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有哪些安排？”

早上9点，许晋海到了集团办公室，就问特助丽萨。

“上午有3个商务洽谈，下午是5个投资洽谈，晚上是集团远程会议。”

“投资洽谈会议里，有个爱恒生集团的，对吧？”

他一边说，一边脱掉西装，站在窗户前，眺望远处的高楼大厦。

丽萨走上前一步，看着他的背影，肯定道：“是的，许总。”

“好，那就留这一个投资洽谈会，其他的都退掉。”

“好。”

“另外，打电话给工程公司，让他们联合企划部，对爱琴海疗养院项目进行评估，做成详细的报告，发给我电子版就行。”

“好，我马上去办。”丽萨转身离去，办公室恢复了安静，许晋海眺望的姿势保持了很久，直到手机响起，他才转身回到办公桌前，拿起手机一看，陌生号码，按下接听键：“喂。”

“爸爸，你什么时候有空？我需要完成一个课外作业。”是丫丫打来的。

“嗯，需要我做什么？”女儿是第一次给他提这样的要求，他就是再分身乏术，也得答应。

“那你是答应啦？”女儿很开心。

“那当然。”

“周末可以吗？”

“好，听你安排。”

他没想到，女儿的课外作业竟是滑雪，第一反应就想到了什么。

当子衿正沉浸在武侠剧的爱恨情仇中时，康姐来了电话。

“丫丫有个课外作业是关于滑雪的，我们想带她过来。”

“好啊，欢迎你们。”

从这里望上去，弯弯曲曲的小路一直通向山顶，两侧是草地。一身休闲装的许晋海停好车，从后备箱里取出登山包，背在肩上。康姐和丫丫下了车，环顾四周，景色确实不错。

在瑞士居住多年，他们还是第一次来米伦小镇滑雪。

今天是周六，距离圣诞节有一个星期，天气晴好，人不多。

很快，他们就走到山腰处一块平地上，三人站在树下，眺望着远处空阔的风景。

丫丫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显得对今天的出游很满意：“我早就想来米伦小镇了，上次听同学说，来这里旅游的人不少，幸好圣诞节快到了，来这里游玩，都没人。”

许晋海向四周望了一圈，今天没几个游客，整个山区小路上，就只有他们三个。

“来，喝点水。”他把包放在地上，拿出两瓶水递给妻子和女儿，随后道：“这里风景不错，你们娘俩合个影吧。”

母女俩听了他的建议，顺从地站到一起，摆出经典的剪刀手。许晋海拿出相机比照一下，又放了下来，指着前面的树说：“树挡了空间，要不你们往前走点，我换个角度，把天空的背景拍进去，这样照片效果会更好。”

康姐有些嫌麻烦，说：“你随便拍就好了，我上镜就很别扭。”嘴上这样说着，还是跟着女儿依言走到树前几步。

“咔嚓”一声，许晋海半蹲在地上，按下了快门。

“怎样？爸爸。”丫丫走过来，他按下返回键，女儿瞅了一眼，露出满意的神色。

“想不到你还是个摄影家！”

看着女儿眼里崇拜的神色，许晋海呵呵一笑：“那必须的！”

三人有说有笑地往山上走，中途看见一辆小火车下了山，在半路上停下来。

接着就看见一个头戴白帽，身穿白色羽绒服的女子出现在视野。

“子衿，这里！”

康姐老远就向她招手，子衿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

许晋海见子衿的次数不多，仅止于认识而已，但得知她就是李晨光念念不忘的女人时，不由地多看了她一眼，确实很漂亮，不过，并非是普通的美貌而已。光是她的才情，妻子可没少赞叹过。

“子衿阿姨，我们又见面了。”丫丫向她打招呼。

子衿的鼻尖冻得通红，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说：“你想我吗？”

“嗯！”子衿握住丫丫的手，感觉很冰。

“康姐，许总，你们好。”

“你好，子衿小姐。”许晋海微微点头示意。

三人打过招呼，就继续沿着山路向前爬。许晋海背着包走在后面，他们三个说说笑笑地走在前面。

也许是人多的缘故，这一路上没有停，很快就到了山顶。

“妈妈，快看，那边有个湖！”丫丫指着远处的爱情海尖叫。

康姐顺着视线望过去，忍不住赞叹：“湖水很蓝啊！”

“我们去看看好吗？”丫丫提议。

“那边有点远，若是过去的话，你恐怕没有时间滑雪了。”康姐提醒道。

丫丫有点失落，但也没有办法，她今天来的目的是滑雪。

“这里有几个湖？”一直保持沉默的许晋海忽然问。

“山上一个，山下一个。”子衿回答道。

“晨光要建的疗养院应该就在那个湖边了。”

康姐一惊：“是吗”

“是的，现已报备政府审批了。”他眯着眼，似乎想看清那片湖的真实模样。

这个项目，子衿早就知道，现在一提起，她的心莫名地跳了几下，不过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江汉集团发展的势头很猛，不过，没听说涉及到养老行业。”康姐说。

“养老是个朝阳产业，他的眼光向来很准。”许晋海的语气里是赞许。

子衿知道这样的话题不适合插嘴，只是保持沉默。

“子衿，那湖叫什么名字？”康姐问她。

“爱情海。”

