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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我微微发愣,师傅笑着拍拍我的肩膀,然后招呼来了另外两名伙计。

“今晚住哪啊,老大?”

其中一名叫胖哥的伙计将车停在我们身边,打开车门问道。

胖哥人如其名,身材微胖,脸上一脸横肉,是个退伍老兵,也是楼上经常往一线跑的一位。

“看哪个酒店近,我们就将就对付一晚,明天早上九点出发。”

师傅带来的另一位伙计叫做大猫,身材魁梧,感觉上一拳可以打死一头牛,但是胆子却小的很。

“老大,又是九点,我还想多睡会啊。”

大猫抱怨着毫无人性的早起,但还是没有发表什么实质性的异议。

一夜无话,第二天大家也是非常准时。

我点开导航,先到城西的加油站,加油站出城只有一条路,很好找,我们加了油,就沿着道路跑了一个多小时。

先是国道,然后变成省道,转到后面,直接成了两辆车并排都困难的羊肠小道。

“再往后呢?不会要沿着排水渠走吧?”

我们在土灶前停下,看着四周根本没有继续前进的地方,我指着前面的下水道,打趣道。

那土灶就是乡下很经典的等车位,说是土灶,不过就是两根小柱子接上一个顶罢了。

其实走到这里,已经完全看不见城市的影子了,周围除了灌木丛,就是零零散散的一些土坡,红土上零零散散地种着一些茶树。

大猫和胖哥在一边抽烟,我注意到柱子后面蹲着一个小女孩,正把玩着手里的枯木枝,正想上去询问一下,结果师傅却先我一步。

“小朋友,你知道这周围有没有一个叫做槐村的地方吗?”

那小女孩抬起头来,我们才得以看清她的面貌,那是一张非常稚嫩的脸,加上一双清澈的大眼睛,或许也是因为长相十分可爱的原因,那脸上的几道淤青便显得格外刺眼。

小女孩摇摇头,用手中的枯枝在地上写道:“不知道。”

我和师傅对视一眼,那几道淤青很深,有一道甚至直接沿着脖子沿向衣服里面,可见下手之心狠。

师傅蹲下靠在小女孩身边,轻声道:“你在这里干什么呀?”

“等车。”

小女孩一手字写的极为漂亮,她愣了愣,又用枯枝补充道:“回家。”

“这女娃长这么好看,她家里人咋舍得打她啊。”

胖哥和大猫丢掉烟头,也围了过来,刚想开口,结果却被后面的人粗暴的打断,“让开,让开!”

一辆面包车从前面的草丛里冲出来,一个约莫四五十岁的男的一只手拉着副驾驶的扶手,半个身子探出窗户,冲着我们喊道:“你们是谁?”

四个青壮年从面包车上下来,为首的便是那刚刚喊话的男子,那男的一下车,就一把扯过小女孩,用余光有一招没一招的瞟着我们。

大猫见状,立马迎上前去,魁梧的身材几乎是一座山一样挡在我们身前。

“怎么,有事啊?”

那男的看着我们,也没有说话,只是急忙将女孩塞进车里,却不料师傅走上前去,伸手拦住那男的,笑道:“老哥,恕我多句嘴,你认识这小姑娘吗?”

“怎么了?我是她爹,你是哪个?”

那男的说话的时候微仰着头,仅仅一句话,但是青筋微微隆起,声音明显放大但是中气不足,显然是在说谎。

不过我眼神一瞟,正好能看见刚刚上车后座上的那几个,手都压在下面,面色阴沉着,我便在胖哥赶上一步的时候将手背到身后给他打了个手势。

胖哥在我身后,他那个位置不一定能够看到车上人的小动作,但是师傅肯定能够注意到,明面上大家还算和气的说着话,但仔细一看,对方肯定是做了动手的准备。

我们的家伙什都在车上,事发突然,现带的身上连个防身的都没有,而且对方人数占优,动起手来我们不一定可以捡着便宜。

没有对峙的实力,就不要去做翻脸的行为,不然这荒郊野岭的,吃亏的一定是我们。

“老哥啊,我们也没有别的意思,我们就是个过来问路的。”师傅笑着往后退了一步,“不知道老哥有没有听过槐村这个地方?”

那男的上下打量着师傅,反复看了好几眼,然后开口,露出一口大黄牙,嘿嘿一笑,道:“知道,不过你问这个地方干什么?”

“我们啊,小时候是在那个地方住,但是后来出去了,有十几年没回来,就想回来看看,既然老哥知道的话,不妨为我们指个路?”

那男的飞快地看了一眼我们,又盯着师傅看了好一会,然后对师傅招招手,道:“跟上吧,我带你们去。”

我们上了车,跟在他们车后,一路沿着土灶后面被草遮起来的路往山里开去,这越往里走,便更是人迹罕至。

我开着车,师傅在一边给事务所实时回传我们的移动路径,只要我们遇到困难,不至于在外面孤立无援。

但是我心里一直有一股说不上来的不对劲,这未免也太顺利了,从明阳市火车站,一问就问到了一个知道地方的人,又是到这土灶前,正好就能碰到人带咱这一伙过去。

“师傅,你有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啊?”

师傅也点点头,眉头微皱,道:“很奇怪,首先就是火车站司机和这伙人对待槐村的态度差距太大了,司机对于槐村一般表现就是避之不及,但是这伙人好像根本无所谓。而且,刚刚那老头看我的眼神很奇怪,他是一种很细心地打量,看着我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我给大猫他们打个电话问问他们的想法。”

我拿起卫星电话拨入短号,接到车载蓝牙,道:“你们有没有觉得有点奇怪?”

音响里声音劈里啪啦的噪音很明显,不过我们用的是卫星电话,直接和卫星链接,不需要地面基站,同步频率也不一样,怎么会有这么重的噪音?

“把功率开大一点。”

师傅在说这话的时候已经开始警觉起来了,卫星电话不常出错,她小心地脱下自己的外套,开始检查。

一般出现这种情况,往往是有什么发射端和我们的电话挨得特别近,两个发射端相互影响,通俗点讲,我们可能被监听了。

“怎么了,罗文,我和胖哥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啊,是老大看出来了什么事情吗?”

我尽量把语气放得自然,继续搭着话,开着车,但是更多的注意力还是在师傅那边,“没有,主要就是我感觉有点不对劲。”

师傅从衣服内衬下捉出了一个指甲盖大小的黑色贴片,这玩意往黑色外套上一贴,根本发现不了,更何况是内衬。

妈的,居然被人摆了一道。

究竟是什么时候?

现在的局势有一点失控,首先我们身处在一个我们不知道来路的地方,然后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装了监听器。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我们自从出发到现在的对话,没有什么表露职业的行为。

微微叹了口气,这都是得益于师傅身传立教的好习惯,一旦出了事务所的门,你是什么身份就是什么身份,你不再是一个私家侦探,不再拥有你之前所拥有的所有学识,你所能表现出来的,只有你剧本上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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