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慌忙躲进塔中,门缝间灰尘还在四散,而江栎已不想管这些,迫不及待奔向位于角落的阶梯。

飞身略过每一本伴着自己度过童年星野的书籍,眼目中全然没有停留,这些整齐罗列在周围的书架,里面有好些在外都是千金难求,甚至是仅此孤本,被那些读书子弟奉为圣书仙文!

江栎曾经趴在这书海中时,也梦过墨洒四方、步入高堂幻梦。但现如今,这些种种在他心中都已不在重要,眼中只有欲肆意江湖的渴望,大概这就是小成长中的改变吧。

循着阶梯急步迈上,只三两步就跃到门前,三年与柳沐希的对练,虽未修出真气,但江栎的体魄已磨练的很是通透,仅是气力便是足以堪比寻常挥舞铜锤的力士。

双手抚上眼前铜门,这是多少个日夜自己曾渴望的时刻,现就将其轻而易举的推开。

...

塔外。

昏黄将至,鸟兽入林,李道弦不知何时已站到林前,第一缕月光落于他两颊的那丝丝白发上,而他的目光,只是注射着塔身二楼的方向。

...

两门推离,可见依稀几分光亮,壁上的烛台仿佛经年不熄,摇曳着烛光照着昏暗的书台,与一层一样,二层也尽是藏书,不过却并非经书。

一层经书两万八千卷,卷卷珍品,二楼武籍四千一百三十部,部部真经。其实李道弦早便告诉过江栎,这扇门没有任何设防,只是江栎要遵从约定,于是也从未有过踏足。

迈步正中烛台,与一层不同,像是常有人打扫,脚下没有溅起一丝的灰尘,火烛旁安然躺放着一卷册录,此中所记就是这层功法的名录。

“下品功法三千七百部,中品功法四百三十部..”江栎边是翻找边是低喃,可再翻下页,目录已尽,已然是功法细则。

“就没有一卷上品功法吗。”虽略有遗憾,但仔细一想也能明了,上品功法不比寻常,若非王亲贵胄,想来是穷尽一生也很难见到。

“看来师傅混的也不行啊,都皇帝亲封了,连本像样的功法都没赐下。”

林前竖着耳朵偷听的李道弦听到这句话不免有些脸红,若不是想到自己此时不能出现,必要揪着这小泥鳅的耳朵给一顿揍。

...

塔内。

江栎趴在三楼门前,耳朵贴在略有锈迹的铜门上,本是想看看三楼内有些什么,却是刚一靠近铜门,就听得里面丝丝流水。

“不会漏水了吧?”曾经江栎有次在一楼看了半月经书,等从书海中醒来,发觉身上已是臭不可言,恰逢前夜下了场雨,循着水流的方向竟是找到了个湖潭瀑布,应是林叶茂密,声音居然从未传到过塔内。

如今江栎欲推门一探究竟,却是发现无论如何用力,这扇铜门都屹然不动,无奈只好作罢,想着回去时让李道弦找些工匠来修补一番,这才退回的二楼。

“既然如此,便先找找那本吧。”

别看这里书山如海,但这本小小的册录上,却是精准的记录几架几层的一切藏书,绝不可能会有遗漏。

安然坐于案前,江栎将册录一页一页翻过,烛光之下是显得那么的认真通透。

...

良久,月明星稀,辉光散落通天塔,瓦片反照出阵阵流华,久闭的铜门打开,江栎抱着本黑皮书从中踏出,在李道弦的注视下渐渐消失在昏夜中。

林息渐远,李道弦也收回目光,轻点一脚便跃上砖瓦,熟练的从木窗钻入塔中,烛光摇曳下,眼前一幕一如先前,书页齐整没有丝毫凌乱。

收回目光,扶上一层,八尺铜门径直大开,李道弦的灯影逐渐拉长,直至消失..

