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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快快,把业拓藏起来,什么,他在哭?靠!不会的,一藏起来他就不会哭了,快啊,你奶奶的,没看见都巡检那小子快巡视过来了吗!“

“呜哇哇哇···呜呜····“

······

都巡检到来,按例训话:

“恩,军中劳苦,这药补不如食补,尔等要好生照顾此等珍馐,方顾吾军士战力。”

一猥琐人士上前,先拜都巡检(动作请参照《扫墓鞠躬姿势大全》72年版)

然后向军士们解释道:

“都巡检大人的意思是,咱们打仗的就靠你们煮的东西来补充体力,他妈的要是那个把给都巡检大人的东西拿错给了一般军士,结果我就不多说了啊,如花姐姐最近又叫了啊!”(说到这里,全体身体一寒)

猥琐人士再次上前,标准姿势参拜都巡检,都巡检表示对解说很满意,然后都巡检大人进伙房帐篷巡视下,离开,最后大家散场,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

“哎,每隔几天总要过来巡视伙房,这羽将大人是不是吃饱了撑的。”

“诶,别乱说,小心隔墙有耳!”

“我们是归都巡检大人管的嘛,他来也很正常那。”

“但是没几天就要按这个套路搞一回,老子很不爽啊!”

“不爽?等你混到将位再说吧,老杨啊,你这小子也奇怪,碰到巡查就不叫唤了啊,哈哈,到现在他们还没发现你养了个儿子。”

“哼哼,我们家业拓聪明啊,这么小就有灵性···”

“诶诶诶,怎么业拓成你家的了?他可是老杨捡回来养老的诶。”

“呵呵呵,别吵了,小四,去看看监察官走远了没,快把业拓抱出来吧,小家伙别蒙坏了,呵呵。”

一双乌溜溜的小眼睛先冒了出来,是那夜老杨头捡到的孩子。

······

这孩子怎么跟着老杨头一起走了呢?老杨头不是说好要把他送给一户农家的吗?这个事情其实很简单,因为老杨头找不到人领养。

新城血屠,几乎方圆数十里都化为了焦土,老杨头说去找人,别说人了,哪怕只兔子我看都没有了!鬼倒是有不少···即使遗留下几个幸运儿,想的也都是如何保命,怎么可能领养个孩子做拖油瓶呢!

这种情况之下,老杨头无奈只得带孩子混进了军营,好在一个营里的都是过命交情的兄弟,大家自然不会吐露,而这小子也着实讨人喜欢,当兵的嘛,图的无非是个平安,老婆,孩子。大兵们也都理解老杨头,不过还是怕风声走漏,引来大祸。

不过,几天过后,大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因为每次上级巡视时,孩子就被藏起来了,说也奇怪,这孩子一把他藏起来他就不哭不闹了,所以凭此老杨头一路算是平安无险过了下来。

于是老杨头就把这小子当儿子养了!取名字时念及杨姓众伟人中,前朝的传奇太师杨拓及自己所敬佩的元汉500年前靠军功升上去的平民出身的大将杨业最为有名,于是综合一下,定名业拓!

就这样,老杨头踏上了回京之路。

让我们暂且按下这头,风雨飘渺,元汉王朝如今正面临着一场空前浩劫。

阿发是个军人,而且是隶属于元汉王朝的骄傲----北之攻天军团的一员标准的军人,这日,饮血残阳,阿发弯下身子,将一头杂乱的皉发胡乱拨弄了两下,拾掇拾掇物什,正要换岗,蓦地,阿发没来由的心中一紧,这是当了多年兵形成的警觉感,扔下东西,他眯起双眼,看着残阳堕去的方向,脸色瞬间由蜡黄变为了惨白。

远处的地平线上撩起一抹烟尘,初时不甚引人注意,慢慢的,烟尘扩大为了整个平原!阿发似是闻到了胡狼精骑的人吼马嘶,赶紧吓得屁股尿流敲响了警卫锣。

“敌袭!敌袭!”

“吼!!!!!!!!”眨眼之间胡狼已距城墙不足一千里距,胡狼特有的战斗兽----血狼的吼声似是要震碎并州,响彻元汉!

