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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是债人对吧?”不亲耳听见对方承认这件事,喀戎的心终究稳不住。

“你也看到我刚才贴在天花板上吧?这不是普通人做的来的事。”齐英研没承认也没否定,没说谎也没说真话,随喀戎理解就是了。喀戎也许没怎么读过书,社会阅历可一点不少,齐英研说当没说的废话里藏着秘密,喀戎决定不纠结这些细节,反正一个背着大铁桶四处制造尸体收集尸体的人不可能是啥普通角色就是了,况且他刚才是真的飘在天花板上飞。

“你的大铁桶呢?”

“放那边角落了,它不能离我太远,不然会出事。”

喀戎把“不然会出事”理解成“我不然会出事”,暗自猜测铁桶里肯定又存着新鲜的尸体,眼前这个叫“起司”什么什么的人当然要把杀人证据带在身边,防止自己过早暴露。我的天,这家伙到底杀了多少人?该不会每天都在杀人吧?我到底是惹了个什么怪物?

不过,是怪物的话,才有可能帮自己活下来吧?

“你接下来有空吗?”

“很有空喔!”

“不许再这样跟我说话!你怎么回事,之前抑郁的像个屁股里塞了安眠药的猴子,现在嬉皮笑脸的!”见喀戎真的生气了,齐英研连忙抿起了嘴,拇指和食指捏到一起贴到嘴巴上,从嘴角一端滑到另一端,做了个拉拉链的手势,然后比了一个OK。喀戎余怒难消,也是真的没有办法:“你不是想打击那些毒品贩子吗?我们换个地方,给你看个东西。”

“这里不行吗?”

“你能保证接下来这里都不会再进来人吗?”

“那倒是……”

“那就别废话,跟我走。”

“你到底要给我看什么啊?”

“毒品。”喀戎轻轻拍了拍上衣口袋:“那个人让我们销售的新型毒品。”

史蒂文森高中是以艺术见长的学校,在这里上学的孩子拥有强烈的艺术表达欲,在任何地方都能找到属于自己的画板,开始一场涂鸦冒险。也就是说,在史蒂文森高中的厕所里,没有任何一扇隔板能保持它原来的模样。在三面花花绿绿的格子间里,齐英研和喀戎艰难地保持着距离,防止对方呼出的气打湿自己。齐英研想过坐在马桶上,节省点空间出来,可他想到自己坐下后视线会和喀戎哪个部位平行时便立刻打消了那个念头,只得把煤气罐卸下来放到盖好盖子的马桶上。他脑海里的画面,马桶要是有嘴看了都得说尴尬。

“这就是你选的地方?”

“你就说有没有第三个人吧?”

“有道理。”

喀戎从上衣口袋掏出半指长的塑料袋,袋底沉积着些许红色颗粒物,数量不多,塞满小拇指指缝都比较困难。他捏着塑料袋,把手举到齐英研面前:“看仔细。”齐英研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那些红色的颗粒质地粗糙,色泽暗淡,如半透明的金属硅,不规则的棱角在视觉上表现出不同于材质的模糊,仿佛长有一圈绒毛。

那可不是什么绒毛,而是细密的触须,它们挤在一起,摇曳着,这是生命力的体现。

齐英研见过这种东西,它们同样遍布在圆球表面的缝隙中。

“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说,幕后黑手是你惹不起的人了吧?”喀戎感受到了齐英研的紧绷,自己也不由得紧张起来:“他卖的毒品,是活的东西。”

“告诉我,把你知道的所有都告诉我,所有。”

#34;好吧,但我提醒你,我知道的并不多。大概几个月前,可能有四五个月,街头开始出现这种红色颗粒,它售价便宜,致幻效果强,最神奇的是几乎没有成瘾性,你甚至都不能管这玩意儿叫毒品,有人说它是实验室流出来的健身药剂。唯一的问题是,量太少,而且来源成谜,混迹街头的帮派想垄断这门生意根本做不到。它大概流行了一阵,后来突然就销声匿迹了。“

“为什么?”

“因为会死人。”

“毒品当然会死人,你们害怕这个?”

“怕!”喀戎的声音突然高起来,随即他捂住了嘴,趴在门口倾听厕所外有没有动静,直到放下心来,他才用更低的嗓音继续说出那令人战栗的真相:“如果是吸毒死,没人会怕,漫无目的的活着本身也是种痛苦,和获得的快乐相比,生命的代价不值一提。但‘猩红诅咒’不一样,猩红诅咒是我们给红色颗粒起的名字,它是撒旦的产物,是对生命的诅咒。吸食过它的人陆陆续续开始死亡,不是器官衰竭,不是心率过速,是自杀,他们全部死于自杀。”

“最开始是个站街女,那婊子在一个清晨从楼上跳下来,双手捂着耳朵跳下来。你猜怎么着?她的头在坠落过程中和脖子分开了!被她的手牢牢按住,她就那么握着自己的头,睁大眼睛,就那么看着你。警察勘察了现场还做了尸检,那婊子在自己跳楼的地方拉起一根被打磨过的钢琴线,两只手都被钢筋穿透,插进耳朵里。她他妈是把头先越过钢琴线,用手捧住,然后连头带手向左右撞,让固定好的钢筋把她的手和耳朵固定在一起,再向前走,生生被钢琴线切断喉咙,顺着天台跳下去。”

“之后是安东尼,我还认识这个杂种小白鸡。他是个真正的好人,爸妈都跑了,他靠偷钱包照顾妹妹,被他偷的人都是故意的,跑去威胁他妹妹,如果不让爽一把就报警抓她哥哥。她妹妹每次都招办。有的人故意买了十几个钱包,每个钱包里装十几美元给安东尼偷,十几块买他妹妹一次春,阿美莉卡很久没有这么便宜的买卖了。安东尼什么都不知道,他他妈就是个烂好人,就这么个人,为了让妹妹身体好一点,给他妹妹买了猩红诅咒,他真的以为那东西是健康剂。后来警察去他家的时候,她妹妹正嚼着他的鼻子,把他的脊椎往下边塞,后来她妹妹死在监狱了,我就不描述了。”

“吸了这东西的人大多都没好下场,瘾君子都怕,后来街上就没人再卖这东西了。在幕后兜售猩红诅咒的人就开始挖掘被帮派抛弃的混混、刚出狱没工作的人、想偷摸赚外快的家伙,以近乎白给的价格兜售猩红诅咒,还说药物成分已经被调整过了,风险没那么大。很多人顶不住利益的诱惑,又开始卖这玩意儿,我就是其中一批人雇的跑腿小子,他们已经被你宰了。”

“中间,有些小帮派收到风声,想垄断这笔生意,抓了一个在街上卖货的家伙,拷打他,问他卖药那家伙的讯息。卖货的什么都不知道,被活活打死。后来,那些小帮派的人全自杀了!全部!你知道他们用什么吗?不是抢!不是刀!是镊子!他们用镊子把自己弄死,最短的那个也花了六个小时!”

齐英研对这些血腥故事并不感到意外,反而有了种熟悉感,他的生活不就是被毫无逻辑的血腥改变的么?

“对于那个卖猩红诅咒的人,你知道什么吗?”

“性别、年龄、高矮胖瘦、人种口音都不知道,我只听说过他的名字,非常奇怪的名字,和国人的名字。”

“二十五郎,他叫二十五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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