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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洪图一筹莫展,想着要不离开仁生药铺,去别的药铺找大夫的时候,突然看到有两个穿着衙役衣服的公人从药铺外提着水火棍快步走了进来。

不论是哪方世界,百姓总是怕见公人的。

洪图还好,今儿上午刚刚用刀狠狠捅穿了两个捕快的肚肠,又三拳两脚打昏了好几个,现在别说看到普通衙役了,哪怕就是看到穿着捕头服的捕头,他也能一点不怵。

童子那就不同了。

一来他年纪小,这从门外走进的两衙役气势太盛,颇能吓唬人。

二来,童子在药铺待了三四年,也是见过来求金针李诊治的公人的,这两衙役一看,就知道是衙门里的。

童子正惊慌地准备问他们是不是要找自己师傅诊治的时候,两个衙役已经各自把自己手里的水火棍狠狠地敲在杉木做的柜台上了。

许是这柜台年深日久,早已不堪大用。又许是衙门里的衙役摔打水火棍的力度委实太大,总而言之,两根水火棍重重落在杉木柜台上,这杉木柜台立马就出现了两个破洞。

童子被这一幕吓傻了,愣怔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一个衙役见童子傻愣愣地站着,忍不住皱着眉头喝道,“还傻在这里做甚?快去寻你师傅来。”

童子听衙役这番话,眼珠子不由得转了转。

他瞥了那拿着水火棍的两个衙役一眼,然后低着头小声地说,“师傅此刻正在午休,不宜唤起。”

别说那两衙役听了这话如何了,就是洪图听了这话也忍不住大摇其头。

心想童子虽然在药铺里待了三四年,总归还是年纪太小,经历的事太少。

须知民不与官斗还是一节,民要尽量让官舒服也是一节。

此刻闯进仁生药铺的两衙役自然是称不上官的,就算在吏员之中,也是最下等的。

洪图随手杀死的两个捕快,也比此两衙役位高的多。

但若是不是像洪图一般直接跟他们刀对刀枪对枪的对敌,平常时候遇到了到底还是要敬让他们几分的。

那之前开口的衙役听到童子如此回答,忍不住勃然大怒。

他可是正宗的木登府城的官府衙役,虽然位卑俸少,但是背后站着的可是木登官府。一个药铺的小童子怎敢这般对他回话?

天子一怒,浮尸千里,衙役一怒,水火棍就要敲到某人的头上了。

这衙役正准备捏着水火棍,狠狠给这不识相的童子的脑袋来上一棒的时候,洪图一把把童子从柜台后面揪了出来。

然后对着童子的屁股就轻轻踹了一脚,同时狠呆呆地道,“衙门老爷们发话了,还不快去。”

童子被洪图这么一揪一踹一喝,俨然也终于想明白了。

一边额头冷汗直冒,一边不由得撒腿就往后院而去。他一边跑一边大喊,“衙门来人了,衙门来人了。”

童子的喊声惊起了所有人。

之前钻进后院里午休的四个成年伙计立马从各自的床铺麻溜起身了,金针李也被童子惊醒了,只不过跟他的几个徒弟不同,金针李被童子吵醒之后,一脸的困倦和愤怒。

困倦自然是因为今日没睡到点儿,而愤怒呢,则是因为自家童子明明知道自己有午休的习惯,却偏偏在此刻吵醒了自己。

金针李脸色冷肃地从自己的窄床上起身,缓缓地穿衣穿鞋。

就在他刚要把鞋子套好的时候,门扉被猛得敲响了。门外传来童子稚嫩又焦急的声音,“师傅,衙门来人了,叫你赶快去见呢!”

金针李听了童子的话,心里一阵气恼,把个马上就要套到脚上的鞋子直接摔到了门扉上。

门外的童子听到门内突然传出砰得一声响,忍不住脸色一白。

童子是晓得自家师傅的,平素行止都是轻手轻脚,最不喜重打重摔的。这下子他刚刚敲门喊了师傅一声,师傅门内就传来摔打的声音,可以想见,师傅是生气了。

在前院门脸里被公人们训斥,到了后院自家师傅的门扉前,又被师傅吓唬。童子到底年幼,虽不乏一些世故和刁滑,此刻也忍不住眼泪珠子含在了眼眶里,觉得自己里外不是人,里外受夹板气委屈至极了。

金针李终于还是把房门打开了。

童子一边揉着红肿的眼睛,一边看向自家师傅。

只见自家师傅衣裳还算穿的齐整,就是这鞋子,竟然只是穿了左脚,没穿右脚。

童子狐疑地向着师傅的身后房内看去,正看到一个黑色的鹿皮靴子正歪七扭八地斜躺在地上。

童子赶忙跑进房内捡起鹿皮小靴,要给自家师傅穿上。

金针李却直接冷冷瞥了童子一眼道,“谁叫你去拾的?我叫你去拾了吗?”

童子被金针李这冷眼冷言弄得愣怔住了,手拎着鹿皮小靴不知如何处置。

金针李却根本不睬他,再次冷冷道,“那狗公人就在前院是也不是?”

童子听到金针李的问话,赶紧点着头道,“对的,那俩衙役在前院等着师傅呢。”

金针李听了童子的回话,一边冷哼了一声,一边就直接赤着一只脚向着前院而去。

金针李步履既快又大,不到一分钟,就由一个极深的后院走到了前院门脸里。

撩开门帘进去的时候,正看到一个袒露着上身的壮汉和两个穿着公服的人正团团坐在他的弟子们平素吃饭用的小圆桌上。

那袒露着上身的壮汉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那俩穿着公服的人正在各自拿着一块枣泥糕呼哧呼哧地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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