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阳光照射在了大地上,随即公鸡报晓,一声声鸡鸣声将正在睡梦中沉眠的人们换醒。
农民扛起了锄头下地辛勤劳作,商贩打开了店门,做起了生意,屠夫将早就屠宰好的牲畜放在案板上供人挑选……
不乏有人在阴阳尚未分割的时候便已经踏上了四处奔波的路程。
秦府,书堂。
秦府的书堂装饰华丽,雕饰皆为珍贵的布料与石材,柱石雕刻的都是凤鸾之类的神兽。
里面有着八张白如玉般的桌椅,桌面极为光滑,桌面两侧纹理细致,不知是用白玉还是某种名木制作而成。
八张桌椅对应着秦府的八位公子。
此时的书房只有两个人。
秦九歌一身青衫,冠绝卓群,站在地面上,也不去坐着舒适的特制椅子。
手捧着一本古书,充满激情的朗读着里面的内容。
“天地有正⽓,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星。於⼈⽈浩然,沛乎塞苍冥。皇路当清夷,含和吐明庭。时穷节乃见,⼀⼀垂丹青。在齐太史简,在晋董狐笔……”
这是由古宋时期一位有经天纬地之才的名人——文天祥写的《正气歌》,无数士人都极为推崇的一篇旷世之作。古宋时期已经不可考察了,就连如今北方五国中的宋国对于古宋时期的认知也模棱两可。
当秦九歌在低吟《正气歌》之时,有许多肉眼不可看见的气流涌进了他的身体,滋润他身体的同时也壮大了他的灵力。
他的修为处于秀才近乎圆满的地步,可仍然有着些许的精进,血脉内流动的灵气似乎多了一丝,又似精细了一丝。
秦九歌主修的便是《正气歌》,锻炼自己的一身浩然正气。
荆国国内也有不少大儒都是靠着追寻文天祥的道路成为才人贤者。
才人贤者是世间更高层次的境界。
至于浩然正气,这是一种用语言形容不出的气息,又像是气质,又像是精神。
最早可以追溯到古代春秋战国时期,圣人孟子养浩然之气,修君子之身。
古有“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的说法,在早晨是天地灵气最为活跃的时刻,也是人身体各项机制最完备的时刻。
作为秦府的公子,每个月都有二十天的早晨需要在书堂进行至少一个时辰的学习时间。
书堂占据秦府很大一片空间,书堂四周皆有书房,这里的书房不是他们翻阅典籍的地方,而是老师的办公室。
对于秦琅几人,府主特有规定,不准任何老师去给他们主动上课,公子们只能在书堂里自己专研,若是有不懂的地方或是有问题,才能去书房里找老师进行询问。
这一点就不同于书院学院的书院教育和世家门阀的家庭教育。
这里就像是秦府内的学院书院,各种建设应有尽有。
荆国重视教育,国内各郡县皆设立了学堂,各府各州有着学院书院,甚至连村镇都有启蒙学堂。学习不仅能提升自己的个人素养与能力,知识储备,还能精进修为,增强实力。
身为南阳府府主的养子,他们从小便接受了教育,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用心,像是秦蝉钧从来就不去书堂。
“啊欠。”秦琅推开了学堂的前门,嘴上叼着一个肉包子,手上端着一个八方形状的盒子,盒子上还有六个包子,热气从包子里化作蒸汽腾腾向上,与天地中的各种气体融为一体。
这是今天府内为他准备的早餐,早早有人将饭盒放在了秦琅的房门口,他洗漱之后就端着饭盒来到了学堂。
秦琅今天换了一身宽大一点的青衫,被四处可见的风吹动,显得有些威风。
整个人比昨天更加容光焕发,精神抖擞,不知从哪激起了自信心,一副得意满满的模样。
“你怎么才醒,我都已经读了半小时了。”秦九歌看见秦琅来了,暂时停下了读书。
秦琅坐在了秦九歌旁边的椅子上,将木盒放在了桌上,右手从嘴巴处扯下了另一半的包子,已经到了嘴巴里的一半开始不断咀嚼。
于是他又将手上的半边包子往口里塞去,然后回复秦九歌。
他说道:“咕噜咕噜。咕噜咕噜。”一边吃包子一边说话,话音与牙齿咀嚼的声音相交,又被食物所影响,从嘴缝处漏出后便成了这样。
秦九歌根本听不清秦琅在说些什么。
“嘶。”他眉头一皱,书也不读了,就盯着秦琅在看,缓缓的说出了心声,“你能不能把东西吃完了再说话?”
