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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整天,晨光都窝在沙发上工作,等他抬头时,才意识到自己这一天究竟处理了多少文件和方案,白天一边开会一边处理文件,晚上看方案,审核报表,除了中途去过几次洗手间,没有离开过沙发和电脑。开发区是绝好的居住地段,位于繁华地段却有江水隔开噪音,到了这个时间段,万籁俱寂。

他瞄了一眼手机,屏幕上显示1点,他习惯性地靠后,翻了翻微信,除了工作信息外,没有其他的。

点开置顶的微信,就那一条孤零零地躺着,翻开朋友圈,就那一张握手的照片,他感到有些失落。

第一次被闺蜜这个词刺伤了心,果真在她眼中,他和嘉琦都不是最重要的。

鬼使神差地把这张图保存下来,然后用抠图软件P了自己的手上去。然后,把图发给她,让她也要发圈,不过……

这个举动似乎很……幼稚。

他果断地撤回,心里莫名地有些烦躁,这个点,她早都睡了,想了想,还是放下手机,去休息吧。

手机7点就开始嗡嗡震动,子衿眼也没睁,带着一脑门的起床气,从被窝里伸出右手往枕边摸,结果手机没摸着,震动自己停了。

她的脑袋处于懵的状态,缓缓地冒出一个问号,她在哪儿?半天都没想起来昨晚在哪里,她以为是每天早晨起床的闹钟,她得关掉。

结果今天不用她关闹钟,就自己停了,然后有人伸出胳膊搂在她的腰上,敏感的细胞瞬间爬满全身,迷糊了几秒,意识到不对,猛地睁开眼,厚厚的窗帘拉着,看不出外面的天色如何,屋里反正是昏暗的。

子衿轻轻拿起手臂,然后翻过身来,于渊那张精致的脸出现在眼前,她似乎被弄醒,闭着眼问:“你起来这么早干嘛?”

子衿眉宇间还有惺忪的睡意,打了个哈欠,声音有些沙哑地说:“不干嘛,闹钟刚响了。”

于渊带着困意,翻了个身,平躺着睡,“继续睡。”

子衿又趴在枕头上睡,她的睡眠极轻,惊醒的瞬间会警觉四起,再确定没什么事,又会耷拉下来窝在被子里。

子衿意识到可以继续睡懒觉,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希望困意继续来袭。可是,困意似乎在渐渐远去,脑子越来越清醒。睁开眼,悄悄地从床头柜上拿了手机,点开微信,就见置顶的对话条上有个红点,显示有新信息,对话条的备注名写着:晨光。

她下意识点开一看,这才发现他给自己发过信息,就在凌晨。但内容是空白的,他撤回了。

这么晚,他有什么事?于是,问他。

雕爷:??

估计他还没起来,算了,她又去看其他信息。

杰瑞给她发了信息:老师,你什么时候回瑞士?

这小子还惦记着自己回去呢?

雕爷:暂时不回,你好好学习,等你来C大。

说完,子衿就把前天去C大的照片发了几张过去。

想想回国有段日子了,都没跟瑞士那边联系,戳进微信界面,找到康红的名字,就开始打字:

康姐,你还好吗?

没想到她是秒回。

半夏:嗯,你呢?

雕爷:马马虎虎,丫丫滑雪学的怎样了?

半夏:看图。

康红说完就发了几张图过来,子衿每张都点开细看,丫丫一身滑雪服,在滑雪场驰骋,果真是英姿飒爽。

雕爷:厉害(大拇指表情包)

半夏:我没发现她原来还有这天赋,嚷嚷着要感谢你呢。

雕爷:偷笑,等你们回国了再谢我吧。

半夏:好,不过,老许回去了。

雕爷:许总回来啦?

半夏:嗯,李总意外身故,我们深表同情,只怕少董以后的日子很艰难。

看到这里,子衿停了下来,心中莫名地有些难过,脑海中浮现出晨光鼻青脸肿的模样,难道与康红说的“艰难”有关?不过,那天在葬礼上,她没见到许晋海。

翻回聊天界面,他还没回复,看了下时间,已经7:15了,他还没醒吗?脸上的伤痕有没有退下去?

不过,想着他夜间睡的迟,早上起来晚也正常,于是又放下心来,跟康红闲聊了几句。

但仍然没等来他的回复,戳开他的对话框,开始打字:

伯父已世,勿要再伤心难过,保重身体要紧。

犹豫了片刻,又觉得不妥,这种安慰的话对他来说是多余的,直接删除。

重新打字:你脸上的伤怎样了?有没有抹药?

不行,这个问题好像很白痴,他可以像那天戴口罩出门啊!

于是,又删掉了,再次编辑道:晚上少熬夜。

思考了下,要不就发这个吧。

还没点放松,他却发来了消息。

子衿吓了一跳,定睛一看:

晨光:?

她连忙删除了刚编好的信息,重回。

雕爷:??

晨光:你输入半天了,还没完?

