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士兵们根本不知道此行任务的危险性。
他们即将面对的是数以万计可能被索波娜感染了的吞噬细胞。面对这种天生的战斗机器,他们不但要成功识别他们,还要将他们尽数清除……期间稍有不慎可能就会有去无回。
很快符合标准的士兵们都已经被选出来了,爱T和白绫再次对他们进行了培训……只是这次他们把所有情况都如实相告。
索波娜病毒是最古老也是死亡率最高的传染病之一,体内目前抗体未被激活,意味着暂时没有治疗方案,一旦感染后果将不堪设想。
而且更困难的是,他们要面对的还是一群极具攻击性,没有意识的吞噬细胞。
年轻的士兵们听到这个消息面面相觑。
他们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大多数还没有结婚生子(分裂繁殖)。
但让人感动的是,当爱T问有没有人不愿意参加时,全场没有一个人举手。
另一边B助正在医院内观察着工人的病情。
他虽然嘴上说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心里其实还是非常紧张。
他看着张开嘴巴发出声声嘶吼工人,指尖微微动了下,一声不吭,眼神透着阴诡,让人看的不寒而栗。
时隔多年,他似乎又回到了那个混乱绝望的村庄……
如果那是一副抽象画作品,那定能被称为神作……只是那是真的……当那一幕幕癫狂中透着死寂的画面真真实实出现在人们面前的时候,人是欣赏不到美的。
身份,阅历,实力都不同了……唯一一样的是,他依旧不知所措。
B助看着工人撕裂至耳根的嘴巴……他的牙齿像鲨鱼一样几排牙齿一起挤在一块。
因为之前显示的结果一直是没有被感染,B助起初也以为一切如常,可……现在看来悲剧真的又一次发生了—工人体内已经出现了索波娜病毒。
既然证明了病毒存在,那后面的事情就变得刻不容缓了。
得到消息的爱T马上找到了B助要求立即检测后场其他员工和家属的血样(细胞质),确认是不是有更多人已经被感染。
这一次B助没有制止,只是狠狠的咬一下嘴唇,脸色似乎有些无奈厌恶,非常的复杂。
收到消息的一行人来到了医院……即使不清楚索波娜的消息,但几乎都隐隐知道了什么。
大厅里所有人都屏气凝神,静静等待着死神的宣判。
爱T拿到血样后,赶紧带回了淋巴中心,他叫上了树伊,两细胞开始寻找匹配信息……
冷雨敲窗,雨珠成网,不知网住了谁。
月光穿透那水幕,碎了一地清寂光影,明明灭灭。
大厅里没有鲜血四溅的场面却那么的渗人。
坏消息接踵而至……
最不想看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已经有两名家属确认被索波娜感染了;很明显病毒已经蔓延开来。
事关重大爱T赶紧把电话打给了医院里的B助……他们需要团结一致。
如果可以,爱T希望B助对大众宣布索波娜对消息。
B助默默的挂断了电话。他站在原地,手按在电话上,身体一动不动,瞳孔猛的缩小,眼底深处万般情绪在无声的涌动着,最后归于死寂的寒凉。
此时的大厅里众人已经疲惫不堪正焦急地等待着检验结果,B助半垂着眸,一步一步走进大厅。
眼眸在这偌大的房间中扫了一圈。
看着众人焦急,期望,怯乏的目光,B助眸色顿了顿,忽而唇角一扯,僵硬容颜似绽开般。
当初逃出那片混沌扭曲绝望的地界时他觉得天地皆宽,没有什么不能做的,然而实际上他从来没有跑出去,而是选择对面前的黑暗视而不见。
B助握紧拳头,起身,迈步。
“我希望大家意识到我们正在面临一场史无前例的危机。索波娜……”
宣布局势的声音不大,却是那样的沉重,一声声敲击在众人的心口,即使不肯睁眼,也不得不面对。
这次不一样了。这次不一样的。这次会不一样的。
B助不断的在心中告诉自己。
这次一切都来得及,这次他们提前行动了。
B助缓缓地举起手中的报告。
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感觉……感觉,B助感觉自己突然有流泪的冲动。
可能是因为失态紧迫。
也可能是因为他看见一个男子正在安慰身旁年长的母亲,告诉她,如果不幸发生,他一定会等她。
也可能是因为他看见一个青少年,不算儿童,但也不算完全成年……可是要单独来到这里,单独被通知来到这里。而在他对面,一户素不相识的家庭在安抚自己孩子的同时,也给予了他关注和安慰。他紧抿的唇缓缓舒展,他的强撑的镇定随着那种只有父母才能给予的安慰和关爱缓缓蒸发。
又或许,他看见一个陌生人双手合十,默默地祷告。
此时互相带有偏见,来自不同系统的细胞坐在一起……像是一家人一样。
美中不足的是这个家庭短暂的生命即将到头。
所有的温馨都是基于即将面临死亡的心态。
又是一阵漫长的沉默后,B助面无表情的宣布了两个最新的感染者姓名。
这对他们而言不亚于一场死亡审判……
被感染的丈夫立即转头安慰着,半靠在窗边,双膝微微屈起,眸光隐隐破碎,仿佛是无声的悲哀和哭泣的妻子。
另一名年轻的妈妈很用力很用力的攥紧了手,指关节绷出了骇人的苍白,却依旧声音温柔,充满耐心地跟儿子交代着后事。
谁都不知道这种病毒能将他们带向何处,但此时他们心里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