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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子衿到了C城。

那日秋雨绵绵,戴维一早就到了机场守着,他戴着口罩,坐在出站口不远处的座椅上,等了1个时辰,终于听见广播传来由漠北飞C城的CA177航班落地的声音,他巡视了周围一圈,然后慢慢起身走到出站口位置等待。

旅客陆续从机舱出来,沿着通道走进大厅,他不等子衿靠近,就先迎了上去。

“子衿姑娘!”

子衿闻声抬头,看见戴维,微微一笑,对他说:“戴助理,让您久等了。”

戴维摘掉口罩,微微颔首道:“您不必客气,李总暂时抽不开身,由我接您。”

子衿点点头,说:“好,有劳您了。”

两人边说边往外走,戴维重新戴上口罩,子衿问:“晨光这次很难,幸好有您在身边。”

戴维说:“我与李总相识10年,大风大浪没少见,您别太担心。”

子衿颔首,当年他们还在读大学时,戴维那会儿也是个俊俏的小伙子,比他们要年长点,算起来都是老熟人了。

她现在很想见晨光。

两人上了车,进了城区,子衿看着熟悉的街道,今时今日,心境已和上次大不同了。

“晨光还在集团吗?”

戴维平稳地开着车,缓缓开口道:“李总今日在海泰阁见许总。”

“哪个许总?”晨光的事,她当时第一时间就向康姐打了国际长途,请求帮忙。

“就是瑞士那个首富。”

真的是他,子衿沉吟了下问:“晨光让我在哪里等他?”

“他家。”

子衿微微颔首,目光投向车窗外的风景,脑海里想着该要怎样做才能帮上他。

前面是红灯,车速慢下来,然后稳稳停住。

两人没再说话。

戴维心底暗道:“患难见真情,这次他和老板是真的见识到了。”

微微叹息一声,曾经那么多想攀龙附凤的世家,至今都没人问侯一句,可见世态炎凉。

“子衿姑娘,我有几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但说无妨。”子衿转过头来,认真地看着前方。

戴维眼睛盯着前方的红绿灯数字从9往下降,变成1时,他松开油门,车开了出去,快速越过十字路口。

“这只代表我个人。”他松了下领带,像是做了很大的决定一样,说:“希望你能听进去,关键一句你应该相信李总。”

子衿心下疑惑,没有打断,而是坐直了身体,认认真真地听他讲。

“不是我希望,更不是我想,而是你应该,我不能解释,希望你能听进去。”

子衿听后,直接弯下了腰,伸手托住脸颊道:“我们和好时间是不长,可你也没必要这样讽刺我啊?”

戴维连忙道:“这是你们的私事,我不能介入,更不能解释,只要您是李总的身边人,就不可避免地承受外界的影响。李总身边不乏女性,但都是俗套之人,难入法眼。正因为如此,才需晴鹤独立,芙蓉出水,天然去雕饰。”

关于晨光早先的绯闻,她有所耳闻,其中有几个名媛还是她在圈子里认识的,处在这样的上流圈层里,底层人往上攀爬,这种事并不稀奇,谁让他那么优秀还自带光环呢。就算再低调,依然逃不过身边的莺莺燕燕。

对于戴维来说,他作为一个本分的助理,是不能掺和老板的私事的,可他想到接下来的动作,会无形中伤害到子衿,他实在不想再看到他们彼此折磨下去。

子衿沉默下来,有些无奈地望着车窗外的风景,她不是未想过这些问题,一旦身份公开,他们的生活就会被公之于众,毫无隐私可言。她一向不喜欢被打扰,低调的过着小日子,就是她的小幸福。

戴维作为晨光的助理,连他都能想到的问题,那么晨光呢?

