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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子澜躺在厚重的棉被里,尽管在睡梦中也依旧很冷的蜷缩在一块。

那张脸对宋清尘来说本没什么好看的,也不是说徐子澜长得磕碜,反之,徐子澜长相清秀俊美,有一种书生倦气,看起来像是世家公子,却又怜意十足,看起来就很好欺负。

徐子澜倏然睁开双目,入眼的就是宋清尘那张莹白光洁的脸,即使是怼脸接触,女人也是好看得不像话。

徐子澜一方面被牵动了新闻,另一方面也却被宋清尘吓到了,当即轻推了一把弯腰的人:“你……你干嘛?”

宋清尘理了理衣服:“走吧!”

床上的人木纳回应:“去哪儿?”动作却是在下床了。

宋清尘歪了歪头,故作懵懂:“逃跑,不是说要带我走吗?嗯?”

等两人已经逃出不少路之后,徐子澜才如梦初醒一般反应过来,他们居然就这样跑了?

不等他怀疑,周围的一切都足以令他惊叹。

作为生活在人族九州的人,他也听闻一些人谈论起有关灵界的一切,而现在,他与宋清尘行走在蛮荒之地。

不同于九州的繁华奢靡,这片贫瘠的土地杳无人烟,完全没有任何的活物,整片荒凉。

天空像是被灰色的幕布所笼罩,天际之上,更有无数的魅灵在飞扑嚎叫,令人头皮发麻、冰冷彻骨。

走在前方的宋清尘用余光瞥了一眼人:“害怕了?”

徐子澜握剑的手紧了紧,眉头紧蹙:“你看起来一点也不害怕?”

宋清尘放缓了脚步等着人:“畏惧是这个世界上最没用的东西!”

“就算是害怕,也要不露怯。”

在宋清尘那恳切的眼神中,徐子澜顿时觉得有些安心:“哦。”

徐子澜:“那些魅灵为什么不对我们动手?”

只见身边的人眉头一紧,似乎在仔细思索:“灵界很少有人能进来,灵气强一点的魅灵可以控制阴气。”

徐子澜:“那等有人发现我们的身份我们岂不是……”

宋清尘对这种生死话题并不感兴趣:“嗯,到时候那些魅灵就会飞过来吸掉我们的阴气,残暴一点的就是把我们撕碎,拆吃入腹。”

徐子澜看着宋清尘那张处变不惊的脸,眼神痴愣,嘴唇大张。

宋清尘戏谑一笑:“你不是道士吗?”

不说还好,一说眼见身边的人泄了气:“宋姑娘何必如此取笑在下。”

见徐子澜生气,宋清尘却并未赔礼道歉,孤傲仰着脖子询问:“你为什么当道士?”

徐子澜被这个问题问住了,俊朗的脸上有些纠结:“我不知道,或许是因为我一出生就在道宗吧!”

随即少年露出一个粲然的笑容,整个人看起来也明媚不少:“但我想,如果我以后有了想要保护的人、有了想要反抗的不公,总得有能力才行!”

徐子澜挂在脸上的笑像是一把利刃,破开了灵界不着边际的阴暗。

宋清尘脑子里忽然想到了书析伝,不管任何时候,书析伝的表情永远那般生机希然,只要书析伝一笑,便能驱散黑暗,同现在的徐子澜有些类似。

不过他们也是不同的,徐子澜更弱、更悲悯,不像书析伝那般坦然。

“不公?”宋清尘笑得讽刺:“世间万般事皆不公,以你一人之力又待如何?”

徐子澜不甚在意宋清尘的语气,依旧满眼希翼:“谁说是我是一个人了?”

“我想要进入岚屿!”说出这话时,少年眼中是少有的坚定。

岚屿?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宋清尘表情更是讽刺:“岚屿?”

徐子澜并未注意到宋清尘的表情,抱着剑的动作也活跃了起来:“对,岚屿,岚屿可是九州第一道系,多少修道之人心之所往之地。”

“更重要的是……”

“如果能同弋涔仙君一起除魔卫道,那将是为天下、为百姓。”一想到自己宏远的志气,徐子澜甚至忽视了自己是个不入流的道士。

宋清尘咬着牙念出四个字:“弋涔仙君?”

徐子澜却有些不懂宋清尘的表情,木木的惊讶:“对呀,弋涔仙君,你不会连弋涔仙君的名号都没听说过吧?”

自顾自的继续说话:“也对,你被那个魅灵抓走了这么多年,对九州的事儿肯定不清楚,放心,等回到九州,我一一讲给你听。”

宋清尘:“当然知道,书祈珒是吧?”

像是一瞬间两个人通了话匣子,徐子澜:“我就知道,弋涔仙君的名号不管是谁,三界之内怎么可能有人没听说过他!”

看着徐子澜如此激烈反应的样子,宋清尘居然想告诉他,她不仅听说过那位所谓的弋涔仙君,更是与他熟得不能再熟了。

经过刚才,徐子澜的话忽然多了起来,表情也不似之前那样低迷:“过些时日就是岚屿弟子大选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选上。”

宋清尘清冷的脸上露出淡笑:“岚屿就那么好吗?”

徐子澜不假思索,圆乎乎的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当然了!”

宋清尘叹了一口气,停下脚步盯着人,脖颈处滚动了两下,欲言又止。

“如果……”

徐子澜低着头随宋清尘的高度:“嗯?”

宋清尘眼神往边儿上瞟:“想学什么,我教你!”

少年笑着的表情未变,只是误以为宋清尘在跟他说笑。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说要收他为徒,徐子澜并不相信,当然,他也没有嘲笑宋清尘。

无言的憨笑说明了一切,宋清尘也并不失落:“走吧,要入夜了,灵界的夜晚可是凶险万分。”

——

岚山之巅,白衣男子头戴冠束,一张脸面如冠玉,与普通弟子一样的衣饰穿在他身上很是气度非凡。

书胤拱手冲着与月色融在一起的黑衣男子行礼:“师叔。”

男人负手而立并未回头,面对着暗光的那张脸宛如精雕细琢的贵品,神情冷肃冽然中又带着沉郁,气质矜贵无比。

“近日妖、灵两界屡次侵扰,灵界来势汹汹,妖界恐怕也是狼子野心,九州之内人心惶惶,弟子已派书苋师弟他们下山。”

男人回头朝着小院走去:“嗯。”

书胤:“我已广而告之九州之人,将于下月初进行弟子选拔,届时可以广结天下各派,共同商议应对之法。”

书祈珒坐在石桌上,一手提茶壶、一手撩袖口:“灵界这些年分裂割据,各路鬼王数不胜数,内斗从未休止;至于妖族……,蛮夷牲畜而已,化形之人少之又少,暂不足为惧。”

这话要是从其他人嘴里说出,必然会认为是大放厥词和不知轻重,但说这话的是书祈珒。

书胤贵为掌门,料理门中各种事物,但这种有关三界的事儿他向来都得过问书祈珒的定夺。

“下月弟子选拔,师叔要是得空可以来瞧瞧。”

淡薄的嘴唇从杯沿分离,书祈珒至始至终都没看人一眼:“嗯。”

书胤也早已习惯了,他这位师叔向来如此,数十年如一日的表情、神色,与他相处实属寡淡无味,很多时候两人都是相对无言,他最近时常怀念他的小师叔。

“对了。”书胤停下脚步回头:“书寻师爷的冥祭快到了……”

一贯冷漠的男人这才动了动双眸,稍许停顿之后吐出两个字:“不办。”

书胤知道祈珒师叔之所以说不办,并不是不敬重已故的书寻师爷,而是为了等一个人,等一个已故多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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