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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有天阶以上符篆需人代笔”,这话属为自谦,在场之人岂有不知,天阶以上符篆皆出自符篆宗。

以前即便有人脸面通天,财力了得,能托得符篆宗长老为其画符,往往也需要十倍的耗材,才堪堪得一张天阶符篆,更无用说圣阶符篆,成符率之低,所需天材地宝,普通门派简直难以想象,纵是耗尽心血财力,也有可能竹篮打水一无所得。

有财者人脉不通,有通者财力不济,侥有齐备者未具其胆。

由此可见,高阶符篆是多么的珍贵。

而从今以后,只要你宝材足够,仅仅以前百分之二的材料,必得一张符篆,毫无风险且效用更强。

虽然不知道这效用更强,具体强到什么程度,但哪怕和普通符篆效用持平,大多数门派凑一凑,也愿意得几张天阶符篆镇场。

对于清玄而言,两倍的材料书一张符篆,相当于无本买卖又得便宜,从此天下天阶以上符篆,他人一张必有清玄一张,可试问又有谁会不愿意呢。

此刻的会场,就像怒涛大海,前一浪尚未平息,又是一千尺巨浪已经袭来。

一时间场内嘈杂不堪,有人按奈不住向前欲探详细,有人大声议论似是不信,有人施法沟通门派询问宝材存余等等,百态尽现不可细观。

“哎,这张圣阶符篆还是省不得啊。”长符掌门双指于袖口夹出一张黑金符篆,与清玄对视一眼,遂执符朝天上一临,同时默讼法决,只见符篆急速升至半空,随即突然如旭阳炸裂般,迸发出夺目金光。

金光瞬间覆盖整座山峰,又向外蔓延开去,直至远处山木、天边云朵,放眼望去无边无际,直叫人以为整个世界都被披上了金衣。

在场被金光所照之人,包括长符掌门自己,无不仿若身处高山流水、清风浮云之间,耳边似有袅袅仙音诵念心决,只感空心无明,身心通透,一个个便如入定百年千年仿然回神,如今我观昔己,沉浸于万般奇思妙想之中。

只有清玄一个人看着天上似火球般燃烧的符篆,百无聊赖默默发呆静候。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金光渐渐退去,天上的符篆早已消失不见。

会场一片寂静,各个入定无声,唯山间幽风吹过,带起树叶轻摇哗哗作响。

良久,金山寺的空明大师及其师弟空智大师率先回神,两人双手合十,向清玄这边鞠礼道:“多谢清玄道长,多谢长符道长。”

这个可是圣阶的九宫清心符,远不是之前空明施展的佛门神通清心决普善咒可以比的。

此符不仅可清心静念一时,更能使人长期难生痴念杂欲,便有心动异态发生也能较快平复。还可提升道悟加强佛经理解,此刻便有不少人仍在入定,道境隐有提升,等此番大典礼毕回去细细感悟,修为必有突破。

一张符篆为在座之人除去了多少修仙歧路。

空明大师此时回想,这九宫清心符应是早已预定于此间用出,如此修为不济之人亦能心平神和、处变不惊,大典也能更顺利进行,自己此前怕是有些多此一举了,于是鞠礼更深。

清玄转身回礼,心中却在想,年纪轻轻被人喊道长的感觉可真是太奇怪了,以后外出游历时绝不能以道士自居。

出定之人越来越多,略一感受便能知道自己受益匪浅,一时场内道谢声此起彼伏,比之前回却温然不乱。

天色渐暮,日已西斜,远处山头的云彩,已被夕阳映的如火如荼。

这一场符篆宗收徒大典,即便还没有结束,已让人感觉不虚此行,那些有事不能来的同门等得知详情,怕是要后悔不已。

“清玄师侄,此张九宫清心符,符法高深确实玄妙,却不明是谁所书,符篆宗千年基业,有一张圣阶符篆不可称奇。”老捧哏演员阳真师叔适时出声,推进大典进程,道:“可否请清玄师侄于此地即刻就书一符,以证长符师侄所言。”

清玄微笑点头,看向身旁长符掌门。

长符掌门上前呵呵笑道:“阳真师叔所言甚是,贫道已有安排。”

遂呼来两名青袍弟子,耳语一番命其离去,不消片刻二人去而复返,双手合捧一精致紫檀木盒,置于高台案桌之上。

长符掌门步行上前,将紫檀木盒打开,取出其中几个瓶瓶罐罐摆于一旁,随后微笑讲解道:“清玄师弟此前书符尚有符液剩余,还可书上清长生符两张、八门金甲符两张、九宫清心符一张。”

好家伙全是圣阶符篆,寻常仙人得一张天阶符篆便是不可多得的机遇,此刻在清玄面前竟似不够格让其提笔。

“恕贫道糊涂,有一事忘记告明。诸位盛符篆的纸盒之中或有一张黑金色符胎,背书清玄二字。此乃清玄师弟所书,随机置于纸盒之中,全场应有三枚,执此符者可上前来,由清玄师弟为其当面完符。”长符掌门环视场内,微笑继续道。

