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俏丽的眉眼似枝似水,撇下一江琼鼻,代出小巧玲珑的唇角,可不正是出现在那夜府的伶人儿小生?

可令江栎惊讶的还不止于此,因为这副面容与竟与那旅店小二如出一辙,昨晚再次见到时笼着夜冥还看不太真切,如今贴在自己近前,这般如花俊俏的容貌实在是容易停留在人的记忆之中。

“醒了吧,该跑路了。”这白脸小二嘴角微微一笑,看得江栎都愣了几分,心想怎会有男子生的如此俊俏。可下一秒楼下就传来阵阵急促的脚步,且愈加接近。

“怎么回事?!”

小二眼角往窗外一撇,秀里桃花间还带着一丝矜贵,然而江栎已无暇欣赏这些,直身向楼下看去,只见旅店门前处处是人头涌动,已是被百姓围得水泄不通且有人挥舞着刀镰,还有的手拿旗帜帆布,在上写了些看不清真切的字样。

“快走吧,不然他们就要上来抓你了。”伶人儿小二从案上拿起一只墨色短箫与菉玦,一边催促着江栎一边朝着另一个窗子而去,随后就在江栎眼前纵身一跃!

“哎!把剑还我!!”眼见这白脸儿小二抱着自己的剑跳窗而逃,江栎连忙翻身追上,趴在窗前却见他已越上邻家屋脊飞身而去。

门前脚步更加湍急,随后就见几人直接暴力推开厢门,与江栎来了个对眼。

“就是这人!给我抓起来!!”领头的正是昨晚死里逃生的守门衙役中的一人,在看到江栎的第一眼便抽出白刃与身后数名同样持刀的百姓一起踏破门槛奔着江栎冲来!

江栎皱起眉头,虽然昨晚自己是晕厥了过去,但也是被那伶人小二卡着自己翻墙时的事儿。庭内的事儿自己也看得真切,就算是来寻仇,也应是去找那白脸伶人儿。自己还没去找县衙麻烦呢,他们却先一步找上了自己!

可转念一想,毕竟现在对方人多势众,且自己手无寸兵,为今之计还是走为上策!

只是这思绪转过的瞬间!对方十几柄白花花的刀刃就已砍到近前!见状江栎立马纵身一跃!脚步轻点窗台,一如那白脸伶人逃跑时的那般纵身上别家屋脊,再看房里的那帮持刀民众,也只能在那无能狂怒,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就这么扬长而去。

...

一路翻砖越墙,终于是追上了先跑一步的白脸伶人儿,只见他一如昨晚见时那般倚在房顶烟囱之旁,好似是早就料到自己会追上,已在这等了许久一般。

“速度慢了点,不过好在平安。”白脸伶人只瞅了一眼姗姗来迟的江栎,便又继续抬手端详起了菉玦的剑纹,随后。

唰——!

一声清脆之鸣入鞘,带来了无比绝妙的乐调,惹得那白脸伶人儿一声叫好。

“把剑还我!”眼见这人抱着自己的剑久久不肯撒手,江栎也惹了烦躁,语气生硬的对其说道。

然而那白脸儿却还是悠哉悠哉,好似充耳不闻,用他那灰白的衣袍开始擦拭起剑鞘。

眼见这人对自己置之不理,江栎便欲直接伸手抢夺!却是不料那白脸伶人儿似乎早有准备,只一个转身便躲过江栎的探手,神色悠悠道:“倒是能卖个好价钱。”

一爪落空,江栎也来了脾气,虽然明知这人隔空便能取数十人性命!身手定然不凡。可一时之间也不知为何脑中似是失了神智,犟犟的朝他扑去!

就这样,两人从一开始的烟囱绕圈,到后来的各个屋脊上奔走,你追我赶之下惹得屋内茶客店家骂声频频。

“哟哟哟~这花纹~这材质~这手感~小兄弟,只要你交我手,我保你能卖百两黄金,倒是我俩再议分账!”

“把他还我!!”

几番戏耍之下,江栎已是动了真火,不知不觉间真气已流转于周身经脉,很快便追了上去!不知不觉已是到了城郊。

“唉,真是没趣。”白脸伶人儿见身后已红了双眼,轻叹一声便驻足不在奔走。

眼见江栎已似是疯魔!口中粗狂的大口呼吸着空气!双手成抓突至白脸儿脸前!

“果然是走火入魔了吗!”昨晚白脸儿在府庭内见江栎受自己乐调的影响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如今再次试探下果然是如自己所想!

江栎五爪以一种极度扭曲的曲度撕向自己的脸庞,白脸儿举起剑鞘,只一挥下!就砸向了江栎天灵!瞬间便将其打进崖下深潭。

点足跃到潭边,潭水的涟漪还没有平静,突然!湖中暴起巨大水柱!江栎两手环抱着一根水中粗木向白脸儿砸来!

白脸儿当即抽出菉玦!剑一出鞘所带出的刃鸣比起江栎使用时不知清脆了多少。

一剑挥去,那河中腐木当即被斩去一段!再一挥下!剩下手中半截也四分五裂,规整而落。

看着手中已空无的圆木,入魔的江栎又再次捏爪成抓向着白脸儿袭来!

“没完了是吧!我这张脸可也价比千金!!!”眼见这次又是抓向自己面部,白脸儿也怒了!当即连续挥剑斩出!一剑一剑落在江栎身上,把他那衣衫撕的四分五裂,巨大的冲击让他又再次坠入了潭底。

白脸儿将剑潇洒入鞘,清脆的刃鸣再度响彻整个山谷,撕碎的衣衫飘在白净的潭面,被切的规规整整,可奇怪的是没有一丝血迹浮上。

过了一会儿,水面上冒出了众多气泡,随后再一阵巨大的动静下,江栎再次冲出了水面!

“哼!突破了是吗!?”冷哼一声,白脸儿眼见着江栎四肢付地的粗狂呼吸了一会儿空气,眼目搜寻了一会儿,随后如是某种执念缠身一般,裹着那一身繁复的锁子,再度暴起向自己杀来!

这次白脸儿没有再拔剑,而是从腰间抽出那把从案上拿起的墨箫,放于唇边,悠悠间,山谷的叶似乎开始无风自动,而红目的江栎也快至脸前!

欰——!!!

箫一吹响!一道如是刃划山林的尖锐风鸣震荡群林!惊得林中飞鸟第一时间就腾飞而尽、无数野兽撞山而逃!就连如是疯魔的江栎也被这刺耳的箫鸣镇得倒退连连!

手指再动,白脸儿嘴边的横箫以尖锐谱写出了一曲萧杀!无数枝叶似乎都随之而动,而身处正中的江栎如是被投入两军拼杀阵中的羔羊!亲眼看到了无数的战马戈矛将自己吞没!撕裂!!

看着面前抱头痛呼的江栎,白脸儿手指再动,萧杀散去,无尽的绵长代替了金戈的战场,痛苦的江栎如是再度被投入了河中,像是浸于温暖的怀抱。

许久许久..

箫声逐渐淡去,可摆动的枝叶仍然还在舞动,似是还意犹未尽。久闭而坐的江栎也逐渐睁开了双眸,黑白的瞳孔重新取代了那狰狞的猩红。

“这一曲..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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