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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天还微亮,有淡淡薄雾飘散,观海楼外的长街冷冷清清,临街的商户尚未开门,不少早餐小摊到是已来占好了位置,各个店家正在做着开业准备。

此时正值冬末春初,乍暖还寒之际,青海县的早晨还是有些清冷,陆小璃裹了裹穿在白色小道袍外的紫青羽衣,看着小摊上辛勤忙碌的人影,不禁又有些仿徨出神。

这件羽衣是母亲的遗物,一直珍重的收着之前未曾穿过,今天的大典某种程度上对小璃也是意义非凡,所以精心打扮了一番,把这件羽衣也穿了出来。

陆小璃又看了看走在前面的师父陆道人,一身也就单薄的白色底衫灰色道袍,道袍尾处还有一小破洞,从旁看去或难以发觉,在跟在身后的小璃眼中却十分醒目,忍不住撇了撇嘴,道:“师父,你就穿这身衣服参加典礼呀。”

“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驰骋畋猎令人心发狂,难得之货令人行妨,所谓知美斯恶,修道之人应修身修心,局贫贱而无贫贱之憂,局富贵而无富贵之累。”陆道人停下脚步,转身正视陆小璃的眼睛说道,“小璃,回去之后罚你抄道德经二......十遍。”

心中想着二百遍,说出于口还是变成了二十遍。

被训了一顿,陆小璃只能把头深深低下,不让师父看到自己气的圆圆鼓起的两颊,心里默默念道:“我又不是这个意思,哼,臭师傅。”

“仙长教诲令在下受益匪浅。”早已等在观海楼外的陈一鸣见到师徒二人到来,便主动上前行礼道。

“陈道友久等了。”陆道人回礼道。

“并未久等。此番去符篆宗我也是头一遭,未免疏漏意外,故提前出发,到是连累陆道长和小璃仙子一并早起。”陈一鸣看着身着羽衣道袍的陆小璃只觉得美得不可方物,由衷赞道,“小璃仙子今天可真是美若天仙!”

陆小璃尚在为刚才被师父训斥生着闷气,而这陈一鸣连夸人也不会,一会喊仙子一会又说像仙子,都没有夸到要点,是以并不理他。

“小璃!”见陆小璃如此无礼,陆道人呵斥道。

“无妨无妨,陆道长、小璃仙子,我们快快动身吧,请!”陈一鸣对陆小璃的态度并不在意,未免尴尬说完便略一拱手率先御空而起,踏云朝着城外飞去。

陆小璃虽然被陈一鸣一直称作仙子,其实目前只有金丹修为,尚未成仙,还不会成仙之后常用作御空飞行的踏云术,短时倒也可御物飞行,不过此刻师父在前又何须自己费力呢。

陆道人本想再训斥几句,看到小璃低头欲泣的模样,终于只是轻轻的拍了拍小璃的小脑袋瓜子,而后从道袍中取出一拂尘,信手一甩,便将自己和小璃双双托起,顷刻便已追上前面的陈一鸣。殊不知陆小璃坐上拂尘之后,背对着师父吐了吐舌头,哪有半颗眼泪能落。

周边行人看到有神仙飞天,无不驻足仰视,只是这几日观海县来往仙人众多,常能见到各式仙人高来高去,不一会儿便也散去了。

陈一鸣带着陆道人师徒二人往城外飞了一段,从怀中取出一物,对两人说道:“这是符篆宗与我豪剑门的请帖,可领我们到符篆宗山门。”

说着陈一鸣将请帖轻轻朝前一杨,请贴上灵光一闪,随风左飘右飘一会,好似终于认准了方向,突然向一方疾驰而去,陈一鸣和陆道人赶紧跟上。

陆小璃抱腿坐在师父的拂尘上,百无聊赖于是仔细瞅了瞅前面飞行着的请帖模样,原来是一张符篆,黄底黑字,正面是普通请帖,有请帖二个大字位于正中,下有陈一鸣的姓名及符篆宗收徒大典等几行小字,背面则是一排符令,其功效应如陈一鸣所说只是引路至符篆宗山门。