元汉北方的大地上,一骑飞奔而过,扬起一路的烟尘,骑士不断抽动马鞭催促着马匹耗尽生命力般的奔跑,抵达了一个驿站,骑士将书信交给了下一位驿从:“八百里加急!”然后疲惫的倒地不起,马匹更是口吐白沫,竟是累死过去了。

这样的循环下来,一路跑死了八匹马,加急书信终于送到了它的终点---元汉军部,当时是一位执郎事在值班,据说他一打开书信顿时脸色煞白,愣愣了半晌才急急道:“快!快!请四阁!不!不!备马!送我去大都督府!快!”

消息很快地传了出去,一般的,这种坏消息朝廷应该严格控制住,可是正所谓祸不单行,消息总是以人们不会察觉的渠道流通了出去。

天狼星坠落翌日,胡狼尽起族中精锐,进犯元汉王朝边境,元汉西北数州几十年没打过大仗了,平时应付应付胡狼打打秋风守备军就够了,所以连个可靠地情报机构都没有,胡狼到了并城脚下,攻天军团才知道胡狼进犯的消息!仓促之下,北方攻天军团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便被包了饺子,并州一战,血满黄沙,攻天军团主力二十万大军仅余三万残兵逃出!(元汉下辖三大军团,两皇旗军,分别是北之攻天军团,南之奉天军团,东之御天军团,中央直属皇旗军即为天齐、神策两军,诛新州即动用的神策军。)

胡狼乘势一路攻城略地,其先锋更是一度打到距平城京师不足三百里的皇恩桥!

朝野震惊!

乍闻消息,平城完全炸了锅,许多人准备逃离,甚至有公卿大臣收拾细软准备回南方老家暂避,当然原因是各种各样的,什么“我脚气发作,不能为国分忧!”“我隔壁的大妈的婶婶的四大叔的邻村娘舅死了,我要去帮忙守孝”“臣欲斩杀胡狼!且待我回乡纠集人马再来与之大战!“·····

对此,皇后批示均是四字真言“查无此事”,我们的赤胆忠心,拳拳报效国家的大人们只得愤愤留下,心中表达了想和皇后及其母亲发生对方不情愿且不正当的一种男女身体关系的意愿。\为免除恐慌情绪,朝中连续颁布多条法令,才令京师局势慢慢平稳下来。

撇开此些琐碎不表,根据元汉律法,由于天殇帝在外未归,太子年幼,国家大事交由皇后垂帘、王公卿卫一同商议完成,所以此时平城京师天焱殿中已是吵作一团。

“出兵!胡狼如此猖狂!吾等有何颜面面对东征归来的陛下!依我说,就应提天军直捣胡狼黄龙!”

天齐军都军孔毕是个血气方刚的中年汉子,他一直认为国家遇辱说明军队无能,胡狼攻到皇恩桥的消息一传来他当日吐出饭菜便到宫中请求出兵,只是如此大事皇后可不敢做主,下令今日廷议商决。

这孔毕接令后急忙出宫找到朝中所谓的少壮派,大家一合计,决定今日都赞成出兵,以御国辱。

所以,今天廷议一开始他就直接抛出这个重磅炸弹,卯了劲要和胡狼打一仗。

“不可!娘娘,众位同僚,万万不可出兵!”

一听出兵,马上有人反对,孔毕一群本来已经准备好了和那些文官们打打口水战的,不过这次站出来的人却让他们大跌眼镜,是军方的人!而且是奉天军团的五位军团长之一!

奉天五虎,他们分别以宫、商、徵、角、羽为号,无论哪一位都是元汉大地叱咤一时的飞将俊杰。只不过,由于一些历史原因,奉天军团在帝国中的地位一向不高,军团长中的三位更是必须轮换到京。

商将林飞羽拱手,低头,行过礼仪后,急急道:“娘娘,众位同僚,此次胡狼进犯,绝非以往打打秋风筹备过冬物资一样简单,依臣之见,胡狼此次实为我平城京师而来!”

此话一出,犹如又一颗重磅炸弹,不管出于什么心思,诺大个议事厅竟片刻鸦雀无声。

“林飞羽!这也有你说话的份吗!小小商将速速退下!”最后还是孔毕打破了沉默,他咳嗽两声,话中有话地提醒林飞羽注意自己的立场。

不过似是没听懂孔毕的言外之意,林飞羽继续拱手,低头,以挑不出任何毛病的礼仪口气朗朗道:“臣只知道为国而言!而且···”叹了口气,林飞羽缓缓掏出一金质虎符令牌:“臣奉天刑监虎符,就任攻天军团军团长,请问是否有一谈意见的资格呢?诸位同僚。”抬起头来,林飞羽眼中精光四射,全然已无方才唯唯诺诺的元汉臣子模样。

虎符一出,满场皆惊。虎符,这东西已经三十多年没出现过了,每一次他的出现必然是元汉王朝到了风雨飘渺之时,而每一任元汉帝王都对它惊惧三分,因为它,象征着高于帝权的那个存在,天刑监!

