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到达了徐子澜他们下榻的客栈,同时也是岚屿弟子所在之处。
徐子澜往前走,宋清尘和垣祯就在后方停了下来:“进去吧?”
徐子澜愣了一下:“你们呢?”
客栈二楼的窗户透出橘黄色的暖光,将徐子澜与宋清尘和垣祯隔在光明与黑暗中。
宋清尘身上有一种长者的温馨,但语气却轻佻:“再见了,小道士!”
垣祯并未说话,他知道,有缘的话,他与徐子澜会再见的。
一到离别总是多生感伤,虽然徐子澜与宋清尘相处不过几天,内心却感觉失去了挚友。
宋清尘致予徐子澜诚挚的祝福:“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你得偿所愿。”
看不清女人的面容,但那双眼睛很是好看,碧波暖水的,在宋清尘身边他既舒适又安心。
不舍也无可奈何,秀气的少年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宋姑娘,识之我幸!”
少年不懂爱意,殊不知出口的话有多令人误解。
“徐子澜?”声音自宋清尘背后而来。
来者三人皆是同徐子澜一样白色衣装,不过服饰并不一样,手中佩剑也是比徐子澜的高级不少,气宇颇正,宋清尘也猜到他们的身份了。
“真的是你?你这些天都去哪儿了?我们都以为你同镇上那些人一样被抓走了。”
徐子澜盯了一眼宋清尘,眼中留恋不舍像是被人丢弃了一样,感觉下一秒就要泪眼汪汪了。
“这两位是……”
徐子澜见他们打探宋清尘的身份,一下子就紧张起来了,明显的掩耳盗铃:“他们……”
“额……”
“多亏他们出手相救,我才能逃出那些魅灵的魔爪。”
一名岚屿弟子握剑十分激动:“我就知道捣鬼的是那群恶心的魅灵,居然如此胆大妄为,算盘都已经打到九州来了,待我禀报掌门和仙君,一定将它们一并铲除了。”
说道‘魅灵’时,徐子澜在意的眼神转向宋清尘,发现宋清尘对这些并不感兴趣,像是没听见这话一样。
但其实,宋清尘内心冷笑:仙君?铲除?
“不知二位侠义之士如何称呼,又是哪派人物,我看今日天色已晚,不如就此稍作休憩,以便我们共谋对战魅灵之计。”
徐子澜险倒吸凉气发出声音,跟宋清尘一起商量对付魅灵?宋清尘本就是魅灵(徐子澜以为宋清尘是魅灵),而且宋清尘似乎脸上很是不悦。
有两位弟子似乎对宋清尘很是好奇,一直歪头看宋清尘那张脸,想透过面纱洞察宋清尘的真容。
垣祯上前一步挡在宋清尘与那两人之间,语气强硬冰冷:“不用,事物繁忙,就此别过!”
紧接着垣祯递了一个眼神给徐子澜,跟随着宋清尘的脚步消失在了暗夜中,连同最后一抹白都散去。
天有些雾色,是在迎接晨昏的到来,远处山头已经有了白光初现,宋清尘用余光扫了一眼垣祯:“找个客栈下榻吧!”
她不是不想同徐子澜有过多牵扯,只是不想看到岚屿的人。
垣祯冷着脸盯着面前人的侧脸:“嗯。”
人影儿已经没了也挡不住徐子澜那眷恋的眼神,如果不是为了岚屿弟子选拔,他好想随他们一起走。
“徐子澜,你快进来呀?你师父他们马上就要动身去岚屿了……”
徐子澜踏入客栈大门脚步却很虚浮:去岚屿?师父他们难道就没找过自己吗?
“师父他们……要走了吗?”
本是自言自语,却被一旁伸懒腰的岚屿弟子热心解答:“对呀,此去岚屿还有一定路程,自然要早做打算!”