看了半天,只觉笔法平庸,用料普通,陆小璃自信不能从这张符篆学到什么,就不再看了。

“小璃,你觉得这张符篆如何?”见陆小璃从请帖上移开目光,陆道人出声温柔问道。

“普普通通。”陆小璃如实道。

“那你将符篆拿住试试。”陆道人又道。

“这还不简单!”陆小璃离开师父的拂尘,于头上取下一发簪,自己御簪向前,待到请帖近处,随手一抓欲将请帖拿在手里,哪知请帖似有灵性一般,竟躲过了这一抓。

“咦!”刚才出乎大意了,这次认真一点,这么想着小璃出手更快,如此又是十来次,便如稚童抓蝶一般,请帖在空中上下翻飞,小璃在其后气的手舞足蹈,一直不曾抓到。

“怎会如此?”小璃不解的看向师父。

“如无大法力神通强行禁锢,此符只能由写在其上姓名之人才能掌握,他人便是要触碰也难。”一旁面带微笑,一直注视着陆小璃动作的陈一鸣解释道。

“小璃,你只看到此符第一层引路之明纹,殊不知其下还隐有赋灵避敌的暗纹,两者结合更有第三层纹理,你再看看,可能看出是什么功效?”陆道人继续考校小璃问道。

收起轻视之心,陆小璃认真仔细的揣摩起这张符篆。

“是自毁,我若强行抓住它,它就会自焚销毁!”片刻之后,陆小璃终于看透符理,拍手高声道。

听到这句话的陈一鸣,忍不住擦了下额头上不存在的冷汗。

“是了。”陆道人微微一笑表示认可。

“符篆宗的符理之道竟已发展至此了,这符我画不出来。”陆小璃垂头丧气道。

“不可妄自菲薄,此符难得的是将三符符纹隐合为一,仅露表相使人错判的心计。若是明纹将三效书于一符,小璃你天资聪颖,应已想到数种符法。单看此符基本功,其笔法中庸,符灵运转尚有疏滞,不过中品。”陆道人为小璃鼓气道。

“小璃仙子稍加练习,必可画出此符!”一旁如听天书般当了半天背景的陈一鸣终于插得上话。

“此符功效虽简,用思却巧夺天工,符篆宗之前可并无这等创意,这也是因为那个人吗?”陆道人不禁问道。

“陈道长有所不知,自从清玄子入符篆宗以来,前前后后已有上百种符篆改进,或精简符液用料,或加强符能效用,便是新创符篆也常有推行。”不知为何,每次提起清玄子陈一鸣便觉得失落万分,只当是对天才人物的羡慕,强提精神道,“此番收徒大典,应当也会有新符篆公开,各门各派积极参与,亦有第一时间购得新符的用意。”

于符篆之道越深,越是明白符篆改进的困难,不提近代新创的符篆,或确有改进的余地,若是自古流传的上古符篆,无不是前辈先人精益求精厉研之果,其中蕴含的大道天理,光是通悉,成功画出已非易事,更勿说改进加强。

“陈掌门可知道有哪些符篆改进吗?”陆小璃今日第一次正视陈一鸣,迫不及待问道。

“这,不曾知悉。”没能让小璃仙子满意,陈一鸣尴尬的摸了摸后脑。

“符篆宗有成册的《符篆图灵录》出售,寻常符篆皆有登录,每有更改便会予以修订备注,等到了符篆宗在下定求.购一本赠与小璃仙子。”陈一鸣硬着头皮咬牙道。

这《符篆图灵录》市场流通比之符篆还少,是以售价奇高,常人难购,于符篆宗本部购买价格应低些,只是在这大典盛况群仙聚集的时候,秋购之人决计不少,只怕还是花费颇匪。

“如此便多谢陈掌门了。”陆小璃甜甜一笑道,。

“不谢不谢,应该的应该的。”陈一鸣被这一笑甜的满心是蜜,不知道身在何处,只觉得这钱必须的花。

不知为何生出无限落寞之感,看着脚下飞速后退的紫桐玉津树树海,偏偏又有些近乡情却之情,正百感交集、惶惶出神的陆道人未留意陈一鸣后面赠书所言,是以并未阻止。

陆小璃此刻也在出神,自己自幼钻研符篆,辛苦勤奋从不懈怠,被师父夸做灵性天生,于符篆之道事半功倍,忽然听到一个比她更加厉害甚至可以说神乎其神的人,心有不甘的同时又想若真是如此,他该是怎样一个英雄人物,忍不住心生憧憬。

“你真的有这么厉害吗?”陆小璃只盼着快些到达符篆宗。

可怜的陈一鸣不知道少女的心思,还在心想所幸今日提前动身,一会应能在大部分人之前赶到符篆宗,购得符篆图灵录博仙子欢心。

白云过隙,青海浮游,于是三人怀着不同的心思,于符篆宗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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