天刑监,完全谜一样的存在,它的出现十分具有传说的色彩。历史是不会记录高于帝权的存在的,所以有关天刑监的一切信息只能是来自民间传说,传说中当年大帝兵败霸州,被元楚五路大军合围,大帝突围不成,唯有抛弃军队,化妆为一农妇逃跑。

潜逃过程中,大帝遇见五个白衣老人,那五位老人张口就叫破了大帝的身份,大帝大惊,五人却叫大帝安心并承诺将帮助大帝一统天下。

大帝大笑,寡人现在连军队都没有了,只能化装为一乡下农妇摇尾求生,何谈掌控天下!那五人不知用了什么方法,总之最后让大帝相信了他们。

于是,在五个白衣老者的帮助下,大帝先独自出了元楚包围圈,联络当时举兵正观望的二十七王侯,反包围元楚,最后,元楚大军彻底消失在这个世间了。可能因为年代太过遥远,传说中对这一段惊世大决战却是描述甚少,总之,只知道元楚大军和他们的帝君彻底消失于苍州历史漩涡之中。

再后来,大帝依靠三个横空出世的年轻人季羽,杜竜,韩震,十年间扫平宇内,开国称帝,奠定了如今元汉的基业。

建国以后,一直以来支持着大帝的五老被封为天刑,取替天行刑之意,他们五人也即称为天刑监,所居住的山峰称为天刑山,为元汉禁地,无五老传唤,即使当任元汉帝王也不能上山。

五老实权很大,甚至可以废立元汉皇位继承人,所以每一任皇帝,其实都是在天刑监的默许或支持下才能登上帝位。

不过,天刑监很少管元汉朝中之事,但每次出手之时,必是元汉生死存亡之刻,例如当年天灵帝在禁宫之中遭暗杀,年仅7岁的天少帝即位,奉天军团受当时任军团长巴步参的挑拨,以为天灵帝未死,幼主被扶上位全是阴谋,随即叫嚣“忠灵帝,清君侧”,围攻平城京,此时,天刑监派来名为杨业的青年将领,任命其为代天军都统,实则掌握了皇旗军的实权,他利用敌军内部不和,造其内讧,然后率军追杀敌军三千余里,未尝一败,那次叛乱就被迅速镇压下去了。

可以说,天刑监是元汉帝国千年来最忠实的守护者,如果没有天刑监,元汉就不可能传承千年不倒!

但是,这只是历史给出的答案。而历史往往是胜利者所书写的。

实际情况到底如何?大帝当年究竟做出了什么交易使五老能倾尽全力帮助一个一无所有的人达到天下苍生的至尊之位?

这些,没人知道,全都堙没在了历史的红尘之中。

而我们,只能一步一步随着蛛丝马迹去寻觅那遥远的过去。

至少,我们知道元汉历代帝王对于天刑监都是讳莫如深,而且每当天刑监出手之时,元汉那代帝王就会迅速消失在历史之中。

所以,当虎符的青光再次闪烁在元汉朝堂之上时,廷议的每个大臣心中除了震惊就是震惊,难道,我元汉,如今已是如此危难之时,竟然劳动天刑监的大人物们出手了?

林飞羽冷冷地注视着皇后,虽然仍是保持着跪地的姿势,但是那种威压却逼得皇后身子一晃。这可不是忠于我元汉的臣子能有的摸样,那股气势,仿佛他才是天下共主,这还只是天刑监的一个奴才而已呀!竟然就敢对元汉堂堂的国母释放出如此的威压!天刑监!元汉真正的无冕之王!

“那···那就依爱卿所奏吧。诸位爱卿,可有异议?”皇后不敢再面对林飞羽,调整了一下呼吸,缓缓说道。元汉王室之体,我不能丢!

