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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氏饭店是长恒集团旗下的五星级酒店,地处苏黎世繁华的商业区,古老的建筑风格,很有年代感,门前的停车场非常大气,能容纳上百辆车,大厅门口金碧辉煌,颇具帝王风范。

许晋海停好车,晨光从副驾驶上下来,两人进了酒店,他在电梯口等了会儿,许晋海去前台拿了两个房间的门卡,一起上到顶层,打开2号房和3号房。这是两间豪华套房,每间单价在2000欧元以上,事实上,这层楼只有3间套房,许晋海把2号房留为独用,1号房和3号房用来招待贵宾。

进了2号房间,许晋海让服务生拿出房间里的菜单,选了六个招牌菜,点了一瓶茅台酒和一瓶法国拉菲红酒,交给服务生去准备。

晨光来到许晋海的房间,里面很暖和,两人在窗户边的茶桌前面对面坐下,许晋海沏上茶,并递给晨光一盒烟,自己另取一盒,点上一支抽起来。

“放眼瑞士,华人华侨多不胜数,我算不上什么,就想找个清净无人打扰的地方,与你痛快地喝上一杯,说上几句掏心窝子的话。”

晨光原本没有抽烟的习惯,只是五年前受了打击,整宿整宿的失眠,他就沾染上了烟,以此打发夜深人静那种孤单无助的日子。

烟雾缓缓升起,他略微沉思了下,说:“既然武新宇牵线搭桥,那就不要兜圈子了。”

许晋海说:“长恒集团这几年的发展不痛不痒,眼下地产行业是下一个蓝海,要是能搭上这个顺风车,还能赚点由头,不过,得先迈进来一只脚才行。”

晨光抿了口茶,说:“这件事,不是我能决定的。”

许晋海说:“论资质,与瑞士的那几家工程公司相比,长恒集团自然是上不了台面,不过,竞标最终取决于政府,但有你主方的意向,那就未必了。”

晨光淡淡一笑,说:“在这里竞标你比我更熟悉,但肯定得按照流程来。”

许晋海掐灭烟头,扔进烟灰盒里,两人闲聊了会儿,服务生就推着餐车进来,将酒菜摆好,清一色的看家菜,原汁原味。晨光的胃不好,足见许晋海用心了。

他倒上两杯酒,放在晨光面前,又给自己倒上两杯,说:“今日不必客气,至于喝哪个由你来选。”

晨光点点头,目光落在红酒杯上,许晋海举起高脚杯说:“这事成不成,我都抱以真诚的态度,谢字就不提了,干!”

两人碰杯,连喝了三下,瓶中的酒下去了不少。

吃几口菜压酒,许晋海继续说:“当年我来欧洲闯荡时,武新宇没少力挺,才有今日这口饭吃,若是江汉集团来瑞士发展,长恒集团的资源可以为你所用。”

晨光自然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他向父亲请命来欧洲啃最难啃的市场,武新宇确实帮助不少,打开了局面。撮合他与许晋海认识,自然是想让他们联手,借力使力。

他端起酒杯与许晋海碰杯,说:“谢谢!”

一瓶酒很快就见底了,晨光有点微醉,一觉睡到夜里十点多,被向来的电话惊醒。凌晨,他坐上向来的车离开酒店,回到了向来的住处。

“明日我休假,送你去机场。”

向来在厨房烧了开水,给晨光倒了一杯,让他醒酒,缓和胃部的不适感。

晨光半靠在沙发上,微微闭目养神,他不习惯住酒店,可也没有办法,当时醉酒只能歇息片刻。

向来在晨光对面坐下,卸下一身的疲惫,看着他觉得有点好笑。

“我只是随口一提,你还真当回事了?”

关于疗养院这事,被提上日程时,他有点难以置信,不过,这个工程还不是因为某人吗?

晨光揉了揉眉心,慢慢坐起来,端起杯子喝了点开水,感觉舒服多了。

“不是意气用事。”

“那我就放心了。”向来脱掉拖鞋,双腿盘坐在一起。

“不过,你认为子衿会长期待在那里吗?”他的言外之意是大费周章一番,最终白费力气岂不损失巨大?可又想想,晨光是生意人,做事能不权衡利弊?而且这等投资势必要经过董事会的同意。

“她住多久,跟工程没关系。”晨光喝完最后一口水,又重新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向来无奈地翻了个白眼,你就装吧?