两相结合不言自明,清玄将现场为这三位幸运儿书画圣阶符篆。

语音未落,陆小璃就知道说的是自己手中的怪符,兴奋异常,刚想起身向前跑去,突然想起师父还在身旁,遂小手搓着衣角,略带不安向其看去,却见陆道人面露宠溺之情,为其正正衣襟,神情柔和道:“去吧,不可失礼。”

“谢谢师父~”陆小璃开心的差点跳起来,撒开脚丫赶紧向高台处跑去。

“小璃仙子可真是好运道啊!”陈一鸣无不羡慕的说道,他和圣阶符篆仅差一盒之隔。

“是啊~”方华山也觉甚是可惜,他和圣阶符篆仅差两盒之隔。

两人对视一眼,相互默哀叹息。

陆小璃起身之时已耽搁了一段时间,让我们把时间略微往前推移。

长符掌门语毕,场内有尚未开启纸盒或打开后不曾细数之人,无不仔细翻寻自己的纸盒。

御剑宗‘日照剑’李煦亦是如此,御剑宗和符篆宗交往甚密,这次收徒大典流程安排早已提前知晓。

这赠品礼盒呈于桌上后,李煦观此物觉得外观精美典雅,且里面的符篆于己作用不大,准备带回去赠与女儿,于是一直未曾打开。

至于清玄当面书写圣阶符篆,虽这流程已知,却也才知道是这么个书法,此时只能对不住女儿,将纸盒拆开了。

岂知打开纸盒略一翻看,果见一黑底金边符篆静卧于内。

李煦将符篆取出,乍一看平平无奇,明明毫无灵气如若凡纸,此刻在斜阳黄晕的映照之下,竟显得如此神圣。

御剑宗可不比丹鼎宗财大气粗,门内弟子相较或许实力更强,却各个修剑修身,都是一剑走天涯再无身外物的剑客,纵有余财也多用于剑冢炼剑。

此前虽也得知清玄能笔落成符,门内却一直没能凑齐足够的材料让其书写圣阶符篆。

这张黑色符胎握于手中,李煦感到犹握万斤巨剑。

“师兄?”这张圣阶符篆当为宗门而用,李煦正欲将符篆递与天从云。

天从云只是点了点头道:“便书九宫清心符。”

九宫清心符,对于御剑宗可称补苴调胹,由清玄所书之功效,观此前情形,将全宗弟子集于一处,或可尽得其益。

想明其中曲折,李煦忽觉责任重大。

一旁同座仙门同道见其手握黑色符篆,应是长符掌门所说之物,无不陈贺道喜。

九宫清心符只够再书一张,念及此处,李煦不再迟疑,离座急行向高台。

所幸落座之处便在一旁,不过十几步,偏偏这十几步距离,往日一瞬可达,今日却觉无比漫长。放眼望去,众人仍在翻寻纸盒,尚无第二人起身。

“清玄师......清玄太师叔祖,请书,九宫清心符!”李煦终于行至高台,执礼将符胎递给清玄。

清玄接过符胎回礼,道:“李道友不必客气,唤我道友即可。”

你这家伙更加离谱,我看起来比你还小上两轮管我叫太师叔祖。不行,这祖师徒弟身份虽高有所便利,这称呼得尽快想个办法。

本就无名无姓仅有道号的清玄,对于他人的称呼无比在意。

“是御剑宗的李煦!”“御剑宗运气可真好!”

这些不过是表面想法,虽未宣之于口,还是有人不禁想到符丹剑本是一家,这说是随机,只怕......

清玄却不管这些,接过符胎后随手置于案桌之上,如临风青松稳立高台,继续远眺夕阳,等待其他持符胎之人上前。

说回陆小璃,好不容易沿着红毯跑到高台之下,却见高台两旁有司仪屏风挡住不能行走,两侧圆桌也皆已坐满客人,师父说了不要失礼,应是不能从此间穿插而过吧,左看右看一时找不到适合的前进路线。

红毯本是为迎祖师法身所铺,客人入座大典开始就不能再行人了,欲往高台应从场外两侧通路。

陆道人和陈一鸣二人初来便被方华山叫住,且坐的偏远不明此间细则,方华山到是知晓,可他一心感慨人与人之间时运不同,等到回过神来想出声提醒,陆小璃已经一溜烟跑远了。

红毯邻桌之人见有人竟奔于红毯之上,本正欲斥责,却见是一可爱灵动少女,手持黑符,猜想应是过于兴奋一时忘礼,便不再怪罪,以至陆小璃就这么呆呆的一路跑到了高台之下。

陆小璃手持符胎立于高台之下,站在此处向高台看去,被围栏挡住看不到台上之人,又向左右看去,四旁邻桌有注意到她的人,也只是微笑注视,让陆小璃有些不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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