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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推门走出,卫辞有点惊讶的发现,齐悬鹤还有自己那小师侄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了崔府,陆玄自从知道了齐悬鹤是雉圣之后,好像找到了自己的同类,对齐悬鹤喜欢的紧,一直缠着他问东问西。齐悬鹤也乐在其中,一天一夜的时间,两人竟然处成了忘年交,这会居然在打雪仗,两个人玩得不亦乐乎。

崔溢一看二人出来,一个箭步窜到刘富贵身旁,开始碎碎念,什么你旁边这家伙有没有惹你不开心,什么别看他是王爷,小时候和我穿一条裤子的,你要是受了什么委屈,放心告诉我,我替你收拾他。

这一番话吓得刘富贵连连摇头,直说没有没有,琛王殿下人很好的。

一旁的卫辞也白眼直翻,看着此时如同泼皮无赖一样的崔风流,开口道:“别说那些屁话了,刘富贵我借用几日,我有事要带她进宫。”

崔溢自然识大体,虽说哼哼唧唧了几下,最后还是点头应下了。

坐在崔府湖边凉亭里的林胜寒,这会正在泡茶,开水从水壶壶口中流出,冲进了放有几片颜色偏白茶叶的树瘿壶中,沸水与茶叶相遇,茶叶有如含苞花骨朵,瞬间张开,随后茶香四溢。

卫辞走了过来,对她行礼:“看师姐好像喜茶,这白雪龙袍,宫里还有不少,回头给师姐送些过来?”

林胜寒盖好壶盖,又将沸水淋于壶上。缓缓淋顶。

她没有回答卫辞的问题,只是发问:“要进宫了?”

卫辞嗯了一声。

林胜寒抬头:“要我一起?”

卫辞摇头道:“这是师弟自己的家务事,哪好意思再麻烦师姐,何况师姐这几日为我奔波,还是安心休息,在这临安城里游览一下,今后几日,我让崔溢带你和陆玄在我那琛王府住下,齐悬鹤也可以一起带上,我看陆玄和他关系很好。

林胜寒看卫辞心意已决,也没再说什么,点了点头,叮嘱了几句,然后给了他一把油纸伞。

卫辞行礼后,带着刘富贵出了崔府。

撑着伞,两人走了一阵,但没人说话,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刘富贵有点受不了,挠了挠头,没话找话道:“刚才怎么没见崔宰相?”

卫辞答道:“估计在宫里?崔大人忙的很,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很正常。”

刘富贵哦了一声,之后两人又没了声。

就这么过了一会,听着周围小贩的叫卖声,刘富贵觉得不对,仔细一看四周,才发现走到了临安的集市上。

她看向卫辞,面带疑惑:“殿下,我们不是要进宫?这方向是不是走反了?”

卫辞笑了笑:“是要进宫,不过进宫之前我要先去一趟胡同巷,我在那里还有点事要做。”

说完这句话,过了半响,刘富贵却没有回复。

卫辞有点疑惑,转头发现后者的眼睛正直愣愣的盯着集市上一个摊位,顺着她的眼神望去,是一个卖刺毛肉圆的铺子。

这刺毛肉圆,乃是临安一种特色美食,将猪肉剁碎,加上葱姜等调好味道,做成馅子后捏成肉丸,之后在其外层裹满糯米,放入蒸笼蒸熟即可,味道十分鲜美。

随着那小贩掀开笼盖,白色水汽冒出,香味也慢慢飘开。

刘富贵彻底走不动道了,干脆站在那里,看着那肉圆,望眼欲穿。

卫辞哑然失笑,问道:“想吃?”

刘富贵这下听得十分清楚,使劲点头。

卫辞笑道:“想吃那便吃!”

收起油纸伞,他拉着刘富贵,两步走到了那铺子前面,开口道:“老板,拿上两笼。”

“好嘞,您二位先坐下,我马上给您端过来。”老板一看卫辞二人衣着,便知道对方非富即贵,脸上立即堆满了笑容,再加上这一男一女,样貌出众,看着养眼,顿时觉得心情都好了几分。

卫辞带着刘富贵坐下,不一会,就有两笼肉圆,放在了二人面前。

刘富贵顾不得其他,直接就上了手,结果不出所料,被烫的呲牙咧嘴。

卫辞无奈苦笑:“慢点吃,别着急,又没人跟你抢。”

看着刘富贵对着丸子使劲想要吹走热气,他又问道:“你很喜欢吃刺毛肉圆吗?”

吹了半天,刘富贵尝试着咬了一口,然后再次被烫的手舞足蹈,但还是点了点头。

“为什么呢?就是觉得好吃吗?”

听着卫辞这话,刘富贵怔了一下,眼眸低沉,居然把肉圆又放回了笼里。

卫辞知道自己问到了对方的伤心事,有点后悔自己干嘛多嘴。

“小时候,我们家里穷,父亲又是个废物,所以平日里都是我娘照顾我,有一日,我娘抱着我路过一个刺毛肉圆铺子,我一闻到那个味就惊了,我从来没闻到过那么香的味道,所以那时就和娘说我想吃……”

顿了一下,她又继续说:“我这辈子都忘不了听完我那句话后,我娘脸上的表情,那么窘迫,那么….自责,她当时愣了半天,最后支支吾吾说富贵乖哦,肉圆不好吃,娘给你买点别的吃好吗?,我当时不懂事,就觉得那东西那么香,周围吃的人吃的也很香,怎么就不香了,娘为什么要骗我。”

“最后,我还凶了她,凶她故意骗我,不给我买好吃的。”我娘也没和我生气,只是一个劲哄我。

“在那之后过了几天,有天晚上我都睡着了,结果被娘亲突然叫醒,她当时怀里紧紧抱着一笼肉圆,还冒着热气,她叫我趁热赶紧吃,然后我就使劲往嘴里塞,果不其然,真的很香,我就说娘之前真是在骗我,这肉圆哪里不好吃了。”

“我娘就点头,说对对对,是娘错了什么的。”

“后面我才知道,我娘根本买不起肉圆,那一笼是她偷来的,没多久就被发现了,结果被肉圆铺子老板叫了不少人,挨了一顿打,她本就身子弱,挨了那一次之后没多久,就走了……”

说完,刘富贵抹了把眼泪。

卫辞安静的听完,心里揪得难受,半响,说了声对不起。

刘富贵低着头,用力往嘴里塞着终于凉下来了的肉圆,含糊不清道:“所以啊,之前在屋子里,你和我说那番话,意思这世间的人没什么区别,都有自己的苦,我其实是不太懂的,你们这些金枝玉叶再苦,又怎么苦得过我们这些在泥潭里打滚的人呢。”

卫辞说不出话来。他突然发现自己,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抬起头,看着紧邻的西楼,卫辞想到了那个与面前之人同样会弹琵琶的姑娘,于是从袖中摸出一块纹银,放在桌子上,随后起身,对刘富贵说道:“你先吃着,我去那边看看。”

刘富贵狼吞虎咽,挥了挥手,表示自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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