子衿内心“我靠”了下,有种被拆穿的尴尬,想了想,索性也不装了,就问道:你晚上又熬夜?后面跟了个锤子砸头的表情,发怒的意思不言而喻。

晨光:想你,睡不着。

顿时,满屏的红心飘散,子衿红了脸,想起他朋友圈的照片,忍不住怒道:你手边有502胶吗?

晨光:?

雕爷:把你的嘴粘住。

晨光:行,你来粘。

雕爷:一连串发怒的表情。

晨光:大清早的,请息怒,上火容易流鼻血。

子衿想到他在集团门口的恶作剧行为,实在是憋不住这火,总得有法子治他。这事先搁着,等攒够了再说。想起康红的话,她问:你见到许晋海了吗?

晨光:嗯,葬礼上。

子衿想着他或许来的早,自己没见着吧。

晨光:???

雕爷:我想给康姐带些东西。

在瑞士几年,康红没少照顾她,子衿心存感恩。

晨光:他回老家了,你要带什么?

许晋海是北方人,回国一趟不易,去老家也在情理之中。

雕爷:牛肉干和手把肉。

晨光:你寄到我这里。

雕爷:好。

等子衿和于渊回到漠北时,嘉琦和阿莱也回到了公司。

****

向来回瑞士后的这俩月快忙死了。

手术一台接一台,做的他都快怀疑人生了。导师逢人就说,还是年轻好,体力跟的上。他在内心翻了无数个白眼,真情愿晨光说他体力不好。

事实证明,作为医生,真的不能随便请假,否则会遭到患者的报应。

来自世界各地的患者整天围着他和老师转,再加上他要分身去处理晨光交代的事情,恨不得三头六臂。

又一次凌晨3点抢救完病人后回到宿舍,一头栽倒在床上,精疲力竭,想起老妈催婚的事,就算去相亲了,现在他忙成这个狗样,估计也不会长久的。

不由地想起晨光邀请他入驻公司的事情,难道放下手术刀去从商会比现在轻松点?

他是第一次冒出这个念头,不,不,那他当初放弃继承家族企业,去坚守理想的信念呢?

想着,想着,忍不住苦笑。

早上洗漱的时候,收到医院的消息,昨晚抢救的那个病人死了。

生死难料。

这个行业,天天面对生死,已是常态。

顾不上疲惫,踏进医院的大门,就看见患者家属拉着横幅在门口闹事。

医闹,屡见不鲜,门口的保安在劝家属,向来从侧门去科室,却意外看见被围在人群中间的人,正是老师,而闹事的是凌晨抢救的那个死者家属。

不知怎的,他看这人有点眼熟。

“让一让!”

向来想挤进去,身后有人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回头一看,瞬间愣住,周围吵闹的声音似乎一下子就消失了。

“你怎么在这里?”

***

两个人走在脑科大楼后面的小道上,老景的出现让向来有些意外。

“路过。”老景拿出烟,准备点上,奈何手有点抖,怎么都点不着。

向来从他手中拿过打火机替他点上。

“发生什么事了吗?”

老景也是学医的,心中清楚掩盖是没用的。

“有个人,胸腔长了肿瘤,误以为是发福了。”

向来的心顿了下,胸部长肿瘤?他不由地看了一眼老景的肚子。

“这里是世界有名的胸外科医院,难道还治不好一个小小的肿瘤?”

老景哭笑了下:“所以,我就来了。”

“那……你为何不联系我?好歹让我接你去。”向来的心慌了下,惊喜真的变成了惊吓。

老景与自己年龄相仿,短短十年时间,从一个瘦子变成了胖子,大肚腩原来不是发福,而是肿瘤,之前还讽刺他呢,想到这里,不由地……

“我想再确认下,以免误诊。”老景几口吸完,就灭了烟头。

“不用担心,医疗这么发达,再说你命硬着呢。”向来头一次在医院安慰人。

“那是,我还没脱单呢,大好的年华还在等着呢。”

“对呀,所以,乐观点。”

两个人边说边向大楼走去。

医患问题不知最后如何解决的,等向来安顿好老景后,回到办公室就见到了老师。

“你来的正好,我们有个病例要商讨下。”

鹤发童颜的老师,两眼光彩夺目,就像刚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向来跟着老师,还有几位经验丰富的医生在会议室里整整讨论了三个小时,出来时,已经下午了。

他连忙去了病房,老景睡着了,奇怪的是,他竟然没有呼噜声,跟当年在大学寝室时完全相反。

护士送来了胸部CT的片子,以及活检等报告单,向来仔细地看了一遍又一遍,不由地微微叹了口气。

肿瘤确实很大,挤压到整个腹部,拿掉的话,势必是一场风险很高的手术。

看着自家兄弟,他不能不救,那么年轻,人生才刚开始啊!

夜间,向来查完病房后,就留在老景身边,思考着治疗方案,他不想拖下去。

忽然手机铃声传来,打破了他的思路。

掏出手机发现没响,连忙走到病床边,拿出老景的手机。

“老景,你什么时候回来?”

嘉琦的声音从大洋彼岸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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