秦琅随即咀嚼了几下,便吞进了喉咙,说道:“我年纪大了,想要多睡会不行嘛?你多读一点好,毕竟知识是最宝贵的财富。”
秦九歌不去搭理这人了,他心想:秦琅又开始作妖了,真无语。
包子真好吃,用几个包子作为早餐是美好的开始,这是秦琅内心的真实写照。
秦琅一边吃着美味的早餐,开始左顾右盼,这才看见了书房本就存在的第二人。
刚才他和秦九歌两人的对话,那么大的动静,这个人都没有任何表示,如永固的磐岩,风雨击打,纹丝不动。
一本不大的蓝皮白面之书树立在了书桌之上,宽长不足二十厘米,她那麦色的双手抓住了书的两侧,下巴贴在书桌上,两眼看着书中的内容。
一头长发结了个马尾辫,由于是上身前趴在书上的缘故,头发斜向外侧下方落在背部。
她安静的很,如与世无争的西天古佛,连话都很少说过,静静的看着书,无言无语
山有扶苏,隰有荷华,她便是秦荷华,在八位公子中排行第七。
“荷华,你在看什么书?”秦琅走到了秦荷华的面前。
秦荷华比秦琅还要瘦,算不得漂亮,身材矮小,皮肤如同赤阳当空下的稻穗,两颊之上的颧骨突出,像只松鼠,眼瞳时常无光,黑漆漆的,脸型趋于椭圆,是不太标准的鹅蛋脸。
“三国演义。”秦荷华没有转移视线,眼睛依旧盯着书中的内容,时不时翻翻书页,进入下一页的阅读。
她说话时的语速略微有点快,以至于相邻的两个字读出来时听的有些模糊。
“三国演义有什么好看的,我都看了十几遍了,没什么好看的,看看聊斋吧,聊斋才有意思。”秦琅也看到了封面上的字,是某个古代时期的四大名著之一。
秦九歌纳闷了:这家伙说的话怎么那么怪呢?又说不好看,又说看了十几遍,都说不好看了,还看了十几遍?
但是一想到这句话是秦琅说出来的,那没问题了,毕竟说话的人都是有问题的,更何况有问题的人说出来的话?
秦九歌在内心告诫自己不要被外物所干扰了,好好读书学习才是他应该做到的。
“你不烦我。”秦荷华将秦琅赶走了,这秦琅每次过来她旁边都是来拉着她东扯西扯的,耽误她的正事,她想要看的是书,不是秦琅。
从兜中掏出一张手帕,擦拭了一下嘴上的残渣。
见两人都不搭理他,让秦琅吃完包子后只能从屉子中拿出了一本楚辞,第一章就是离骚。
“帝高阳之苗裔兮,朕皇考曰伯庸。摄提贞于孟陬兮,惟庚寅吾以降。皇览揆余初度兮,肇锡余以嘉名。名余曰正则兮,字余曰灵均。”
秦琅的声音很大,书堂内部占地足有七八十平米,但他的声音却充满了整个书堂。
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秦荷华依旧我行我素,连头都没有偏移,继续看着三国演义。而三公子则是用手紧闭着耳朵。
相比秦九歌,秦琅更喜欢楚辞,对于楚辞各篇名作,他都烂熟于心。
关于为什么早已背的滚瓜烂熟的楚辞要再次诵读。
子曰:温故而知新,可以为师矣。
沐浴在清晨的阳光下,一缕缕肉眼不可见的灵气缓慢的透过秦琅的肌肤进入到血脉中,让他有股暖洋洋的感觉,很是安逸。
如今的荆国,纯武者已经非常少了,纯武者指的是基本上只依靠自身习武锻体,吸纳灵气的那类人群。
在古老的时代是有很多纯武者的,不过后来的人们发现通过悟道,读书获取知识,修身养性等等许多方式都能,纯武者的道路就很少有人走了。
快到点了,自由的时间快到了。
秦琅闲不住了。
天天待在府内也不是个事,虽然府中各种建设俱全,可世界那么大,他总想去看看。
他向秦九歌提议道:“好无聊啊,九歌,要不咱俩出城去玩吧。”
“不错,好提议,我也正有此意。”
两人一拍即合。
“你们俩出远门要通知一下淇猗姐吧,她昨晚很晚才睡,现在还没睡醒。”一直没怎么说过话的秦荷华开口了,她觉得有必要劝劝这两人。
出城?这两人不像秦蝉钧娇生惯养,可就想独自出城游玩,这容易出事。
以她对秦琅两人的了解,两人出城肯定是不会带任何护卫的,这不是两人的性格。
“通知啥呀,她是老二,我是老三,她不在,我就是老大我说了算,走,老六。”秦九歌一只手搭着秦琅的肩膀上就走出了学堂。
“我去收拾一下东西。还有别叫我老六!”
秦琅总觉得被人叫“老六”有点怪怪的感觉,一时之间他又想不起来。
对,他想起来了,老六是老阴比的意思。
他刚想去自己的院子,秦九歌就劝说他。
“收拾啥啊,咱们晚上又不是不回来了,就出城玩一趟,不需要多长时间。快走吧,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欢乐的时间总是短暂的,你再拖一会马上又到了上课时间,走吧,别犹豫了,犹豫就会败北。”
一时间找不到理由反驳他的秦琅只能听之任之。
就这样两人出了府,做出了这个后悔他们一辈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