“爱情海？这不是湖吗？”丫丫忽然来了兴趣。

“其实，我也不清楚。”子衿如实说。

许晋海忽然笑了下，心下明白了，看着那片海说道：“上次我们喝酒，我曾问过他为何选在这个地方，他说了句：忽有故人心上过，回首山河已是秋。现在看来，这个湖的名字圈中了他的心。”

酒后？许晋海的话像一记闷雷响在了子衿心上！

故人心上过，呵，故人？说不出的情愫氤氲在眼底。

一路爬山，丫丫有些累了，最终选择了缆车，直通最高处的雪山。

缆车爬到高高的山顶，远远地，就看见了滑雪场黑压压的人群。下了缆车，丫丫一溜小跑奔向滑雪场，才算见识到了什么是真正的人山人海，无论是山对面，还是这边的山头，人们把滑雪场的入口处围得水泄不通，只听呼呼的滑雪声，看不到滑雪人的身影。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几人总算挤到了购票处，满眼都是争先恐后、吵吵嚷嚷的游客，看吧：有的举手大声高喊，有的说，能不能快点，我们还要在天黑前赶回苏黎世呢，还有的喊，我们大老远的从国外跑来，就为在这里体验一把，照顾一下行吗？

……

苦等了一小时，终于到窗口了，子衿排在前面的，刚说要票，里面的售票员告知，人数太多，要限流。

她不想让小姑娘失望，就恳求对方能不能给三张票？圆了孩子的梦。

也许是看到她诚恳的态度，也许是看到了丫丫的可爱，女售票员或许想到了什么，请她打个电话请示一下。

隔着玻璃，子衿能看到售票员在电话里说着什么，而且情绪似乎开始有点激动，丫丫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双眼里写满了渴望。

排在后面的许晋海和康姐，见她们迟迟未动，不明白前面发生了什么。

这时，女售票员生气地说着什么，子衿见状，怕是有些为难对方了，刚想开口，对方挂了电话，然后对对她说：“身份证。”

“噢，给你，谢谢！”子衿将证件从窗户递给她，满心感激地看着她。

拿到票后，丫丫十分开心。

当康姐看他们都有票，而子衿没有时，一脸疑惑地问：“你不去吗？”

子衿摇摇头，笑着说：“你们陪丫丫好好玩，我在山下出口处等你们。”

望着他们一家人进去，子衿转过身，不敬意看了一眼那个售票窗口，已经停止售票了。

脑海闪过女售票员的面容，她犹豫了下，还是走了过去，但未见到人。

看了眼时间，已经是下午2点了，她沿着山路开始下山。

教练是职业滑雪手，对他们三人进行简单的培训过后，然后带着他们更换了衣服，踩着滑雪板，握着滑雪杖，一路开始向山下滑去。

丫丫的心里很激动，她特别喜欢这种充满挑战和刺激的运动，很快就掌握了方法。在雪坡上一起一落，顺着陡峭起伏的山坡滑下去，那股冲势加上猛然下滑的劲儿，把她弄得浑然忘却一切，只觉得身体里有股飞翔、下坠的齐妙感。慢慢直起身子，往下滑，冲过第一道长坡，越滑越快，雪坡似乎在脚下消失了。她身体再下蹲，放低重心，脚底的雪就像风暴一样，她有点紧张，可是身旁根本没有人。迅速平静下来，然后用雪仗找支撑点，屁股几乎坐在滑雪板上了，速度太快，最终在一个雪坑里磕绊了几下，她以为会重重甩出去，结果是翻了几个跟斗，在快要扎进雪里时，她两腿交叉，滑雪板翘上天，然后重重摔下！

鼻腔都是雪。

“你还好吗？”有人问道。

她缓缓起身，是出口处的工作人员，摇摇头，然后劈里啪啦地拍掉身上的雪。

“你的姿势不错。”那人说。

“我是第一次滑。”丫丫取掉滑雪板，准备离开。

“第一次？那你很厉害。”那人有些惊讶，他在滑雪场见了不少人滑雪，首次能滑到这里的并不多。

“谢谢！”丫丫内心升起一股自豪感，大步走向出口。

“我仿佛看见了未来的滑雪能手。”那人嘀咕道。

丫丫走出去，在人群里搜索那道熟悉的人影，看了半天也没发现，就进入休息区等候。

让她没想到的是，里面别有洞天，各类商铺眼花缭乱。

“丫丫？”身后有人叫。

她一回头看，是子衿。

“你这么快就滑下来了？”子衿非常意外，她是一路快奔过来的，还没赶上丫丫的速度。

“嗯，子衿阿姨，你刚才在哪里？”

“我刚走过来。”

“那我们找个地方，等我爸妈吧。”

“好。”

子衿带着丫丫进了一家热饮小店，两人各自要了一杯热饮，坐在窗户边暖身子。

“滑雪是什么感觉？”

“很快乐。”

“可以呀，小姑娘！”

“这不算什么，如果下次来滑，我希望是去大峡谷。”

子衿竖起大拇指，这小姑娘看似柔弱，实则非常勇敢。

两人闲聊了会儿，许晋海夫妇才过来，看样子没少摔跤。

听说女儿早已过来时，两人都非常惊讶。

返程时，天快黑了，他们还是坐缆车，丫丫内心十分激动。

“这次作业没有问题吧？”许晋海问道。

“那当然！”十足的自豪。

惹得大家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