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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图没有找到纱布,但从刘无风酿酒的酿房里找到了一堆用来酿酒的棉布。

那些棉布都是反复经高温烹煮的,算是已经彻底消过毒了。

因此洪图直接拿过了一张过来,递给了金针李。

金针李的额头上有些些微的汗水。

刚刚替黑脸壮汉下得那七针,可不是随便下的。

虽然看起来很随意,啪啪啪地快如闪电般地下了针,貌似很悠闲自如。

实则是耗费了巨大的心力的。

金针李打水不仅是为了洗去手上脸上的血液,同时也是洗去手上和脸上的汗水。

只不过血液洗了,就没了。

汗水却是洗了还生。

金针李用自己的衣袖把水擦干后,没多久脸上就又生出了一层汗水。

金针李接过洪图递过来的棉布,轻巧地对着黑面壮汉的后腰创处包扎了一下。

最后打的结非常得死,这是为了防止黑面壮汉不经意间把棉布挣脱。

只不过有了这一个好处,必然也增了一个相对来说的坏处。

坏处就是等黑面壮汉受创处结痂愈合了之后,棉布解是断然解不开的,只能用剪刀剪下来了。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太大的难事就是。

金针李替黑面壮汉包扎完毕之后,就又让洪图取来了纸笔。

泼墨挥毫,在纸上写了七味药材组合而成的培元固本的药方,嘱托洪图一定要到最好的药铺去抓上好的药材,千万不能贪便宜以次充好。

洪图听了金针李的话,嘿嘿笑着说,“这还要寻什么最好的药铺,李大夫自家不就开了咱木登南城最好的药铺吗?”

金针李听得洪图这般恭维,心里也是极为舒服的。

整个木登城都知道,金针李一手金针独步木登一府七县。

但他开的那个药材铺子嘛,却算不上最顶尖的。

至少金针李自己就知道,在南城起码有不下三家药铺比他的仁生药铺药材更多、质量更好、价格更便宜。

洪图一番抬举的话,金针李固然知道是假,但到底面上有光。

他瞥了之前一直有些瞧不大起的魁梧壮汉,难得的露出了饱满的笑容道,“我也是自知自家药铺是什么样的,若是珍稀至极的药材,我就劝你去和风堂或者清宜馆了,不过,我给令总瓢把子开的药,都是些寻常药材,去仁生药铺倒也合适。”

洪图听了金针李的话,连忙笑呵呵地答应了,保证一会儿金针李替军师诊治完了打道回府的时候,洪图就随着金针李一同回去,买够了药材再回到小酒馆来。

金针李把黑脸壮汉诊治好了,就去看向一直打坐练功的刘无风。

金针李对刘无风也是有所耳闻的。

主要还是刘无风的酒酿得实在太好。

金针李不是豪饮之人,不必须每天都饮酒,但也有兴致来了的时候。

金针李在木登城待了一二十年了,可以说,在刘无风到来之前,他就把木登城能喝的不能喝的酒都给喝过了。

原料的木登城再也没什么酒能让他感到新奇的了,不料,三年前陡然出了个没名没姓的烈酒,让偶然从朋友宴席上喝到的金针李一喝倾心。

从此,他别的酒就都不喝了,只喝柳叶巷深处小酒馆里的没名没姓之酒了。

金针李一边捋着白花花的胡须一边笑着对打坐的刘无风道,“刘小老板,我替你诊治不要钱,只要三大瓶酒。”

金针李开口之时,刘无风正好将一个周天运转完毕。

金针李话音刚落,刘无风便睁开了眼睛,笑眯眯地看着快要花甲之年却依然精气神十足的金针李道,“这好说。我这里别的没有,就是酒多。”

金针李听得刘无风的话,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整个木登城人都知,柳叶巷深处小酒馆里的酒可是有钱难买。

一天只供应十大瓶,寻常人轻易是排不到的。

这就导致,虽然刘无风只卖十两银子一大瓶。

但购得酒的人只要一转手,就能轻轻松松卖到二十两,甚至更多。

要是碰到某位木登城的大人物寿诞或婚仪,这酒钱就更高昂了。

因为大人物们在此时是绝不惮于高价收购更多的柳叶巷深处小酒馆售卖的烈酒的。

如此情况下,一大瓶烈酒经过转手,甚至有可能能卖到一百两银子。

刘无风自然对此早有耳闻。

但他却压根不在意。

龙行龙道,鼠有鼠路。

既然他一天只愿卖十大瓶,那就甭怪黄牛拿着他的酒去赚更多的钱。

刘无风要想制止这种现象,倒也简单。

无非是把自己酿的酒敞开了供应。

有多少人买,他就卖多少。

这样自然就没人从黄牛那儿买高价酒了。

但是刘无风却不愿意这样。

原因很简单,他没那么多的酒。

倒也不是一定不能酿那么多的酒。

但是刘无风觉得没必要。

酿酒只是他的一个爱好,能赚点钱最好,赚不到也无所谓。

何况现在也不是赚不到,只是少赚一点。

刘无风的主业是修玄。

修玄这事儿可不容易,刘无风之前在蔚来峰可是打听了,这方世界最高的修玄者是能度了天劫以成大乘的。

而整个魏国,一千三百多年来,数百亿人,别说一个大乘期修士了,就连化神境的修士也屈指可数。

道教佛教和其他杂教的加上,也绝不超过两手之数。

由此就可知修玄有多难了。

如此难事穷尽人一生都未必能做好,刘无风哪里敢把更多的心思花在与修玄无关的事情上呢?

没看见刘无风胸口插了一根箭,等待大夫来给他诊治的空档儿,都不忘记打坐修玄吗?

有传说,修玄为何如此艰难,并且到极高深处还要遭遇天劫。

天劫之下,十历一存,危险至极。

其原因有种说法是,玄法本来不该是人能修的。

天道本不允许人能修玄,之所以现在世间流传了众多修玄之法,其源头就在于一个叫羲的人从无边方广世界盗得了一本至高无上的经书私自下了人间。

这本经书被羲有意识地散播了出去,现今无数各种法门的修玄之法都是从羲盗得的那本经书中衍化而来。

羲的这种做法,忍怒了天道。

据闻天道做了两件事,一件事是把胆敢私自盗下经书的羲囚禁在了一座漂浮不定的海域小岛之上,此岛每白昼一次罡风,每夜晚一次箭雨。

羲在岛內各处都无法躲藏,只能每日都经受残酷的罡风箭雨。

这是天道对羲的惩罚。

天道做的第二件事,就是下了天劫。

这天劫不仅指的是渡劫期大修士要面对的雷劫,更有许多隐含不露的小劫,还有对所有修炼了那本经书衍化而来的玄法修士的禁锢。

修玄之人若想长进,一是要跟自己的肉体凡胎作对,二是要和天道下的禁锢作对。

这样一来,再天资卓绝的人,想要将玄法修到极高深处,也要难而又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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