但缺少必要资金支持。曹董小贷、担保公司的引入，是为政府多少缓解了压力，那些小微企业闻讯后也都蛮兴奋的。只是后来曹董直接和区领导谈了，究竟什么原因导致没能合作下去，他也不太清楚。胡凡没把他了解到的真实原因说出来，当时曹董提出的前置条件，政府显然是不会答应的。或许曹董是虚晃一枪，只是想换取政府在其它方面比如财政奖励等方面的支持。但当下提及不合时宜。反正把今晚的事对付过去，以后还能不能再遇见谁知道呢。
凯莉一直在听着，不过，期间她有好几次强忍住打呵欠的小动作还是没能逃过胡凡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