西厢别院。

三年游行归来后,柳沐希便是主动从西厢院搬到了这儿,众多循着声名前来恭贺,且为一睹芳容的天骄公子找到了这儿,但却是连一面都没有见到。

窗前流华是天上月,指尖清寒是人间霜。星夜洒洒,春风枝棠,想来是真的喜爱,不然依她那清冷的性子,又怎会在窗前种下棵棵娇艳春棠。

夜风习习,棠花随着飞絮一同入了蜜闺,如是后冬忘了归去,落在床头,撒在发间。

桌前木匣,铺着一束白绢,两寸素玉按上,不知已是这样持着了多久,只是眉目一直不曾离开,良久,或是棠花落尽、或是月圆将离,素前白絮无踪,这才去了这份静谧,醒了春梢。

白娟飘去,指尖上了木匣,尽管表面很是粗糙,却抚的很是爱惜,轻轻打开,竟刹那寒光惊现!比之凉月更为空明,比之末冬更为彻骨!

最先入眼,是一柄素白青剑,先前寒光便是由其剑刃所出,匣内一如往外,似是陈年水木,沟壑万千。剑柄之头本应是枚剑穗,但不知为何,却放置了截枯枝,枝头印着一抹殷红。

西厢院。

照着同样的月光,这儿却是显得格外荒凉,也是,从前只有柳沐希住在这的时候她才有所打扫,她走后,江栎也入了通天塔,自此更是无人踏足。

虽然柳沐希三年前归来,江栎也搬回了西厢,但她也仅会来这庭院陪他练剑,西厢仅是江栎的休榻之所,在这没有下人的山庄,破败稀凉本就是迟早的事,更奈何江栎总是以没时间打扫为由,这让得李道弦也很是伤神。

一步迈入,烛火不燃,江栎仅能靠着些许微弱月光做引,方才找到所处框门,点上一烛明灯,房间里才得以驱散少许黑暗。

此时再向里看去,入眼皆是蛛网破壁,哪里像一个显赫门庭的屋中,之前李道弦踏进房门便是气的差点破口大骂,却是江栎以一句“读书人自当不拘小节”为由揭过,此后,李道弦便是再也没有进过江栎的房门一步。

一屁股坐下,将怀中黑皮书随意扔到桌上,直接是溅起不少尘灰,珍品的武学心经和那些断裂的桃木剑柄一起,被扔在角落,还沾上了不少污垢。

不管这些,江栎便是再次出了房门,高高的门槛差点是让石砖撞上他的鼻梁,险险踉跄了几步才堪堪站稳,嘴中碎了几句明日便锯了他之类的言语便是再次跑开,尽管早已记不清这是他说过的第几次这样的话。

一路小跑到后院,也只是今日才让得江栎兴奋这么久,换做平时,不知早已是睡的翻了几个身,到一处墙角,满是些杂草横生在这儿,奋力将其搬开,虽是不少,但却是刚好能一次性全部抱起,说来也怪,看起来有些青翠,却并无一根有着根茎,将其全部搬走,脚下也很是平整,没有一丝土壤翻过的痕迹。

在这之上,一座破旧的倒翻灶台安然于此,还是前些天下了场雨,跟脚长了些青苔,走上近前,江栎两掌摸上边角,只一声轻喝便将铸台一脚抬起,一脚颤颤伸进,踢出一方木匣,再是连忙将石铸扔下,发出不大不小的闷沉声响。

把木匣拿起,或许是刚才抬铸台时所至,手掌磨破了些皮,已是快入了半夜,树竹下,后院的月光是更稀少了些,缕缕微光下,江栎满是污垢的手将木匣轻轻打开,于中静躺着一卷藏书。

把他捧起,翻开的第一页安然写下着“祀明心经”,连续翻下,没有细细的查看,直接是把他翻到了最后一页。

聚道篇:气灵合一,衍化真气。

篇幅下也没有过多的字文,但好在有些副图解。

“以通灵引动灵气,运入经脉,衍化真气..”仔细读完这篇,细细斟酌这之中的每一个字,随后找了个还算干净的石砖坐下,照着书中图画做起打坐的姿势,闭目思索其中奥妙。

不久,西厢的灵气便是慢慢流向后院,在江栎周身,荡起阵阵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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