也不知是凑巧还是不凑巧,徐徽鸣正好在他们走上二层木梯时从房间出来,一下子就看到了三名岚屿弟子身后的徐子澜。
男人原本睡眼不清的双眼瞬间清醒有了怒色:“你还知道回来呀?多教诲了你几句就听不得了?”
徐子澜想解释,徐徽鸣却未让他说话,抱拳作冷嘲热讽态:“不过你既都走了,还回来干嘛?”
男人靠近徐子澜,贴面小声说了一句:“早没告诉你……”
“你不在的这些天,不用多养一个闲人,你不知道我们活得多自在,而且……”
“师父他根本没想带你去岚屿,带你?哼,丢人现眼!”
徐徽鸣的话一句句刺在了徐子澜的心口上,少年袖口下握剑的手都快要把剑攥断了,抬头与近在咫尺的男人相对视。
放在以往,徐徽鸣每次这番作态他是万不敢反抗的,他能做到的就是低头应付。
徐子澜眼神平静中又带着怒气,胸口轻微起伏着,这是一种无声的反抗。
徐徽鸣那副表情很是惹人生厌:“怎么?不满吗?”
一旁还未进门的岚屿弟子许是猜到了他俩不太对付的关系,虽说并没有听清徐徽鸣之后的话,但很是善意的出言解围:“道友,子澜师弟才从魅灵手中获救,不如让他歇息片刻,再同你叙旧?”
叙旧?他们有旧可以叙吗?
身边的岚屿弟子也是奔波了一晚上,说完便进屋休息了。
旁屋的徐徽道不知是被声音所打搅也醒了还是什么,出门就看到几人卡在围栏处。
在看清徐子澜回来之后眼中并没有惊喜,反之像是嫌弃。
徐子澜脸色很差,许是已经好几晚没休息好了,眼神恹恹的唤了一声:“师父。”
徐徽道方才在屋内就已经听到了几句争吵,对徐子澜的招呼也只是知解:“徽鸣,收拾东西叫人,我们要启辰了。”
随即眼神才落到徐子澜身上:“既已回来,你便先回宗门。”
徐子澜一脸震惊,险些以为自己听岔了,大师兄这样说他或许会愤怒、怀疑,但师父也这样说了,他整张脸上挂满了失落与挫败。
原来真是这样!
要在以前,他指定会内心不甘,然后窝囊应下,因为他习惯了逆来顺受。
“师父,我想一起去!”说出这话时徐子澜的眼中有坚韧,也有希翼,可下一秒,少年眼中光便暗淡了。
徐徽道:“子澜,宗门事物繁忙,你且先回去打理,况且……”
徐徽道眼神一凌,面露凶相:“人要有自知之明,岚屿选拔不是儿戏,不是光有一腔热血就行的。”
事物繁忙?他们门派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门小派,这次去岚屿所有人都出来了,回去有什么可忙的,至于不自量力……
从他幼时开始,他的师父并未教过他什么,传授道法和剑术都是对他遮遮掩掩的,他只能靠师兄们练习时习得几招,他在门中的作用只有洗衣打理、备用膳食。
他不甘心,岚屿是他这辈子的梦想,几乎是在求徐徽道了:“师父,从今日起,弟子一定严加练习,绝不会在比试之日给宗门丢脸的。”
徐徽道冷着脸,并不为所动,徐子澜只好更放低姿态,眸中几乎点泪,语气也是哽咽的:“师父,求你,就这一次。”
徐徽道见他这样,眼中多了些鄙夷,背着手给了徐徽鸣一个眼神,从徐子澜身边径直擦身而过,冷漠无情。
见师父走了,徐徽鸣的气焰又嚣张了几分:“徐子澜,还没搞清楚你的地位吗?你不过就是一个下人,伺候我们的而已,不是靠你偷学几招本事你就是师父的徒弟了。”
“现在……哼~,我们连伺候都不想要你伺候了!”
“还想跟着我们去岚屿?就你这副模样……”徐徽鸣把人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表情只有低视:“去岚屿提鞋都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