车内保持一贯有的安静,好像彼此都没有开口说过话一样。

戴维知道,他一旦开口说了这话,就是越了界,已经超出他作为助理的身份了,一向自控力很好的他,在越界后,并未感到后悔。或许就是老板说的那句“戴维,我们要迎接一场无比凶险的恶战,有可能我们会葬死在战场,甚至没有尸身!”时的那种孤注一掷了,也或许是他说的“你替我守好子衿就行,其他的放手去做。”,他在向自己兜底,因为他别无选择。

跟着老板这么多年,他一直本本分分地做事,从未越过半分,今日之事,他第一次感受到了一种困顿,好像他与老板已经不仅仅是上下级关系了,似乎向前迈了一步,至于是什么,他说不清。

时间过的很快,路总有终点,看见小区门口那个年轻保安打开门时,他长舒了口气,打了个方向,车子转弯,一溜烟就开到了晨光的楼下。

“这是钥匙,您收着。”下车后他递给子衿一串钥匙,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说:“我就不上去了,先去接李总。”

“好。”子衿掌心握着钥匙,抬头望了望眼前的电梯,跨步进去。

晨光的家住在开发区高级住宅区内的顶楼,客厅很大,他把书房与客厅融为一体,简约的办公桌后,是一排长长的书柜,让客厅兼顾办公的功能,符合他工作狂的特性。房子看起来空空的,一件多余的摆设都没有,茶几上放着几本英文杂志,才让人觉得这房子看起来有人住。

子衿放下包,换上他的拖鞋,给他发消息说自己到了。

打开冰箱,无奈地摇头,果然什么都没有,他大概是真的不食人间烟火吧。

晨光一直都这样,子衿怎会不知道呢?在他眼里,永远有比吃饭更重要的事,需要她逼着他才肯去。比如,大学时候,都是她喊着饿,他才跟着她去吃饭,否则他都想不起来该吃饭了。

进了厨房,空空如也,她随手拉开一个柜子,愕然地看着里面的东西,是那些漠北特产,拆了几个,剩下的都完好地保存着。

子衿拿了一袋奶豆腐,找了个碗,又取出锅,加了点水,把奶豆腐放进碗里,然后在锅里加热。打开手机,看他还未回复,于是走到阳台上,发现这里的视野很宽阔,露台很大,他种了很多绿植。她一边欣赏,一边等待,发现有些花盆水干了,拎起旁边的洒水壶,接了水,就给绿植浇上。

晨光进屋的时候,没看见子衿的身影,倒是发现了她的高跟鞋。他闻声进了厨房,没人,又去了阳台,才看见那道熟悉的身影。

当他的胳膊揽过她的肩头时,子衿一惊,连水都洒在了地上。

“我替这些花草谢谢你。”

晨光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子衿浅浅一笑,继续把水浇完。

晨光像是等不及似的,伸手抢走了洒水壶,放在一侧,然后把她掰过来,紧紧地拥在怀里。

这段日子,他太累了,特别希望能拥她入怀,在她的怀里,能暂时忘却所有的烦恼。

子衿也拥着他,笑着在他脖子底下噌了噌,说:“我以为你要很久才能回来呢。”

晨光说:“佳人相约,怎可久等?”

子衿咯咯地笑了,依偎在他怀里,感觉从未有过的踏实,就像狂风暴雨那晚,她看见他出现的那一刻一样。

他的吻接着就落了下来,子衿害羞地闭上了眼……

“这奶豆腐经过你的手,味道都变了。”晨光坐在餐桌前,享受着子衿为他做的美味。

“爱屋及乌。”子衿笑意盈盈地坐在他的对面,看着他吃。

晨光放下汤匙,一本真经地看着她说:“我是那种人吗?”

子衿两手托着腮,问:“你是哪种人?”

晨光看着她眼里的戏虐,伸手在她鼻子上刮蹭了下,说:“一开口就错,套路太深。”

“我哪有!”子衿不服气。

晨光三两下就吃完了奶豆腐,感觉胃里舒服多了,刚刚他和许晋海小酌了几杯,压根没吃下什么东西,胃里难受的慌。

“我去收拾,你歇会儿,待会儿我有事要跟你谈。”子衿起身,拿走了空碗,就进了厨房。

晨光看着她的背影,嘴角的笑意隐去,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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