“听说,她父亲病了,我觉得她很快就会回国,别到时竹篮打水一场空。”

晨光虽闭着眼,但眼珠转了好几下,然后睁开眼,说:“你听谁说的?老景?”

向来摇摇头,说:“班级群。”

班级群?晨光早就退出了,他素来不喜欢这些社交。

“给我看看。”

向来就知道,但凡涉及到子衿,他会变得不理智,伸手把手机递给他。

晨光看到QQ群里的聊天记录,是班长曹兵说的,他也是漠北人。

想起当年她母亲病危,她在深夜请假回家的事,现在父亲病倒,她回国那就是当下的事了。

向来看他发呆的神情,无奈地叹气:“唉,要我说,你还是先停下这个工程吧,若是她一去不回,你岂不是白折腾?”

晨光收回思绪,把手机还给向来,望着天花板发呆。为了这个工程,他不惜与父亲反目,将重归于好的父子关系再次变得僵硬起来,私下去努力说服几位元老,希望在董事会上能投票通过。

在董事会的前一晚,父亲李耀林意外地出现在他的别墅门口,他以为自己又要被骂,可父亲却问了他一个问题:“你是真的想建这个工程吗?”

他点点头。

父子俩第一次屈膝而坐,面对面的,不带任何情绪,去谈论工程的利与弊,甚至还聊起了集团的未来。

那是他少有的错觉,父亲竟如此和蔼可亲,跟他小时候一模一样,而且他发现他的头上多了很多白发,似乎苍老了很多。这么多年,他从未认真地看过父亲。

聊到高兴处,父亲还问他有没有酒?

他起身去拿了珍藏的法国拉菲红酒,两人痛快而饮,谈笑间,父亲说自己老了,让他以后把集团打理好。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眼前的父亲有些不真实,那个一身戾气的父亲,似乎没那么恨了。

“儿子,你告诉爸爸,你还忘不了那个草原姑娘吗?”李耀林满脸红光,他喝的有点多。

家里给他安排的亲事有好几桩,但都被他机智化解,最终不了了之,到如今快而立之年,还是单身,无数的美女扑蛾飞火般地涌向他,都被禁止在三米之外,活脱脱的一枚禁欲系高冷男神。这些李耀林都看在眼里,他和他母亲一样,都是痴情人。

等不到儿子的回答,李耀林想起当年的往事,叹气道:“那姑娘确实不错,我见过几次,但她个性太偏执,你若执意与她一起,受伤的终究是你。”

父亲的话,验证了一切,晨光默默地喝下一杯酒,这些年他无法从伤害中走出来,成为一道没人敢碰的禁忌。

“她在瑞士,对吗?”李耀林放下酒杯,问他。

晨光眼里闪过一丝异样,不过他也没有隐瞒,点点头。

果真如此!李耀林心里明白了八九分,说:“你若是为她而建,想好了确定要这样做,我也不拦你,毕竟你不是小孩子,这个工程预算不能超过1亿,毕竟这已是董事长最大的范畴了。”

晨光听到这里,抬头看向他,有点不敢相信,父亲这是同意了?

李耀林慢慢地站了起来,到底是年纪大了,腰酸背痛,他扶了扶眼镜,拍拍比自己高出半个头的儿子肩膀,“你把预算和规划发给我,字随时都能签。”

拿到资金支持,晨光就选了最早的航班,奔赴苏黎世,于是就有了前面的事。向来的话,就像一盆冷水泼下来,让他感到透心凉,多日来的犹豫,此刻总算找到原因了。

寒假到了,子衿从某个导演手里,接了一部编剧,以此打发无聊的假期。

她抱着电脑,坐在柔软的沙发上码字,糖宝窝在她身边睡觉,房东太太戴着老花镜看书,阿拉斯加犬躺在她的脚旁打盹,炉内的柴火发出劈里啪啦的声响,整个屋内似乎是岁月静好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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