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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全无例外嘛,师姐”卫辞忽然插话。

林胜寒沉吟了一会:“以前有,我本来以为他们已经全死了,可直到今日……看到那个黑衣人。”

听到师姐切入正题,卫辞来了精神。

“那人气机之雄厚,最后竟然挣脱了我的拂尘,毫无疑问,修为早已是五境之上,可那股黑雾并不属于三教任何一家…….那,那不是人的气机。”

“真是妖?!”

心中最担忧的事情果然应验,卫辞忍不住惊呼。

“你之前见过妖?!”林胜寒也十分震惊。

卫辞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而是问道:“师姐,这妖族,到底怎么一回事?世人皆知这方天地很久之前是人与妖共存的,可后来,他们就慢慢的消失了,至于妖族到底从何而来,他们又是为何消失,根本没有一点蛛丝马迹。”

林胜寒拿起面前茶杯,喝了一口:“妖族之事乃是山上修行界最大的秘辛之一,连师父都没有给我们具体说过,所以我也不太知晓到底怎么回事。

不过师父给我们讲过一个故事,自神树降临此方世界之后,最早有两个人于树下大彻大悟,一人悟了道,便是道祖,一人悟了佛,便是佛祖。这二人就是这世间最早的两位修行者,已经超脱于九境之外,到了不可知之境。再之后,不知过了多久,又有一个人找到了神树,是一个读书人,身边还带着自己养的狗。那个读书人在树下坐了一晚,第二日睁眼,随后自言自语说了这么一句话:“朝闻道,夕死可矣。不过,这世间不能只有我一人闻道啊。”说完,他就离开,自此,不知踪迹。

“创立儒教的圣夫子?”不停往嘴里灌酒的卫辞猜到了这个读书人的身份。

林胜寒点头。

“那条狗,难道…….”刚说完话,卫辞又要喝一口,动作做了一半,突然抓到了故事的重点。嘴里含糊不清。

“没错,那狗也悟了,走上了修行大道,修出了人身,成为了这世间第一个妖,妖祖。再之后的事情,我也不知道了,不过今日那黑衣人身上的黑雾,没有一丝人气,那种我从没见过的气机,除了妖族,还能是什么。你之前说见到过那种气机,到底怎么回事?”

卫辞放下玉葫芦,长叹了一口气,气里全是酒味,虽说十分清香,可还是让对面的林胜寒皱了皱眉头。

呼出一口酒气的家伙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前些日子在宫中的时候偶遇了一条大黑狗,听太监说是陈白玉养的。那狗身上散发出一种让我说不明道不清的气息。当时我没怎么在意,结果进了御书房后。我看我那皇帝老爹怀里也抱了一只猫,是我姐为了纪念她小时候一个叫刘富贵的朋友养的,我儿时也经常与那猫玩耍。所以看着亲切,当时便想伸手去抱,却没成想那猫看见我犹如看见鬼一样,吓得浑身猫毛竖立,一眨眼就窜出了屋子,好巧不巧,在它窜出窗户的那一瞬,我也感觉到了之前在那大黑狗身上感觉到的气息,两者十分相似,但又有些细微的差别。”

“所以刚才黑衣人的气息就是大黑狗?”林胜寒出声。

卫辞摇头:“不是的,这也恰恰是我最疑惑的地方,那黑狗作为陈白玉的宠物,有可能是她听闻了青蝉与陈寇之前关于糖葫芦的事情,护短,专门派人将青蝉送入虎口,为她的外甥出气,这样虽说有些荒谬,但也不是全无可能,可问题就出在,那黑衣人的气机…….和那只叫刘富贵的猫,窜出窗户时发出的,简直一模一样。”

这下,林胜寒也有点懵:“那只猫是?”

卫辞满脸苦涩:“那猫自幼陪着我还有皇姐长大,与我二人最是亲近,顶多还有老头子也能抱它一抱,其余人,它是鸟也不会鸟的。”

“这……..”

一番话,让林胜寒顿时明白,为什么卫辞刚才见到那黑衣人的黑雾之时,面色大改,整个人失神到连崔白象发问,都还在神游天外,为何刚才自己说话之时,小师弟一个劲的不停往嘴中灌酒。

这事若是坐实,岂不是说将青蝉送入虎口之下的,不是卫明,就是卫渔歌?!可这,到底是为何?

震惊之余,林胜寒也不知如何安慰,两人沉默对坐了一阵,她才悠悠叹道:“这事情查到现在,居然成了你们天家的家务事,况且,要是那一猫一狗,确认了真是已经修成人形的妖,那消失如此多年的妖族,再现于你们大蜀皇宫,到底意味着什么?”

见卫辞并不接话,只是一个劲喝酒,林胜寒也有些不忍,本不准备继续往下说,可支支吾吾了半天,还是没忍住:“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你那父皇,到底知不知道那刘富贵,是只猫妖,如果知道,我人族一国之君与一只猫妖共处这么久的时间,有何谋划?反之,如果不知,那妖族藏在大蜀皇宫这么多年,又意欲何为?这事若是披露,怕是能让整个修行界震动。”

卫辞自嘲道:“师姐估计也没想到,本来只是来此护我周全,别让我这个瀛洲的小师弟连师父都没见到就丢了小命,结果却牵扯出这么大的秘辛吧。”

林胜寒倒是没什么表情,只是站起身来,走到卫辞身旁,伸出手揉了揉自己小师弟的头,轻声道:“怕什么,虽说作为一个修士,我也对这些事情很好奇,可你,头上簪着的是瀛洲的桃花,你是守树人的徒弟,这些事情牵扯出再多,你,还有你要保护的人与物,背后都站着整个瀛洲,我们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感受着师姐掌心的温度,想着从第一眼见到林胜寒,后者对他几乎没有任何了解的时候,就为了他又是杀人,又是救人,卫辞感觉到自己心中最柔软的地方好像被什么东西拨动了,他问林胜寒:“师姐,咱们瀛洲有那么厉害吗?”

林胜寒嘴角勾出一抹弧度:“没多厉害,也就是,天下无敌。”

“那还是挺厉害的。”

林胜寒咯咯直笑,师姐弟二人,站在窗边,满身披着窗外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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