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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从食堂回来,刚进宿舍,就听到耗子像踩了老鼠一样叫喊着:“李彧啊,你真是走了狗屎运了,你中了特等奖了,啊,不,把彩票历史上所有的特等奖凑一块开奖,你居然还是抽中特等奖。”

我都被耗子搞晕了:“我是不是不用上学了,我是不是摇身一变成奖一代了?可是耗子哥哥,我啥时候买的彩票啊,是你替我买的吗,我真是太爱你了,来,抱一个。”耗子一摆手:“想什么呢,你要是中奖了,我还能这么淡定地躺着吗,早就跪迎了,你过来,看看这个。”

我凑过去一看,屏幕上花花绿绿的折线,各种跑秒一般的数字,看的我云里雾里的,疑惑地问道:“那个跟高铁赛跑的数字是你账户里的余额吗?”我想我不中奖没关系,有个单手开法拉利的男闺蜜也不错的。

可耗子一句话却生生打碎了我有情有义的纸醉金迷:“眼里就知道钱,俗,俗气,简直俗不可耐。”我看着他那张不吃葡萄只喊酸欠揍的脸,真想上去给他一下子,让他赔我的玛莎拉蒂。

耗子看我兴致不高,笑嘻嘻地说:“这虽然不是钱,却是个宝贝。”我不屑:“宝贝,什么宝贝,我看不出来?”耗子解释道:“这个是我开发的一个软件,用来测评女人的颜值。我几乎已经把中国历史有名的美人的参数模型都录进去了,现在这个系统基本已经成型了。就你让我找的那个女同学,就那个鄙视你的,我已经人肉出来了。我把她的数据输入到这个模型中,你猜怎么着?”

耗子看着我,看我没反应,又用力的拍了我一下,接着说:“我刚把数据输进去,一路高开高走,好几次都涨停了,我没办法,只能数次修改模型,看见没,还在疯长呢,这刷新了我颜值模型的最高纪录。”

我压根就看不上他的所谓的什么颜值模型,感觉此时的耗子活脱脱一个封建社会遗留下来的毒瘤,简直就是个跳大神的神汉,自以为请得动仙家下凡,鬼知道到底是什么余孽祸害人间。

耗子看我不屑的表情,越要向我推销他的模型,几近恳求地道:“你别不信,我把咱们熟知的明星的数据输进去,计算的结果和网上的无二。”

我看他可怜,耐着性子捧场说道:“你的这个什么模型,我实在看不懂,你的哪个排名我也没兴趣,且不管它准不准,我又不是颜值控,不需要看你的颜值报表。”

耗子见我敷衍的紧,知道我心不服口不服,也不死心,扔苦口婆心地给我推销:“好,你不信是吧。你看看这个,你让我找的女孩她叫斗愔。这个是她的全部资料,包括她从小学到大学的所有数据,各科成绩都是优,琴棋书画,吹拉弹唱,十八般文艺,是样样精通,你还敢说我的模型是跳大神的吗?数据显示的是精神美,模型反应的是外在美,她表里如一表达的不是美,而是她重新定义了美。”

我看着耗子,甚是诧异,神汉不跳大神了,该做布道了。我看着斗愔姑娘精致的面庞,点点头,道:“如此看来,你的模型还是有几分可信度的。”耗子见我并没有完全信任他的模型,有一丝丝的遗憾,但毕竟我已经尝试着接受模型了,他还是有几分欣慰的。

耗子对我说:“斗愔鄙视你就对了,她要是不鄙视你,我就得鄙视她。她很优秀,优秀的完美,你追吗,你要不追,我可就放马过去了?”

我威胁道:“你要是胆敢放马过来,我定要你马失前蹄。”耗子羡慕道:“你可真有福啊,你看看她的数据,多美啊,不管是三围,腿的匀称,眉眼的比例,真真儿是多一分嫌肥,少一分显瘦。哪儿哪儿跟模型都默契般契合,简直吧,就是从模型中走出的完美女神。”

我嘲讽道:“你就说她是模型生出来的呗。”“啊”,耗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我接着道:“或者是她孕育的模型也未可知呢。”耗子一脸正经的道:“那倒是没有可能,要说她是照着模型刻出来的,也未尝不可信,造物主的心思谁又能说的清楚呢。”

我并不看好耗子的谬论,虽说网吧霸道女孩有着不俗的颜值,但一个死板的机器如何解析似蹙非蹙似喜非喜的眉眼盈盈?

耗子的所谓颜值报表,不过是他主观定义美的一种自我安慰的假象,这世间的很多东西都可以定义,但美不可以,美是一种主观与客观的相互认同,其实很多人把自己打扮成别人眼里美的样子,我们看习惯了这样的样子,也便觉得美。

但美是个很抽象的概念,就像男人永远回答不出“我哪里美”一样,任何试图量化美的行为大约都是徒劳的。但耗子的模型并不是一无是处,那女孩儿确实最美。至少我与模型在这个问题是能够达成一致意见的,这已经足够了。因为人的认知最容易相信符合自己价值观的新事物,我开始慢慢认可了耗子的模型。

耗子见我的态度有所松动,越发卖力推销他的模型,说道:“我的模型能够给颜值打分,辨别美。”我反驳道:“美是一种自我享受,我不要你的什么破机器模型去鉴别,好的体验往往要自己亲自去体味。”

耗子不得不使出浑身解数:“你别急,大招还在后头呢。我问你,你有没有偶遇漂亮姑娘还没有看清面庞就匆匆一别?”我顿时来了感觉:“有啊。”耗子继续忽悠:“你有没有偶遇帽檐压低的姑娘,因容颜不得一见而懊恼?”

我瞬间来了精神:“有啊。”耗子越发的卖力,逼近搔首弄姿的程度,赤裸裸地诱惑我:“你有没有与美丽的侧影一闪而过跌入无线遐想的遗憾漩涡?”

对于一个不善于肢体语言的我来说,只有两眼放光能表达我此时此刻激动心情之万一,我紧紧地抓着耗子,指甲都要抠到耗子肉里去了,像看着亲人一样,我们两个大老爷们含情脉脉无情凝噎,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落了两大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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