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三人不做停留,直奔医馆。穿过正街,转入侧道,行将不远便见旁边一间门店,高挂牌匾之上书写四个大字“仁者医馆”。
大门之外长长的队伍,想来皆是寻医问诊之人,门口一旁有一个十一二岁的童子,对进门问诊者小心搀扶,亦不时对提着药草走出者细心叮嘱。
田山三人见状只得排在队伍后边,眼见前方长长的队伍,陆风田大壮二人内心焦急,不时透过人群向前张望。田山的伤势一时未经处理,鲜血依然不停渗出,时不时滴落地下。医馆外排队之人尽皆井然有序,陆风田大壮也只能排在后方干着急。
正在此时,门旁童子眼见一身血迹的田山,连忙走了过来,转身到田山身后查看一番后,扭头对着前面众人抱拳一礼,朗声说道:“各位乡亲,这位大叔伤势颇重,若再耽搁,恐失血过多,将有性命之危,小童谨请众位乡亲移步,让这位大叔先行应诊,在此小童我代薛医师承诺,今日应诊者,薛医师定当全部接诊,还请众位乡亲行个方便。”
众人听得童子之言,脸上皆无异色,全部起身,瞬间让出一条通道。
陆风一见心中暗赞,想这仁者医馆,果然不负仁者之名,连一童子尚且如此,料想这薛神医更应是一妙手回春之贤医。
童子见前方众人让出道路,上前搀扶起田山,小心地往医馆门内走去,陆风田大壮紧随其后,行的门前,陆风转身对着众人一躬到地,口中称谢,起身随后步入医馆之中。
医馆之中空间不大,三面围墙皆是药柜,显然其中尽皆药草,中间横放一长方条案,条案旁边是一软塌,条案之前两个蒲团,条案后方盘膝端坐一中年文士,身穿粗布青衣,头戴四方冠,面白如玉,额下三缕长髯,此时正面带微笑望向自己几人。
童子搀扶田山进的屋内,先冲文士深施一礼道:“师傅,这位大叔伤势颇重,小徒擅自做主,请其先行诊治,且替师傅承诺今日应诊之人全部接诊,还望师傅恕罪。”
中年文士闻言,手捻长髯含笑说道:“徒儿所行极是,不负为师所望,所谓医者仁心,提壶济世,亦急而为,小结当可弥补,今日之举更和为师多年教导,医者不仁则永世为庸,为师不予怪罪,退下吧。”
“是,师傅!”童子闻言施礼,转身退出屋内。
陆风听得中年文士一番话,心中更是称赞不已,短短几句话透露出中年文士坦荡胸怀,不禁对薛医师更是高看几分。
中年文士薛医师见童子退出之后,赶忙起身上前,搀扶田山坐下查看其伤势,并询问其受伤经过,陆风田大壮将刚刚经历详细诉说一番,中年文士薛医师一边倾听,一边从药柜中取出几样药草,熟练地调制成半碗药浆,准备给田山上药。
正在此时,医馆侧门吱呀一声轻轻打开,一个中年妇人怀抱女童闪身入内,妇人面色慌张,紧抱女童就欲前往内室而行,正好发现医馆中央正在诊治的田山三人,口中发出一声微笑的惊呼,陆风田大壮听闻动静扭头看去,发现妇人女童不是别人,正是此前田山为其挡住马鞭的女童以及见势不妙抱着女童悄然消失的妇人。
田大壮发现女童母女,认出后忍不住惊呼出声:“是你……”
田山端坐蒲团之上,脸上却丝毫不见一色,听闻田大壮惊呼之后亦是冲陆风投去一个眼色,陆风一见略一思索便深明其意,伸手拉住田大壮并训斥道:“薛医师正在为大叔进行诊治,切莫大呼小叫惊扰了薛医师。”
田大壮闻言装了张嘴准备辩解,见陆风一脸严肃的表情,只得低头默默站立一旁。
中年妇人抱着女童见此情景,默默咬了下嘴唇,并未多言,只是露出一脸愧疚的表情,伸出衣袖遮住侧脸抱着女童匆忙转入内间。
中年文士薛医师见得状况,略一思索便已明了前因后果,手中却未做丝毫停留,熟练地帮助田山上完药浆,包扎妥当,退后几步双手抱拳对着田山一躬到地说道:“在下薛仁,泰安城仁者医馆医师,在此谢过壮士搭救小女之恩。”
三人见状大吃一惊,田山亦是赶忙起身上前扶住薛医师双手道:“薛医师这是作甚,我们此行来医馆问诊,承蒙薛医师妙手诊治,尚未拜谢,怎能无故承受您如此大礼?”
中年文士薛医师听罢摆手回道:“不怕壮士笑话,刚刚走入内室的正是贱内及小女,刚刚听闻壮士受伤经过,又恰逢内人小女归来,在下岂不明了,想我薛仁行医十余载,一向以仁者自居,却逢内人小女行此不智之举,惭愧,惭愧!”
田山听完依旧平静说道:“薛医师莫要如此,我三人虽刚刚路间略施援手,只是不认令女丧命马鞭之下,并未想他人承蒙恩惠,薛医师更是切莫如此。”
“唉,事已至此,还请三位在陋舍小居几日,待壮士伤愈之后,定当差内人小女当面叩谢壮士恩情,并备得厚礼盘缠再行送的壮士返乡。”薛医师再次一礼说道。
“薛医师严重了,我等并未求得回报,这致谢与厚礼盘缠莫要使得,此前之事薛医师也莫要再行挂怀。倒是我等三人今日入城,本是为小侄诊病而来,若薛医师不弃,还请劳烦薛医师施以妙手,为小侄诊治一二。”
“哦?不只是哪位小兄弟身体有恙,还请上座,在下定当全力施为。”薛医师说完摆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田山见状忙对陆风说道:“小风,还不速速上前,请薛医师为你诊治。”
“是。”陆风拱手应道。
说完二人盘膝隔案相坐,薛医师伸指搭于陆风左腕之上,一边诊脉一边详细询问陆风病症。
陆风则将自己被田山从海中捞起并失忆一事向薛医师简单诉说一番。
时间不长,诊脉中的薛医师眉头渐渐皱起,目中露出凝重之色,一旁的田山二人见状不禁担忧起来。
突然,薛医师收回正在诊脉的右手,同时将左手探出,两手相合,如繁华落幕般双手飞舞,结出一个个奇怪的手势,紧接着左手抵在右手脉门之上,右手食中二指伸出作剑指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奔陆风眉心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