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住气,越是危险紧张的时候越是不能出一点差错。
师傅给我打了个手势,示意我接着往下搭话,自己则拿出手机给我们的工作群里发送消息。
“咋了罗文,说说呗,反正这路上无聊。”
“就是觉得,这一路太顺了,也可能是开车开久了,你们也没放歌吗,有什么歌曲推荐的没?”
出任务的任何时候,任何地点,车上不准放歌,是被写出来的规矩。
放歌会吸引路过车辆的人和车产生注意,也会让盯梢和做事分心。
大猫的反应还是比较迅速,在我说出这句话,他没有丝毫迟疑,打了个趣,笑道:“你这闷子,肯定是周杰伦啊。”
“行吧行吧,知道了。”
我挂掉电话,随便挑了张周杰伦的专辑放着。
用音乐来避免监听,是一百年前就被发明的手段,但是这个手段到现在依旧适用,如果身边没有可以播放音乐的设备,也可以把水龙头,电视之类的打开。
师傅则是找了个显眼的黑色胸针,将监听器贴在胸针背面,然后别在胸口。
我们还不知道谁在监听,但是既然发现了,明暗的位置就该对调了。
如果发现监听器,立马摧毁,是一个很傻的做法,因为这样得不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反而还会告诉对方,我发现你的监听了,你要做好准备。
不一会,我们路过一个路碑——双木村。
我们从路碑往里,大概又走了两公里,才陆续有些人家。村子里非常古朴,几乎是世外桃源,阡陌交通,鸡犬相闻,除了几道斜斜的电线杆子,已经看不到任何现代文明的痕迹。
“好,到了。”
前面面包车那人又是将身子压出窗户,对我们招招手,然后面包车尾气一卷,便消失不见。
行色将晚,我们想了想,还是决定不去借宿,选择去山上起帐篷。
我们选了一处还比较开阔的地方,然后砍了点木头划分隔离,用车辆围住,在里面支起了帐篷。
那件外套被师傅以换衣服的理由,丢在车里,所以我们暂时也不用考虑被监听的风险。
我们生起火,煮着泡面,然后把罐头到在里面一起吃。
大猫听着身边传来的虫鸣,讪讪地抽了下脸,道:“这周围会不会有狼啊,熊啊什么的?我们要不直接睡在车里吧?”
胖哥一边夹起一块香肠,一边嘲笑他道:“睡车里也要有人守夜,睡外面也要有人守夜,车里,谁能和你挤得下去?”
师傅躺在地垫上,看着天,感叹道:“已经好久没有看过这么漂亮的夜了。”
“是啊。”
师傅听到我接话,一转头,看着我,道:“你的红外摄像架起来没?”
“呃……”
我放下碗,连忙回到车里,把三台红外传感摄像拿出来,分别在不同的方向找了几个很隐蔽的地方藏起来,甚至有一个,被我做了个鸟窝,挂在树上。
这种红外传感的摄像机,只有在视野里有热量运动时才会开始拍摄。
远处传来一阵哄闹,师傅坐起身子,我们都立马抽出家伙,往山下看去。
此时天已经是完全暗下来了的,可以很明显的看到下面的村子起了不小的骚动,有着不下几十人人拿着火把或者提灯一类的光源,往四周的山上散去,还有零星的几点在面包车上沿着山路一直往前。
“这是干什么?”大猫将扳手别到身后,用衣服盖起来,又试了几下调整位置,方便直接抽出来。
“好像,在找些什么?”我专注地盯着那些四散开来的星点,突然一个想法在我脑子里炸开,“他妈的,他们在找人!”
“找人?”
师傅疑惑地看着我,道:“找谁?你怎么知道?”
周围瞬间一片死寂,谁都没有说话,我盯着那一片光影,过来正是我们这边的方向。
“操!”
师傅也反应了过来,厉声道:“有一家的媳妇跑了,这整个村子,都是拐卖妇女的村子!”
“小心些,他们往我们这边来了。”
大猫拿起一个大锅,倒扣在火堆上,遮住光亮,然后我们几人都伏在车边,车上盖了草和迷彩布,只要不贴脸上根本看不出来。
等那几把火把从我们面前不过三十米的地方晃过去,又俯身等了半小时,等到对面山头已经看不见任何光亮了,我们才敢稍大声出气。
胖哥给我们比了个收拾,然后俯身趴到地上,一步一步往山边挪,他爬过去,扬起脖子,对师傅比了个“ok”的手势,师傅才摆摆手,示意可以说话了。
我转头一扫,师傅刚要动,我却一把按住了她的手。
我,师傅,胖哥,大猫一共是四个人,但是现在这月下的影子,却是不太对劲!
师傅比了个手势,大家伙都互相点点头,小心地抽出家伙,我眼睛死盯着那一从灌木,多出来的那一节,正是在那后面。
动手!
师傅一个电射,冲向那丛灌木,那灌木里的人想跑,却正好被大猫一个翻滚扑到在地,随后胖哥上去死死捂住她的嘴巴。
那人反应极为剧烈,看上去是个约莫二十五六的女人,短发,蓬头垢面。
在封上她的嘴巴之后,我们重新生火,把她先绑着丢在了火堆旁边。
师傅过去撩起她的头发,用湿巾先简单给她擦了个脸,等到满脸的泥巴褪去,伤口真是不得不说足以用触目惊心来形容。
我们几人围着她坐着,师傅过去到她面前。
“第一,我们不是这村子里的。第二,我们尽量不会伤害你。第三,不准大喊大叫,不准跑,有什么需要的可以小声说。”
“听明白了吗,听明白了就眨个眼。”
女人用力地点着头,疯狂地眨眼,师傅招呼着大猫,“去给她做个面,先让她平复一下心情,待会再给她解开。”
“好。”
我去车子里面重新拿了盒罐头还有两根香肠,后来想了想,这种跑出来的,可能会对菜系更有依赖吧,又换成了酸辣土豆丝的部队菜包。
等到东西煮好,我拿过去的时候,那女人已经哭的不成样子了。
师傅撕开她嘴巴的胶布,又将里面的沙袋取出,她才能够正常说话。
师傅递过去两张纸,道:“先别说话,先吃东西吧。”
师傅靠在一旁的石头上,点起了烟,月光洒在她身上,那一天我不知道她当时在想什么,我只知道,师傅不经常抽烟,但那天她连着抽了两根。