“娘娘,我可什么都还没讲啊!”林飞羽垂下额头,完全不顾皇家颜面,直白的叫破。此举,已是赤裸裸的羞辱了元汉皇室。

“大胆!林飞羽!皇家宫殿之上注意点你的言行!娘娘还未问你话呢!”太宰张易一心忠于朝廷,忠于元汉皇家,他始终认为元汉的最高权力机构只有帝王一人,其他的都是篡国篡权的奸佞,所以,眼见皇后吃瘪,这位耿耿老臣赶紧跳了出来喝止林飞羽的无礼行为。

“下官···遵命。”林飞羽微微一愣,没料到自己随意的一句竟遭来朝臣如此大的反应,看来,现在自己是有点太志得意满了,身份的曝光让自己觉得高人一等,一时行事没有了以前的沉稳。

林飞羽暗地里皱了皱鼻子,觉得自己的什么事情干的很糟糕就皱皱鼻子,这是他多年的习惯。其实,他也并不想针对元汉皇室怎么样,只不过少年得志,难免有点倨傲之心,所以,今天在朝堂之上,面对这么多平时瞧都懒得瞧他一眼的公卿大臣,说话行事就有些过了。

“林卿所为确有不妥之处,但念及林卿初涉殿位,不识规矩,姑且记下今日顶撞罪责,来日立功赎罪!”

皇后缓缓道,当然,什么“初涉殿位,不识大体”之言完全都是些表面托词,拿出去骗骗那些爱吃棒棒糖的小朋友还行,皇后的言下之意其实就是我给天刑山一些面子,那天刑山也该给予一定的回报。

“谨遵帝命,然罪臣所奏,望皇后与诸位大臣深思。”林飞羽倒是听出了皇后意思,不过,他见朝政走向越来越偏,快要变成“忠臣们怒斥天刑监,林飞羽独自战群儒”的版本了,赶紧将话题拉回来。

“娘娘,就林大人所言,在下亦有几处难处想请教。”从上朝就一直沉默不言的右宰朱辅国此时却跳出朝臣行列,向林飞羽发难。

孔毕一见朱辅国,揉了揉自己眼睛,确信确实自己没看错,登时感觉不可思议,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一直以来的保守派扛鼎人物居然跳出来反对的是,不进军?

“好,请右宰大人指点。”林飞羽倒是显得很沉着。

“恩,娘娘,诸位同僚,这第一个问题,请问林卿可知平北并州乃是平城以北帝国最大的粮食产区,如今东南大涝,到得秋季必然饥荒,若不趁早夺回并州,东南局势到得秋季,必然不稳!”朱辅国掷地有声,朝政之上一众人也为之脸色一变。

孔毕心中一想到入秋之后东南存粮耗光又不得救援的情景,心下更是一凛,元汉军政两分,军人不能摄政,所以,孔毕等军方实权人物也不知道朝廷各地的财、粮、务,乍听此消息,孔毕就更是坚定了必须出兵的意愿。此时,对这朱辅国,孔毕倒是开始另眼相看了。

皇后等人也迅速明白了事情的危害性,国家最怕的是什么,就是外患未平,内害先起,当年大帝以一介县丞之身最终坐到至尊之位,其实事情的起因就是哥亚侯伙同翼人掀起波及六省三区的大叛乱,胡狼更是趁机截取了并州河套膏腴之地。

林飞羽不经意摸了摸鼻子,表示对这个问题不置可否。

朱辅国也不动声色,待得朝廷之上嗡嗡的议论声缓下去之后,缓缓做声:“这第二个问题,林商将,我不懂军事,但是我知道,敌人两天之内从并城打到了皇恩桥,并城据此不下一千五百里也就是说他们两天赶了至少一千五百里路,人困马乏到何种地步不需我多加赘言。”

随着那干瘪的中年文人缓缓吐出字句,一众武将皆缓缓点头,深表赞同。再看林飞羽,仍是不为所动,淡定地让人感觉阴郁。

见林飞羽不为所动,朱辅国转身面对皇后,跪拜叩首,遥手向东,两行清泪顺着脸颊留下,他呜咽着:“这第三,不驱鞑虏,天威何在!陛下啊!”

此言一出,意味着林飞羽的意见要被彻底否定了,因为元汉天焱殿之上,帝王之位是最为尊崇的存在,朱辅国抬出了当代天殇帝的面子的大招牌,就算有什么意见,文武百官也不能当廷说出,所以在朱辅国跪下老泪纵横之际,满朝文武加上皇后也都随着他向东叩首:“驱除鞑虏!天威浩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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